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三天功夫將木棚搭好,又花了二天的功夫,用猿群找來的天山紫竹仿著先生的手藝,編了兩張躺椅。


    李夜終於有了功夫安靜了下來,躺在椅子上冥想:自己接下來是修練劍法?繼續在四周采藥,學習藥經?學習還沒有完全掌握的《天山折梅手》?


    夏日的河風,輕輕吹拂在他的身上,異常地舒服,這往後的日子隻要不下雨,自己晚上都可以在這棚子裏的竹椅上睡覺了。


    老猿的子孫這回找來的是天山的紫竹,硬度很高,比自己砍的毛竹珍貴了很多。李夜找了一塊比較肥厚的竹片,拿在手裏用小刀輕輕地削,不到一個時辰就有了一把劍的模樣,出現在他的小手中。


    眼見竹劍的鋒利程度不比先生之前削的那把木劍差上多少,李夜不由得來了興趣,又生了一堆火,將劍胚放在火上輕輕地烘烤。


    待得將紫竹烘得差不多的時候,又繼續削製,又花了一個多時辰,終於一把紫竹劍出現在他的手中。


    李夜下意識之地舞動著手中的竹劍,想還是練劍的好。


    隻有劍道是要自己花一生的精力去修行的功法,其它的都可以慢慢來。


    先生給自己的木劍,放在山洞裏沒有帶著出來,正好用手中這把漸漸成形的竹劍。


    手中的小刀在輕輕地用力,想著到底要如何才能在飄落的樹葉上刻下經文,那隻有一個呼吸的時間,要如果在柔軟飄飛,沒有固定形態的樹葉上麵寫字?


    心神一動,將要上的竹葉撿了起來,扔向空上,手中的小刀揮動,刺向飄落的竹葉。


    然而無論它如何努力,變化著手裏真氣的大小,也無法在飄落的葉子上哪怕刻下一道痕跡。


    繼續雕刻著手中的竹劍,心裏不時想著如何要用手中的刀去在那刺中一片竹葉上寫下哪怕一橫一豎。


    心想先生要自己練的這落葉劍法,未免也太難了一些。


    老猿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在到石台的木棚外,看著不時揮動手中小刀的李夜,走到了竹椅邊上躺了下來,吐了一口氣道:“還是這椅子躺著舒服呀,以前怎麽沒想過呢?”


    “前輩要不將這張椅子搬去您的洞裏,我再編一張?“李夜回道。


    “等你走後這些不都是那些小子們的?我就不要了,我遲早也得離開這裏。”


    “我見你不時地揮著手中的小刀去刺掉落的竹葉,這是為何?”老猿好奇地問道。


    李夜一楞,看著老猿道:“我先生要我練的劍法,說要隨心所意地在掉落的葉子上刻下經文。”


    這回輪到老猿發呆了,劍法對於他來說是陌生的。


    抬想頭,他想很久、很久,才看著李夜說:“劍法我沒修行過,不能給你幫助。但是我很久之前,見過住在這洞裏的僧人,在夏天下著大雨的時候,在樹林外的河裏揮著象劍一樣的木頭,後來他又跑到我們洞前的瀑布下麵,站在自上衝下來的水流中揮動著手中的木頭,不知道是不是在練劍。”


    “我記得他修練了整整一個夏天,第二個夏天就不見他人了,洞口也讓石壁封了起來。要不你也去試一試?”


    正削著竹劍的李夜一驚,自


    己怎麽沒有想過去河水中練劍呢?


    跟老猿打了聲招呼,放下手中的竹劍和小刀,進洞裏取了自己的鐵劍,往河過走去,小白看著李夜的舉動,當下從地上爬了起來,象一道利箭,跟著衝了上去。


    在河邊脫了衣服,隻留下貼身的玄鐵甲,咕的一聲,躍入河水,站在河心的水流之中,雙足一入水,冰冷的雪水衝得他有些搖幌,難於站穩。


    當下凝神聚氣,運轉《無相法身》穩住了身體,將丹田中的丹元真氣匯聚於右臂之上,手裏的鐵劍向前方刺了出去。


    讓他意料不到的是,平常的一劍在真氣的匯聚之下,可以劍氣破空斬破雪鬆,然而此時的一劍竟然邊河水都無法刺破。


    隨著從天山上激流而下的雪水,衝刷著自己的身體,不到片刻的就已經東倒西歪。


    當下真氣下沉,紮穩馬步,將一雙腳牢牢插入了砂石之中,時刻稍久,漸漸悟到了凝氣用力的方法,隨著身體的下沉,河水直浸到了腰間,


    然而隻要他想揮動手中的鐵劍,河水就往上衝,一大口水衝進了口中。


    若是運氣將大口水逼出,那麽內息上升,足底必虛,當下凝氣守中,雙足穩穩站定,不再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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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雙足一撐,躍出水麵,將嘴裏含著的雪水吐出,換了一口氣,隨即又沉下河裏,讓冰冷的雪水從頭頂轟隆轟隆的衝過,身子便如中流砥柱般在水中屹立。


    心神安定下來,見到河流中流動的小魚,便舉劍挑刺,他想著自己揮劍刺中竹葉的感覺,出手挑刺掠擊,欲要刺中不停流動的小魚。


    隻不過讓看感到失望的時,在岸上的他可以輕易地刺中沐沐扔過來的竹葉和鬆針,然後此時無論他怎麽用力,都不能刺中河中的小魚。


    差一點,哪怕隻差一絲一毫,也無法刺中水裏的小魚。


    不服輸的他跟河中的小魚較上了輕,一劍,二劍......二百劍......


