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離開,棚裏恢複了寧靜,隻有爐子上燒的水發出絲絲的聲音。


    老猿覺得有些涼意,將竹椅上的獸皮取下披在肩膀上麵。


    轉頭看著李夜說:“你最近夜裏讀的經文跟之前讀的大不相同,我聽了之後有許多的不明白之處。”


    老狼一聽,也是點點頭,微嘲著說道:“老狼我更笨,一直想問這個問題,今日正好一並請教,我總覺得這些夜裏聽了小先生的經文後,身體裏有一些古怪的變化。”


    李夜沉默不語,心想我是將老和尚留下的無上佛經念給你們聽,沒有變化才是怪事。


    仔細想想又覺得沒有必要隱瞞兩位,自己早就決定完成洞裏石壁上的經文雕刻後,就著手將《華法經》抄下來,留在老猿和老狼的子孫。


    看著他兩的眼睛,李夜輕輕地說道:“我這些夜裏念頌的經文,是當年破虛僧前輩留下的無上經文,至少風雲城裏的大佛寺我沒有見到過。”


    “兩位聽完後身體有反映也是正常的,老和尚從方寸山帶來的寶經,卻沒有帶著離開這片天地,而是選擇留給我們後來之人。對於破虛僧來說著,這也是一種慈悲。”


    “過些日子,最快開春,最遲到明年的夏天,我會將老和尚留下的經文重新抄寫兩卷,送給兩位前輩。等我熟悉了經文的內容,我們找時機為你們一一講解。”


    老猿和老狼兩手合什,嘴裏念念有詞。


    說一是感恩破虛僧人慈悲,二是感謝李夜能為他們講解、抄寫經文,讓他們的後代有機緣能保留這無上的經文。


    “洞中的石壁上我已經雕刻了完整的《地藏經》,我離開的時候也不會封堵洞門,你們的後代可以隨時進去觀看,隻是希望你們能約束它們,保護好石壁不要去損壞經文。”


    老猿長歎了一聲,道:“雕刻在石壁上的經文,隻要山洞存在,就能一直保留下去,小先生你這是為了我們的後代,為了天山的眾生帶來了莫大的善緣,種下了無數的善因。”


    老狼也是點點頭,感慨道:“以後天山上因讀書到石壁上的經文得道的眾生都會記著小先生的好,我的子孫後代也會感恩你為它們帶來的福緣。沒想到天山上走了一個破虛僧,又來了一個小先生,山上的眾生真是的有福呀。”


    李夜讓兩老頭誇獎的不好意思,紅著小臉說:“那為了我們的善因,今天晚上我們煮一鍋美味的肉粥來慶祝。”


    老狼咧開嘴笑了起來,站起來又倒了一杯熱茶捧在手裏。


    “小先生,你的劍法練習得如何了?說吧,需要我兩二幫助你嗎?”老猿的兩眼看著李夜,微笑著問道


    “暫時還不需要,前輩,到需要您的時候我不會客氣的。”李夜笑道。


    喝了一杯茶,老狼感覺暖和了許多,看著李夜說道:“天山的冬天寒冷無比,雖說小先生已經是金丹中期的修為,但是還是要注意身體。”


    李夜看著他笑了笑,拍著胸口說道:“該生的病我已經生過了,以後就是百毒不侵!”


    “就算我跟老猿,也不敢說百毒不侵啊!不滿您說,這天山上有些毒物我還是有些害怕!”老狼不敢說他害怕天山上的毒蛇。


    李夜看著兩人,笑笑沒有說話。


    將鐵鍋架上,從木桶裏打了水,在鍋裏放了一些二碗米,一顆靈芝,一根野山參,半根黃精,一小堆蘑菇。


    最後小心打開老狼帶來的獸皮包裹,取出一朵雪蓮,輕輕地撕下一片花瓣,撕碎了丟在鍋裏。


    李夜笑了笑,道:“可惜這是山上,沒有山下的紅棗花生,要不就跟再過幾天的冬至一樣,煮一鍋美味的臘八粥了。”


    老猿微笑著說:


    “這可比山下的臘八粥精貴百位,尋常人家哪能吃到這些寶貝?別說吃,見也難得見到。”


    老狼哈哈大笑,拍著老猿的肩膀說道:“我們兩個老頭和小白,倒是沾了小先生的光,今天晚上能喝到如此美味的粥,說不定離我們那重境界又靠近了一些。”


    老狼和老猿在離開崖坪的前看著李夜說:“今天晚上你就不要頌經了,好好消化一下今晚吃的寶粥,說不定會有驚喜。”


    吃飽的小白早就跑去洞裏睡覺,也不知道要出來為老狼送行。


    李夜扭過頭看著兩老頭,問道:“有這麽神奇嗎?”


    “那是必須的!”兩個老家夥齊聲回道。


    “倒是便宜那小白這個吃貨!”一起到小白,李夜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慢火出美味,李夜煮這一鍋粥,花了一個時辰。


    ......


    圍桌而坐,又花了半個時辰,將一鍋混合了天山奇藥的寶粥吃完,老猿和老狼一起離去。


    收拾完桌上的殘局,李夜回到了山洞中,坐在破虛僧打坐的石壁之前,思考著老狼離去的時候說的那些話。


    難道自己吃了兩碗放了雪蓮的粥,就能把自將境界和心境上的收獲轉化成了丹田裏的真元?


