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因為距離問題,此時並不能捕捉到具體的細節,可光是那密集到讓人產生不適的排列,就已經非常的震撼人心了。


    桑德斯靜默的凝視了片刻:“想要不驚動這些亡靈潛入黑城堡,看來不是那麽容易。”


    不容易,並不代表不行。


    譬如安格爾使用“門之模型”,又或者桑德斯用夢魘替身,都有機會進入黑城堡。但是,黑城堡現在看上去沒有動靜,但誰知道裏麵是什麽情況,如果裏麵一片和樂,他們卻用術法進入,那就等於不告而侵了。


    桑德斯思考了一下:“先把波波塔的事情解決了,我再看看能不能聯係上黑城堡的人。”


    安格爾也點頭同意。


    花雀雀所在的墓園,離黑城堡其實很近,甚至可以從墓園外的路,一路蜿蜒到山頂的城堡。


    當他們來到墓園的時候,周圍已經出現了亡靈。


    不過,比起黑城堡的亡靈數量,顯然是少了許多,在幻隱之術的遮掩下,他們一路直驅來到了墓園的深井。


    不過,還沒踏進深井,安格爾就皺起了眉頭。


    在井的旁邊,他捕捉到了一些已經很淺淡的腳印,這絕不是亡靈鼓搗出來的。


    最近,有人進入過井裏?還是說,隻是無意間經過這口井?


    帶著疑惑,他們來到了井下。


    井是枯井,沒有絲毫的水汽。地麵十分的幹燥,故而將那一排腳印,保留的極為完整。


    “有人來過井裏。”安格爾輕聲道。


    “不僅來了,似乎還做了一些事。”桑德斯望向黑暗深處的通道,似乎已經看到了井下之道深處的情況。


    一分鍾後,安格爾沉默的看著不遠處的幻境。


    當初,安格爾離開的時候,給花雀雀布置了一個少女閨房的幻境,還留下了幾個魔晶作為能源維係幻境不滅。此時,這個幻境依舊保存著,沒有受到任何的破壞,可是……當初那個穿著鵝黃色連衣裙的純真女孩,卻消失不見了。


    之前他們發現的腳印,也一路延伸到幻境之外。似乎在說明著一件事,花雀雀的消失,與這個腳印有逃脫不開的幹係。


    “這個幻境布置的還不錯。”桑德斯輕聲讚了一句:“融入魘幻,還加入了魔紋的設計,用魔晶作為能源,讓它能在虛實之間存留,這份心思倒是很巧妙。”


    對於幻境裏粉嫩的少女裝飾,桑德斯倒是沒有多作評價。


    桑德斯在誇讚的時候,安格爾的目光一直鎖定在地上的腳印,期望能從這些腳印中找到一些花雀雀離開線索。


    他既然答應了波波塔,自然不希望在最後的時刻出岔子。


    更何況,安格爾本身對於花雀雀也有好感。


    “腳印的長寬都不大,應該是個女人。”


    “印記很重,無法控製身體力量?應該是個普通人,或者說,才入門的天賦者?”


    “能量反應幾乎完全消散,隻能從客觀條件來判斷一個模糊的時間段……讓我看看,身高比你矮一個頭,體型瘦小,約莫是近兩個月之內出現的。”桑德斯也補充了一句,他的雙眼在散發著淡淡光芒,顯然是使用了破妄之術,借著蛛絲馬跡,回溯著真相。


    “難道是黑城堡的人抓走了花雀雀?”安格爾猜測道,因為會來墓園的,基本都是黑城堡拋屍的人。而黑城堡的人全是女人,所有出現在黑城堡的男人基本都是外來者,這也符合現場條件。


    “我到不認為是抓走。”桑德斯此時卻搖搖頭,他指了指幻境:“你設下來的幻境沒有被破壞,作為動力源的魔晶也沒有被取走。你覺得,一個小女孩的靈魂和魔晶相比,哪個比較貴重?”


    刨除花雀雀生前的身份,她的靈魂價值或許比一兩個魔晶高,但也不會高到太多。如果對方要抓走花雀雀,不可能會留下這幾個魔晶。


    “導師的意思是……花雀雀不是被抓走?”


    “這也很那說,不過,你為何不進入幻境看看?說不定,她留了什麽訊息呢?”桑德斯指了指幻境。


    安格爾眼睛一亮,他當時的確幻化出了紙筆,就是給花雀雀畫畫用的,說不定她還真的留了信息?


