“我可以不收你當信徒。”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安格爾猛地看向殘酷學者。


    它的雕像此時雙翼大大的張開,恰好懸浮在安格爾的身前,宏偉的氣勢鋪天蓋地的壓來。而它的那雙充滿睿智與殘酷的眼睛,正俯視著自己。


    “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便放過你。”殘酷學者居高臨下的看著安格爾。


    “什麽事?”安格爾警惕的看著殘酷學者,他不認為自己身上有什麽東西可以被殘酷學者看在眼裏,除了……靈魂。


    安格爾的心思,自然也逃不過殘酷學者的感應。


    說來,它對安格爾的靈魂的確很有興趣,隻不過殘酷學者活了這麽久,很清楚一些廣泛存在於各個世界的強者規則。安格爾的靈魂,顯然被一個強大的存在視為己物,在這種情況下,它連標記安格爾成為自己的信徒都不敢,更遑論去占有它。


    不過,雖然無法得到安格爾的靈魂,但並不妨礙殘酷學者想要研究它的欲望。


    經過之前的試探,顯然,隻要不威脅到靈魂,那位存在並不會現身。


    殘酷學者甚至在安格爾的身上,看到了深淵龍的火焰印記,可見,安格爾的肉身其實並不在那位強大存在的庇佑中。


    如果按照這種情況來看,它其實可以想辦法在安格爾的肉身上烙印下自己的印記。隻不過,殘酷學者還是忍住了,它注意到安格爾的右手,明顯有些古怪,而且之前那綠紋,也融入到了其右手上。可見,安格爾的肉身和靈魂,其實都與那位偉大存在有某種聯係,隻不過靈魂比起肉身而言,更是禁忌。


    殘酷學者在內心權衡了下,最終沒有選擇下放自己的真名印記。


    而是打算,用另一種方式,去觀察安格爾。


    ……


    安格爾在問出心中的疑惑後,殘酷學者並沒有回答他,而是慢慢的撲扇著雙翼,將那原本上翹的尾巴緩緩的放了下來。


    殘酷學者的尾巴是一個尖鉤,上麵掛滿了書籍。此時,隨著它將尾巴放下,其上的書籍自然而然的落了下來,憑空漂浮在安格爾的麵前。


    這些書籍並非是真實的書,還是某種材料製作的雕像。


    安格爾疑惑的望著殘酷學者,不懂它是什麽意思。


    而殘酷學者的回應,隻是用自己的尾巴,輕輕的敲了敲書籍堆。隨著一道清脆響聲,安格爾麵前的書籍冊,卻是出現了一道裂紋。


    隨著斑駁的石塊落下,安格爾看到了隱藏在這書籍雕刻中央的東西。


    一個巴掌大小的雕像,而雕像的內容,卻是一個雙翼合攏的惡魔……恰好是眼前雕像最初的模樣,可以想象,當這個雙翼展開的時候,必然就是縮小版的殘酷學者雕像。


    “隻要你帶著它,我便放過你。”殘酷學者的聲音直接在安格爾的腦海裏回響。


    “這是什麽?”安格爾的疑問,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安格爾隻能再問:“如果我答應了你的要求,我需要帶著它帶多久?還有,它對我有什麽影響?”


    “我對任何的一個研究課題,向來興趣不超過兩百年。”殘酷學者:“至於它對你的影響……要看你怎麽使用它。”


    說到這時,殘酷學者發出了一道陰森的低笑。似乎在告訴安格爾,一旦他使用了這個雕像,後果可能無法預料。


    但安格爾到現在,連這雕像是什麽都不知道,更遑論去使用它。


    還有,殘酷學者之前的意思是,把“我”當成一個研究課題?所以,需要帶著這個雕像至少兩百年?


    “你說的沒錯。”殘酷學者點點頭,回應了安格爾的想法。


    安格爾之於殘酷學者而言,其實就像是一隻螞蟻之於人類。它對安格爾有點興趣,但這種興趣不是對安格爾本身有興趣,純粹隻是想要研究……噢,不對,研究它暫時不敢,而是想要觀察。


    “那如果這個雕像損壞了怎麽辦?”安格爾問道。


    “如果雕像真的壞了,那很好,祝福你提前解脫,不用等到兩百年以後。”殘酷學者頓了頓,從冰冷的聲線換成一種意味深長的語氣:“我倒是很期待,你能將它弄碎的一天。”


