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決定將那扇作為靶錨的門交給時光小偷?


    這其實很簡單的選擇,因為這個選擇的雙方,並不會涉及到改變你人生的重大變數。


    就像是一個經典的案例,愛人和血親同時掉入河裏,你會選擇救誰?在拋去其他條件,且隻能二選一的情況下,無論你選擇誰,其實都會為你未來的生活帶來很大的變數,因為世間很難存在雙全法。


    而時光小偷這一次給出的選擇,並不是如此。


    你交出靶錨,或許在一定程度上,出現了變數;可你不交出靶錨,其實基本就等於不做改變。


    在你已經確定時光小偷目的不純的時候,那麽最好的防禦方式,就是盡量不要改變現狀。


    所以,安格爾的選擇不能說絕對的正確,但肯定不會有風險。


    當然,這一次時光小偷給出的選擇簡單,並不代表未來他就會永遠如此。


    桑德斯依舊非常鄭重的提醒安格爾,一旦下一次遇到時光小偷,哪怕麵對的還是這種簡單的選擇題,也不要掉以輕心。


    因為時光小偷經常會在這種選擇題中挖坑,就等著你自己跳進去。


    世間的選擇,其實任何情況,任何地方都在發生著。


    答案常常是一念生,一念滅。


    就譬如,此時在中層世界的另一側。


    剛剛回到寂靜嶺的法爾加,在沉默了許久後,作出了一個選擇:將心中那份對安格爾的執魔,放了下來。


    這不僅僅是因為先前安格爾救了他們一船人,也是因為現實的實力差距。再說,繼續這個執念也沒必要,安格爾沒有將他當做目標,他兀自將對方作為宿敵,其實非常可笑。


    現實需要低頭,人生也不需要處處驕傲。


    法爾加放下對安格爾的執念,也是將自己的驕傲放了下來。


    作為法爾加的導師,陶洛士也非常開心看到法爾加的改變。不過,當他從伊凡巫師口中得知法爾加改變的原因時,卻是有些發愣。


    在寂靜嶺的最頂端。


    一座外觀看上去破破爛爛的石砌高塔內,如今寂靜嶺的執掌者“永寂黑鴉”陶洛士,坐在枯槁的木桌前,布滿疤痕的眉頭緊緊蹙起。


    他的麵前燃燒著一堆熊熊火焰,熾烈的火焰中呈現了一段影像。正是不久前,天空幽靈船在穹頂之上記錄到的畫麵。


    等到影像逐漸消散,在火堆的另一邊,伊凡巫師輕聲道:“事情就是這樣。”


    陶洛士沉吟了許久。


    關於他們的遭遇,可以分為兩段來看。最初時,伊莎貝爾師徒和金伯莉夫人“劫”船,這並不令陶洛士感到意外,在伊莎貝爾回歸南域的時候,陶洛士就已經知道,隻要黑城堡還留在童話鎮巫師聯盟裏,總有一天,天空幽靈船的支配權,黑城堡會重新執掌。


    第二段,則是安格爾晉級正式巫師,甚至還一腳站到了真知之路的麵前。包括拯救天空幽靈船的事,也算在這一段。


    陶洛士在得知這個消息時,其實比起黑城堡重執天空幽靈船更加的震撼。


    對於壽命悠長的巫師而言,陶洛士感覺自己仿佛就是昨天,才看到安格爾在寂靜嶺被伊莎貝拉鎮懾到幾乎殞命。


    可沒想到轉眼間,安格爾就突破了大壁障,成為了正式巫師,而且還踏入了真知門檻?!


    這速度實在有些驚人。


    要知道,陶洛士自己都還在真知大門外徘徊而不知路。


    陶洛士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在不久前,得知安格爾在深淵裏攪亂風雨,得知安格爾成為研發院一員……種種事跡,在陶洛士看來,已經是一個個震撼彈了,沒想到這場震撼彈的餘波,居然還沒有結束,並且還延燒到了寂靜嶺所在的中層世界。


    許久之後,陶洛士才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幻魔島一脈,果然厲害。”


    他的眼神中,不禁露出羨慕之色。桑德斯看人的眼光,一個比一個準,蘇彌世才踏入真知不說,安格爾居然在個體實力上,也嶄露了頭角。


    這樣一個天之驕子,沒有出現在寂靜嶺,真的很遺憾。


    不過,陶洛士最近看了很多雜誌,裏麵關於安格爾的經曆記載的非常詳實。


    如果說陶洛士的遺憾,隻是因為一時感慨外。那麽等到安格爾晉級巫師的消息傳出去後,真正會遺憾的,或許還是白珊瑚浮島學院。


    陶洛士歎息一聲搖搖頭,對站在他身邊的伊凡巫師道:“雖然天空幽靈船有所損毀,但能與帕特巫師拉上關係,這並不算虧。”


