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兩道迅捷的身影你來我往。


    其中一位是穿著黑色寬筒鬥篷的麵具人,如無意外,此人就是班森口中所說的樂土遊戲的罪魁禍首:麵具人。


    另一位則是打扮的很有個性的中年女巫師。


    金色盤發上戴著一頂寬邊流蘇白網紗帽,臉上塗著厚厚的鉛白粉,配合金色眼影、金色唇彩,看上去就像是某種鋥白發亮的機械。她的衣著也和頭紗、妝容很搭,上半身依舊是白色金色交錯,敞開的領子,大量的金色蕾絲花邊,瘦到不正常的腰封;下麵穿著巴洛克風格的白金蓬蓬裙,裙子前直後鼓,哪怕她不斷移動,裙子的造型也沒有一點變化。可見,裙子內部的裙撐有多麽的堅韌。


    她的打扮在巫師界不算太張揚,很多凡俗中的貴族夫人為了爭奇鬥豔,打扮的比她誇張的比比皆是。


    唯一讓安格爾忍不住吐槽的是,這顏色太亮了。


    又是純白又是純金,加上穹頂的微光,以及她釋放能量時的光芒,整個人簡直就像是一團人造光源,耀眼的難以直視……呃,字麵上的耀眼。


    而根據多克斯的介紹,這個如此閃耀的女巫師,正是必洛斯家族“樹、日、月”中的月長老。


    “這擂台上的兩人都很不錯,打的有來有往,看來實力相當啊……”


    說話的是多克斯,不過,他剛評論一句,月長老便被麵具人打中了胸口,從高空直直墜落在了擂台上。


    多克斯並沒有被打臉的自覺,依舊立著嘴強王者的人設,嘴裏繼續叭叭:“沒關係,月長老隻是疏忽大意,我相信她很快就會反攻。”


    話音剛落,麵具人身影一閃,出現在了月長老的身邊。月長老瞳孔一縮,正想要提起血氣防守,但麵具人的速度很快,直接一腳踹在了月長老的腰部。


    月長老直接被踹飛了二十多米,最終撞到穹頂,摔落在地。


    “啊……真慘。”多克斯看著摔倒在地的月長老,忍不住搖頭感慨:“不過,沒關係,隻被踢了一腳,頂多破了外層的防禦術,傷應該不會太重。”


    下一秒,月長老就當著多克斯的麵,直接吐了一大攤血。


    從擂台上那出血量來看,這絕對不是他所謂的“傷不會太重”。


    因為多克斯完全沒有遮掩的意思,周圍一幹人等,包括被困在空間封印裏的三位正式巫師都聽到了他的“解說”。


    此時,這些人都瞪著多克斯這個烏鴉嘴。


    多克斯卻是麵不改色的道:“判斷略微有些失誤。”


    “這叫判斷失誤?”亞基憤怒的看著多克斯。


    多克斯看了亞基一眼:“你對我發火做什麽,你們被囚、還有月長老被打,又不是我做的。”


    亞基:“你如果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閉嘴可以,你把你的腿借我玩一段時間,我保證不吭聲。”多克斯盯著亞基手上的鐮刀腿,這可是刃影怪的腿,價值不菲。


    亞基眼底倏地變紅,無名火冒:“你是在挑釁我們必洛斯家族?”


    多克斯冷哼一聲:“挑釁又如何?你信不信,你再說一句,我現在就把你給四肢都給卸了?”


    “你!”


    亞基還想再說,但沒等他開口,一旁的海鷹巫師便打斷道:“亞基,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


    頓了頓,海鷹巫師看向多克斯:“我替亞基向紅劍巫師道歉。”


    多克斯:“我不接受口頭道歉,要道歉就拿出誠意來。”


    海鷹巫師眼角抽了抽,沒有理會多克斯的這句話,而是自顧自的繼續道:“相信紅劍巫師也是被卷入這場樂土遊戲的人,我們現在都在同一條船上,沒必要為了一點小事爭執。”


    多克斯冷哼一聲:“誰跟你們是一條船啊,我就是來看戲的。”


    海鷹巫師皺了皺眉:“你應該想要離開吧……如果你要離開,必然要和這個麵具人對上。”