    直練到筋疲力盡,足下虛晃,這才拖著疲憊不堪身子爬回岸上。


    從躍身下水,到穩住身體在河水裏呼吸、刺出艱難的一劍,他總共隻呆了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對他來說卻比一天的修練更難過。


    河邊的小白,看著從河水裏爬出來的李夜,張著嘴嗷嗷地直叫,還以為李夜在河裏受到了不明物體的攻擊。


    李夜趴在岸邊,象條死狗,伸出手摸著小白的頭說:“小白呀,我是在水裏自找苦吃,要不你也下去試試?”


    小白聽後嗚嗚地吼兩聲,一轉身跑進了樹林,向著山洞外的棚子奔跑了過去。


    李夜躺在河邊石頭上曬太陽,心裏在想:沒料到在水裏的修行竟然是如此艱難,自己隻是站在水裏練劍就累得象狗,還虧得自己是金丹境和破了五境的《無相法身》。


    如果換成其它的修行者,不知道會是怎麽樣。


    心裏突然有些埋怨先生,把自己就象羊群一樣放養。


    練氣的時候,丟了一件鐵甲。


    練身的時候,讓自己頂著缽端水。


    練劍的時候告訴自己要去石壁上刻字,在樹葉上刻經文。


    卻不告訴自己要如何去練。


    不知道先生的先生,當初是不是也是這般地教先


    生的。


    等有機會,一定要厚著臉皮去請教先生這個問題。


    感覺回了些力氣,站起來穿上了衣服、鞋子,手裏提著劍,慢慢地回到樹林,再爬上了石台上的棚子,象一條死狗倒在了躺椅裏。


    老猿半閉著眼睛在歇息,聽著動靜張開眼睛看著李夜,突然笑著說:“看你的氣色不錯,還能活著爬回來,我第一次下去試的時候,可是給河水衝進了下麵的水潭裏。”


    李夜這時已經累得不想說話了,有氣無力地回了句:“前輩,那以後你練了多久,有什麽心得?”


    老猿摸著下巴上的白須說:“後麵,後來就沒有後來了,我幹脆就坐在水潭裏讓水衝了幾年,也練出了如今的肉身。”


    李夜一驚,看著老猿說;“這也成?您站在上流的河道裏都呆不住,還能承受得了那道瀑布的狂野衝擊?”


    “我不用練劍呀,我練的是肉身。它硬的時候我柔,它柔的時候我硬,這個道理我是想了一年才想明白,後來再站在哪裏讓它衝刷,也就沒有那麽難受了。”


    李夜呆呆地看著老猿,心道這人猿果然不能相提並論,人家站在那裏就能修練,而自己還站在河水裏都呆不了多久。


    “不用練劍?難道是那些水幫你修行?”李夜不解地問道:“難道前輩就不怕水中的雜物,例如石頭,突然順著水流砸在您身上?”


    聽到這番話,老猿忍不住笑了起來,搖頭道:“小先生,水裏不僅有順流而下的石塊,有時候還會有從上流衝下來的樹枝,當然凶險。”


    李夜瞪大眼睛,疑惑問道:“難道前輩就沒受過傷?”


    看著他,老猿溫和回答道:“怎麽可能……我通道不會躲著麽。”


    李夜怔住了,撫摩著手中的鐵劍,問道:“前輩,你說我能用劍抵擋麽?”


    老猿看著他笑著道:“你著什麽急,在先上流的河水裏修練,這事以事再說。”


    李夜歎息一聲,看著他說道:“看來我不僅要在流水中修行,還得想辦法去那水潭裏試試才行。”


    “好好把你在河水中的修行穩固下來,說不定會有意料不到的收獲,至少下麵的水潭,那還早著呢。”老猿笑道。


    老猿說完又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就發出了呼嚕聲,他竟然在李夜的麵前睡著了。


    小白看著李夜嗚嗚地叫,意思是肚子餓了。


    李夜沒好氣地看著它,說道:“早上不是還有果子嗎?中午你將就一下,我這不成了,得往死裏睡一覺,晚上再弄些好吃的。”


    小白嗷嗷地吼了兩聲,表示心中的不滿,頭一扭,屁顛顛地找早上沒吃完的果子去了。


    沒辦法,吃肉的它,自從跟了李夜,也學會了吃果子和米飯,居然還吃得津津有味,仿佛它天生就是應該吃這些食物一樣。


    李夜看著跑掉的小白,不再說話,閉上了雙眼,很快也如老猿一樣發出了打雷一般的呼嚕聲......


    崖坪上一下子顯得安詳、靜謐。


    若是這一刻的時光可以無限延展,那麽這悠閑的一刻也可以無限延展,好好地睡上一覺對李夜來說確實將是一件愜意的事情。


    還能恢複他那空空如也的真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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