    畢竟,安格爾的潛力十足,而且已經是板上釘釘的真知巫師。若是再加上其研發院一員的身份,他現在去到任何巫師組織,都會給予貴賓對待,哪怕是霜月聯盟,也是如此。


    所以,伊凡巫師能與安格爾說上話,保持良好的關係,絕對百利而無一害。


    “帕特巫師剛剛晉級,這一段時間應該會穩定狀態,等穩定的差不多以後,或許你可以上門對他表示感謝……”陶洛士道。


    單說安格爾煉金術士的身份,就已經值得去經營這場關係,更遑論這還是一個潛力種子。


    伊凡巫師點頭應是。


    陶洛士感慨過後,話題從安格爾,轉到了法爾加身上。


    “法爾加這次能放下心中的執魔,也算是一件好事。”陶洛士太了解法爾加了,過於驕傲,讓他變得目下無塵,也成了桎梏他的枷鎖。


    伊凡巫師也深以為意的點點頭,天空幽靈船回返寂靜嶺的這段路上,他親眼見證了法爾加的變化。


    驕傲,不是不好。但將驕傲當做人生的基石,能看到的事情會越發的狹隘。


    法爾加能將驕傲放下,對他並非壞事。


    “對了,法爾加之前在回來的時候告訴我,他應該這兩天會去參加新星賽。”伊凡巫師道。


    “距離新星賽初賽報名截止時間也快到了,如今去參加也好。”陶洛士頓了頓,順口喚了一句:“西西亞,你幫我去把法爾加叫來。”


    西西亞是一隻小葵花鳳頭鸚鵡,是陶洛士曾經遭受災難時遇到它的,那時西西亞還是一隻剛出生的幼鳥,因為突如其來的雨季,被迫被母親放棄。如果不是遇到了陶洛士,西西亞估計隻能在巢穴中孤獨的等待死亡。


    西西亞陪伴陶洛士度過最艱難的時期,後來,他便將西西亞帶回了寂靜嶺,耗費了很大功夫,讓它從普通鸚鵡,變為了一隻魔物。


    陶洛士喚了好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


    回頭一看,西西亞卻並沒有待在窗台上。


    在陶洛士那一眾黑鴉魔寵中,一身白羽的西西亞,向來是最為顯眼的。如今,窗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黑鴉,西西亞卻是消失不見。


    陶洛士皺了皺眉:“剛才西西亞還在這裏,怎麽轉眼就不見了?這家夥,該不會又跑去找塔羅斯聊八卦了吧?”


    西西亞什麽都好,但作為一隻會說話愛學舌的鸚鵡,它有一點最讓陶洛士頭疼的事。


    就是愛饒舌!


    整個寂靜嶺和西西亞最臭味相投的就是塔羅斯,所以一旦西西亞不見,估計就是跑到塔羅斯那兒去了。


    而此時,在寂靜嶺邊緣位置,一隻渾身漂亮白羽,頭頂著鵝黃色花葵王冠的鳳頭鸚鵡,停泊在一個巨大的石頭上。


    這個石頭表麵長著一張怪異的人臉,一半睜眼一半閉眼,一半黒眉一半白眉,一半年輕一半蒼老,一半嬉笑一半沉謐;就像是一個張揚的年輕人的臉與一個暮年的老頭子臉強行拚湊在一起。


    “塔塔羅斯,別裝睡了,趕緊醒過來,我這裏有一個大新聞!”鳳頭鸚鵡落下來後,立刻用殷紅色的彎喙,啄起了石頭。


    “別別別……別啄了,再啄我就禿了!”“你忘了你是個石頭嗎,你本身就是禿的!”


    先說話的是石頭上那老人的麵孔,後麵說話的則是石頭上年輕人的麵孔。


    “你居然敢說我是禿子!我……咦,我好像的確是禿子?”“你是蠢貨嗎?”


    “反正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罵我禿,你也禿。你說我蠢,你也蠢!”“你是要吵架嗎,死老頭!”


    眼看著它們即將吵起來,鳳頭鸚鵡趕緊叫停:“塔塔羅斯,別吵了。我是來給你們分享大新聞的,不是來聽你們無謂的吵架!”


    “西西亞,向來是我們給你說八卦,你能有什麽大新聞?該不會是,歐蘿芭和你說了什麽吧?”“還有,說了多少遍,我們叫塔羅斯,不叫塔塔羅斯!”


    鳳頭鸚鵡正是陶洛士的魔寵西西亞,它有些不滿的道:“我這是真的大新聞,我剛從主人那裏聽來的!”


    “噢?”“陶洛士大人那裏有什麽新聞?”


    西西亞:“難道你們沒注意,剛才伊凡巫師回來時,天空幽靈船都破了好幾個大洞?”


    “咦,好像真是這樣的。”“我還看到,船上好像有好多傷員,正因此,我沒去過問具體發生了什麽。”


    西西亞得意洋洋的道:“所以,這就是我要說的了,大新聞!”


    石頭上兩張臉,同時用好奇的表情看向西西亞,老臉諂媚,嫩臉恭維。


    塔羅斯的表情十分精準的取悅了西西亞,它昂起頭冠,用一字一頓的語言道:“這個大新聞,是關於之前你們最關心的那個人……”


    “我們最關心的人?”“難道是極樂館的曼茵小姐?”


    西西亞啐了一聲:“你是個石頭,想什麽女人!我說的是安格爾啊,就是你們前幾天,還提及的那個安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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