    “我想走就走,誰也攔不住我。”多克斯冷笑道。


    海鷹巫師自然不信,隻以為多克斯是自大,覺得自己可以輕鬆解決麵具人……畢竟,血脈側巫師都有這種毛病,自信且自大。


    包括亞基也是如此,明明才突破正式巫師不久,都還沒和幾個巫師打過,就已經被洗腦出了一種“同階無敵”的自信。


    海鷹巫師也承認,血脈側在同階的確是戰力最強的一撥。但並不意味著,就真的能無敵了。


    這個麵具人的實力就深不可測,一個空間術法就把亞基的腿給切斷了。要不是他替亞基認輸,指不定亞基已經被對方大卸八塊了。


    多克斯如果也因為自大,而忽視對方的實力,大概率也會被對方抓住破綻一舉攻破。


    而他們想要離開,必須要有一人擊敗麵具人。


    如今,月長老已經出現頹勢,海鷹巫師自然而然的便將希望寄托在了新來的多克斯身上……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何多克斯會出現在樂土裏,但出現就出現了吧,現在也不是深究的時候。而且,再怎麽說多克斯也是強大的血脈側巫師,比起月長老應該更適合對戰麵具人。


    “紅劍巫師請不要大意,這個麵具人實力很強,而且,它的空間造詣很強,足以彌補麵對血脈側的短板……”海鷹巫師語重心長的說道。


    不過,多克斯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管它是誰。你也別一直岔開話題,還是說說道歉吧,道歉也要有道歉的樣子。”


    亞基聽到多克斯還惦記著自己的大腿,看向多克斯的眼神充滿了憤怒。


    隻是,亞基此時也不敢吭聲。


    多克斯的威脅,還是有效的……他現在受了重傷,還被困在了空間封印裏。就算多克斯沒辦法破開這個空間封印,但想要殺死他,還是有很多的辦法。多克斯真下了死手,也不會怕,畢竟他是個流浪巫師,無根無萍,隨時撤身就能離開。


    所以,真要比下限的話,亞基是不敢跟多克斯較勁的。


    海鷹巫師沉默了片刻,道:“請相信我們是抱有善意的……如果紅劍巫師真的有所需求,隻要你能打贏麵具人,我們必洛斯家族一定會竭力滿足。而且我相信,月長老也會同意的。”


    多克斯冷哼一聲:“真有善意,就該把亞基的腿現在送給我;而不是光承諾,卻不給好處。”


    看著多克斯那唯利是圖的樣子,海鷹巫師也不知道說什麽了。算了,反正該說的也已經說了,而且不用他催促,多克斯想要離開,必然也要和麵具人對上的。


    思及此,海鷹巫師選擇了沉默。


    而海鷹巫師不說話後,一旁的烏璐絲這時候開口了。不過,烏璐絲開口的對象卻不是多克斯,而是安格爾。


    烏璐絲並沒有認出安格爾是誰,但她能看出安格爾也是正式巫師。


    比起多克斯那莽夫,至少安格爾看上去要理智一些,和他交流應該比多克斯要好。


    “這位巫師,我們好像沒有見過,不介意認識一下吧……”烏璐絲說了一大堆彎彎繞繞的話,總結起來也就三個意思:詢問安格爾是誰,告知麵具人使用的一些手段,以及詢問他們為何會出現在樂土。


    對於烏璐絲那百轉千回的話術,安格爾壓根就沒聽進去。不過,他正好想找個人問一下速靈分身的事,烏璐絲的搭話,卻是給了一個好機會。


    “這些事之後再說也不遲。在此之前,我想詢問這位美麗的女士一個問題,不知有幸與否?”


    烏璐絲撩了一下鬢間垂發,笑的很是嫵媚:“當然可以。”


    安格爾:“不知女士是否在附近見到過無形無色,但帶有生命波動的風元素精靈?”


    烏璐絲:“……”就問這?