    想到這,安格爾迫不及待的走進了幻境中。


    推開粉紅色的大門,本來陰森寒冷的氣息,刹那間被溫暖取代。耳邊還傳來悠揚的音樂,定睛一看,卻是桌子上擺放的八音盒,在悠悠然的轉動著。八音盒上的芭蕾裙舞女,一刻不停歇的搖擺舞動。


    咚咚咚——


    木地板上走過一隊敲著鼓的紅木士兵,鼓聲很清脆,並且邁著整齊的步伐來到安格爾身側,繞了一大圈,似乎在歡迎著主人回家。


    漂浮在粉色大床上的小鳥玩偶,也撲棱著翅膀,嘰喳的叫喚。


    風鈴聲聲動。


    這是一個非常美好,充滿了奇幻童話色彩的少女閨房。


    這些幻境中的設置,都是安格爾當時鼓搗出來的,就是為了逗花雀雀開心。如今看來,那一大片的粉紅色泡泡,其實還挺有恥度的。


    不過,安格爾此時卻也沒有去在意這些瑣碎之事,而是將目光放到了布滿童話書的桌麵。


    每一本書都被擺放的十分整齊,而且順序也都出現了調轉,可見花雀雀是經常翻看。


    安格爾在這一疊疊的童話書下麵,抽出了一本厚厚的冊子。


    冊子的表麵,是一幅稚嫩畫風的自畫像,上麵還標了一排有些青澀的字:記錄冊。


    記錄冊的前方,有兩朵手畫的鮮花。


    安格爾眼睛一亮:“果然有發現!”


    安格爾有些興奮的翻開這本《花花記錄冊》,打開第一眼,他就愣住了。


    因為第一頁,並沒有任何的字,隻有一幅畫,是花雀雀與一個少年麵對著麵。這幅畫的背景,是在一個陰暗的地洞中。


    畫裏的少年有一頭金發,還有一雙碧藍色的雙眼。


    雖然畫風並不熟練,甚至可以說是幼稚,但安格爾還是一眼認出了畫中的少年身份,就是他自己。


    花雀雀將她與安格爾的初次見麵,用畫畫的方式記錄了下來。


    安格爾又連續翻了幾頁,每一頁都是花雀雀與自己,她用稚嫩的畫功,記錄了與安格爾相遇後的所有事。


    直到翻閱至第十頁的時候,安格爾才從畫麵中消失。


    取代安格爾的,則是一個手裏拿著烤肉在啃的少女。花雀雀著重將烤肉畫的十分精致,那流出來的蜜油,都表現的一清二楚。


    “她看上去好像有點熟悉。”桑德斯看著那個少女,腦海裏一個名字似乎呼之欲出。


    安格爾思索了片刻,道:“應該是格蕾婭大人,或者說,是格蕾婭大人所占據的那具身體的原主人。”


    當初安格爾之所以見到花雀雀,其實就是被花雀雀手中的魂珠所吸引。而據花雀雀說,這個魂珠就是格蕾婭送給她的。


    安格爾後來才知道,其實給花雀雀魂珠的,是格蕾婭那具身體的原主人。當時,格蕾婭的意識還經常處於沉睡狀態,但格蕾婭沉睡的時候,原主人就可以掌控身體權了。


    安格爾繼續翻了幾頁,畫的都是格蕾婭和花雀雀對話的樣子。


    當格蕾婭消失在畫頁中時,安格爾終於又看到了文字。


    「小貓已經叫了快兩百下了,好想大哥哥和小姐姐……小姐姐叫我稱呼她大姐姐,這是為什麽啊?」


    這裏的大哥哥和小姐姐,分別指的應該就是安格爾和格蕾婭。


    至於說“小貓叫了一百下”,安格爾的目光放到牆壁上的一個掛鍾,此時掛鍾上的時針還在轉動著。同時,借著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時鍾後麵的小格子裏,有一隻呼呼大睡的小貓。


    這隻小貓,每天淩晨會叫一次。花雀雀記載,小貓叫了兩百下,意思是時間已經過了半年。


    這半年裏,花雀雀沒有記錄任何東西,這意味著:“這本記錄冊並非日記,是她用來記錄對她而言比較重要的事情。”


    得出這個結論後,安格爾又往後翻。


    依舊是幾頁記錄時間流逝的字句。


    不過,當安格爾翻到第三十頁的時候,他再次看到了一幅畫。


    這幅畫中,出現了一個奇怪的人物。


    這是一個沒有麵孔的人,或者說,花雀雀畫了麵孔,似乎覺得不滿意,又用塗改工具給修改了,最後露出了一個並無五官的人影。


    這個人影就站在幻境外麵,而花雀雀自己則縮在幻境裏的一個角落。


    畫麵很潦草,但依舊表現出了花雀雀的害怕之情。


    後麵連續幾頁,這個沒有麵孔的人影都出現了。隻是,他並沒有進入幻境。每一次他來到時,花雀雀都躲在角落。


    安格爾甚至能腦補出當時的畫麵,一個可怖的存在,來到了井下,他在幻境外麵不知低語著什麽,而花雀雀則害怕的瑟瑟發抖,隻有蜷縮在角落裏,才感覺到安全感。


    這個怪異的人影,出現了十多篇。


    後麵則消失了,再次變為花雀雀記錄時間流逝的文字。


    “這人會是誰?”安格爾皺著眉,看起來他並沒有對花雀雀做什麽,可是為何花雀雀每次見到他都很害怕?


    安格爾暫時按捺住疑惑,繼續往下翻,因為到現在花雀雀依舊沒有記錄自己離開的原因,亦或者……其實就是那個怪異人影帶走了花雀雀?


    帶著這個疑問,安格爾又翻到一頁畫麵。


    當這幅畫麵出現時,安格爾眼神裏閃過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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