    顯然,殘酷學者明白,安格爾是打算自己將它弄碎。


    不過,這個「降物」是它身為魔神的職能體現,可以說,是某種更深刻的深淵法則。別說是安格爾,就算換成深邃之主來,都不一定能將它弄碎。


    如果安格爾真的弄碎了,殘酷學者也不會去追究,因為能弄碎降物的,其能級絕對比自己強大。


    “怎麽樣,可想清楚了?”殘酷學者能看出安格爾內心的天秤,已經開始在偏移。不過,這種‘諾言’在心中想,和述諸於口,效果截然不同。


    安格爾沉默了。他看了看眼前懸浮的雕像,又看了看那被時光定格的惡魔恐怖威勢。


    很顯然,不答應殘酷學者,下一秒自己就會淪為這個惡魔的盤中餐。


    如果殘酷學者讓他成為信徒,他或許會拒絕。但如果隻是帶著一個雕像,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隻不過安格爾擔心的是,這個雕像會不會存在什麽貓膩?譬如,自己接過雕像後,就形成了某種“儀式”的一環,最後他還是淪為殘酷學者的信徒?


    “我如果想殺你,很輕鬆。”殘酷學者的聲音,這時傳到了安格爾耳裏。


    安格爾莫名的感覺到,殘酷學者之所以說這句話,並不是在威脅自己,而是在告訴他,它們之間的差距不可以道裏計,如水滴之於大海,如砂塵之於高山,在這種強大的差距下,它想做任何事,都沒必要耍手段。


    安格爾思忖了片刻,看向殘酷學者:“如果我答應了你的要求,我能活著離開拉蘇德蘭嗎?”


    殘酷學者怎會不明白安格爾心中所想,安格爾心中已經其實有了抉擇,隻不過想要在說出承諾之前,為自己謀取生存的權益。


    “真是貪心的人類,我隻能保證你活著離開這座大廳,但你能不能在拉蘇德蘭活下來,這與我何幹?”殘酷學者頓了頓:“當然,你可以嚐試使用它。”


    殘酷學者伸出手,指了指安格爾麵前漂浮的雕像。


    安格爾楞了一下,聽它的意思,這個雕像似乎還有求助功能?不過,安格爾並沒有去多想,他很清楚,如果他真的到了要向魔神求助的那一步,估計魔神索要的報酬,定然是他的靈魂。


    “是到了該做決定的時候了,我的力量投映過來,已經引起一些古老之神的目光,我要收回力量了。”


    一旦收回力量,這裏被定格的區域,顯然會重新解放。


    到時候安格爾若是還不抉擇,隻有死路一條。


    安格爾想了想,考慮到現實的問題,還是點了點頭。


    “好,我接受。”


    殘酷學者眯了眯眼:“很好,諾言已成。”


    ……


    伊亞達塞見證了安格爾從投喂朱庇特,到被朱庇特追逐,又到大廳中被定格,殘酷學者雕像動了起來……這一幕幕,都讓伊亞達塞感覺到驚奇。


    之前,那不速之客到來,都沒有讓殘酷學者作太多的反應,為什麽現在它會有如此大的動作?


    難道,是因為這個迷幻小店的店主?


    伊亞達塞看向安格爾,從之前安格爾靈魂出竅的時候,伊亞達塞便看了出來,安格爾根本不是什麽原住民,而是一個善於偽裝的人類。


    對於安格爾是人類,伊亞達塞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對於它而言,無論是原住民還是人類,本質上並沒有區別。


    不過,一個人類居然能讓惡魔覺醒,這倒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


    伊亞達塞對安格爾的印象,也僅止於此,可如今看來,這個人類能讓殘酷學者第二次降臨意識,這就很奇怪了。


    伊亞達塞用探究的目光,看著安格爾,想要看看他身上到底有什麽古怪的地方。


    不過,沒有任何發現。


    此時,大廳裏的空間定格了好一會兒,伊亞達塞不知道這種定格還會持續多久,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當定格結束的時候,安格爾應該會被朱庇特撕成碎片。


    ‘沒有意外’是前提……可是,伊亞達塞莫名覺得,早不定格晚不定格,偏偏定格在這一刻,意外應該會發生。


    果然,當伊亞達塞如此想著的時候,大廳正中央的殘酷學者似乎與安格爾達成了某種交易,隨著一道言契誕生,殘酷學者的身上突然發出一道火光。


    隨著火光的飛舞,正中央殘酷學者的雕像化為碎末,與此同時,一道更加迷你的雕像帶著流光,落在了安格爾的掌心。


    被定格的大廳,隨著雕像化塵,恢複了正常。


    不過,朱庇特此刻並沒有像之前那般飛到安格爾身邊,對他發起攻擊,而是在被那發光的塵埃拂過,直接被拂到了地麵,砸出了一個深坑。


    並且再一次的陷入了昏迷中。


    安格爾則喘著粗氣,癱坐在地。


    與此同時,大廳門口的光紋,也消散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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