    安格爾眨巴著眼:沒錯,就問這。


    烏璐絲沉默了片刻後,搖搖頭道:“我不知道。如果你是想要找風元素精靈,我可以介紹伱去極樂淨土……”


    安格爾搖搖頭:“我要的不是風元素精靈,”


    這時,海鷹巫師突然開口:“我好像知道一點。”


    安格爾立刻將目光看向海鷹。


    海鷹巫師也沒有賣關子,直言道:“我不知道我看到的是不是風元素精靈,但此前,我在那個麵具人身邊,看到過風元素環繞的痕跡。”


    多克斯:“你是故意這麽說的吧?想要忽悠我們上擂台?”


    海鷹巫師搖搖頭:“不,我的確看到了它身周有風元素環繞。有點像是微風精靈,大概有五、六縷風。”


    速靈一共有六縷微風消失在樂土,恰好對應上了海鷹巫師所說的數目。


    所以,聽完他的話,安格爾內心已經有所偏信。


    “後來呢?”安格爾覷了眼還在與月長老戰鬥的麵具人,又看向海鷹巫師:“它現在身上沒有微風環繞,你知道那些微風去了哪嗎?”


    海鷹巫師:“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是第一個登上擂台的,彼時,我還能感知到麵具人身上有風元素的痕跡。”


    海鷹巫師這句話的意思是,麵具人在守擂前,還接觸過速靈的分身。


    “如果你要找的是那些風元素精靈,或許是被麵具人收入了它的空間。”海鷹巫師給出了自己的一個猜測。


    然而,他的這個猜測並不對。


    所謂的麵具人的空間,無外乎就是儲物空間或者流放空間。無論哪一種,其實都已經算是離開了當前空間。


    而速靈如今就在厄爾迷的影子裏,安格爾通過聯係速靈可知,它的分身還在附近,並沒有進入異空間。


    意味著,速靈分身肯定還在這裏。


    至於具體位置,結合海鷹巫師的話,安格爾大致能鎖定一個範圍:擂台。


    速靈分身應該就在擂台上,或者說,在麵具人身上。


    得出這個結論後,安格爾隻感覺一陣頭疼……想要找回速靈分身,似乎真的要和麵具人對上啊。


    這擂台,好像必須要上?


    和麵具人戰鬥,安格爾其實並不怕。他頭疼的是,如果要和麵具人對上,那就必然要進入對方的契約之中。


    這是一個一開始就不公平的戰鬥。


    而且有了契約的約束,真的能拿下麵具人?這點安格爾也有點存疑。


    有沒有辦法,能既找到速靈分身,又不上擂台?安格爾仔細想了想,也沒想出一個兩全之策。


    上擂台這個行為,就等於進入了契約。而不上擂台,他又無法找到速靈分身。


    也即是說,隻要他還執意要找速靈分身,無論如何都要上擂台,都要和麵具人對上,且都要進入契約。


    難道就沒有其他方法了?


    ……


    擂台上,月長老和麵具人還在僵持不下。


    如卡艾爾這一類的學徒,大概還覺得戰鬥焦灼,難分勝負。


    但在場的巫師,都是明眼人。


    一開始或許還會被迷惑,但僵持了這麽久,他們基本已經看出來了,麵具人對上月長老完全是碾壓的姿態。


    可讓他們疑惑的是,明明麵具人很早就可以贏下這場戰鬥,但它並沒有這麽做,而是一直在和月長老打的有來有往,這是為什麽?


    是故意戲耍月長老?


    亦或者說,麵具人是在借此拖延時間,來觀察安格爾與多克斯這兩個變數?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終究會有結束的時候。


    或許麵具人還能堅持,但月長老在如此高強度的戰鬥中,終究還是撐不住了。


    在連續數次被麵具人踢中血氣凝聚的關鍵節點後,她吐出一口悶血,趴倒在地。


    這一刻,不用任何的裁判去宣布,眾人也明白……月長老敗了。


    幸運的是,月長老不像其他人那般缺胳膊斷腿。不幸的是,月長老陷入了昏迷。


    月長老敗下陣來後,麵具人如之前對付其他三位巫師一樣,通過空間封印將月長老給封鎖了起來。緊接著,麵具人揮了揮手,空間封印便被它傳送到了擂台下方。


    做完這一切後,麵具人關閉了擂台的穹頂。


    目光看向了多克斯與安格爾。


    雖然一句話也沒說,但麵具人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它在邀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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