    李夜閉上眼睛五心向天,心神放在了丹田裏的那一道真元之中,試著放飛自己的神識,去感悟山洞之外的天地之氣。


    風雪在崖坪上呼嘯,無數的雪花紛紛飄灑在棚頂上和崖坪的石板上,有些雪花讓旋轉的山風卷得飄了起來。


    圍在崖坪上的空中不停盤旋,旋窩裏的雪團撞在棚頂的石壁上,化成細細的碎片,被風吹得四處紛飛。


    崖坪上、絕壁間、樹林中的天地元氣,隨風吹進了山洞,不停向李夜的身體裏灌注,在他的頭上形成了一個旋窩,瞬息間便填滿了他的丹田中的金丹。


    緊接著便向他身體的十二大正經裏湧入,不停地湧動匯聚,不肯放棄任何一處地方。


    麵他覺得自己胃也鼓脹了起來,消化後的野山參、靈芝黃精,包裹著天山雪蓮渾厚的藥力充滿了他的全身,他甚至覺得自己的頭發裏都有天山雪蓮的藥力在流動。


    頭頂上的氣漩變得越來越大,旋轉的的速度自然越來越快,洞壁上的經文也隱約地閃著金光,將睡得象死狗一樣的小白照射得全身都是金光閃閃。


    洞外的天地元氣,金丹裏的真元之氣,天山雪蓮裏無比渾厚的藥力,匯聚成一道洶湧的河流,向著他的任督兩脈無情去衝擊過去......


    那道頑固的堡壘在一次次的衝擊之下,如大江裏的河堤,終於讓小小的蟻穴擊潰,無情的河水摧枯拉朽,將這道堡壘瞬間衝擊得粉碎。


    終於,他丹田中的金丹刻畫上了第五道金色痕跡。


    ......


    天光微亮,感覺臉上有些冰冷的李夜醒了過來,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小白鑽到了自己的腳邊……心道你有如此厚的皮毛也會怕冷?鑽出被窩,穿上衣服套上鞋子,朝洞外走去。


    崖坪上風平浪靜,冬日裏的陽光輕照,躲了很多天的小鳥終於有機會出來,要棚子外麵的地上覓食。


    李夜推開門進了棚子,拎著鐵鍋水桶,又取了些米出了門外,將手裏的米粒丟崖坪的雪地裏,也不管覓食的鳥兒吃不吃,隻顧向崖下的樹林外的河邊走去。


    踩著厚厚的積雪到了河邊,發現小河有兩邊都已經結冰,隻有河中央的水流沒有被凍住,當下拎著鍋桶踏著冰塊走到小河中央。


    將鐵鍋放在水裏衝洗,一邊想:還好還有這條小河沒有完全凍住,否則自己每天吃飯喝水都得花力氣破冰煮雪。


    又想


    著自己從跟著先生修行後,付出了比普通修行者難以承受的痛苦和巨大的毅力。


    渴望能通過堅苦的修行,使自己便擁有比普通修行者更多更高的境界,從而保住自己的秘密、保住自己的小命。


    在山下的時候他從來沒有考慮過要自己去煮一頓飯,要在冰天雪地裏來即將冰封的河邊刷鍋洗碗打水。


    沒曾想過雖然在別人絕不可能到達的年紀就破境到了金丹,但金丹又如何,還得照樣吃飯穿衣。


    強如先生的境界也還得要吃飯喝茶,不是神仙終究脫不掉凡人的生活習俗。


    隻不過這片星空下的天道終究是世間最偉大的存在,想要不受它的約束和壓迫,隻有拚了命去修行。


    象沐沐的師傅白素素和老破虛僧那般,破了九劫踏虛而去。


    然而轉眼又想,比白素素和破虛僧強大了許多的先生,卻不願在哪片神奇的星空下生活,寧願回到這小小的風雲城裏隱居,依然是難以想像的事情。


    沒有掙脫凡俗的修行者想要離去,已經掙脫了凡俗的修行者卻想盡辦法回到這裏。


    這一刻他感覺到自己的對世間的種種感悟終是不夠,有機會一定要跟先生好好討論一下這個問題。


    就著刺骨的雪水洗了把臉,讓自己的精神恢複到清醒的狀態。打了一桶水,又將鍋裏的裝滿了水,一步一步往崖坪上走去。


    冬太裏的太陽是上天最溫暖的恩賜,照耀著李夜,也照耀著眾生。


    下雪天,有陽光,適合讀書寫字。


    也適合抄寫經文,一動一靜,皆是修行。


    點著了爐裏的鬆枝,添了幾塊木炭,李夜將水壺放了上去。


    將小青帶來的筆墨和空白的書卷放在桌麵上,又將《華法經》取了出來,握在手裏,準備煮了茶就開始抄寫。


    此情此景,讓他想起了大佛寺的老和尚師傅說的話:世間的一切身、口、意諸般行止,都可以用來作修煉的功夫,抄寫佛經,可以熏習佛法。


    佛經修行不是問題,日常頌讀也可修行。


    但是唯有親手動筆抄寫,方能對佛法知解得更加深刻。


    抄寫經文時易於做到眼到、手到、口到、心到,易在不意間破入八萬四千成佛的法門。


    自己抄寫第一卷《地藏經》的時候,並不能理解經文中的要義。


    當時自己隻是將經文當做一卷書文來抄寫,然後供養給大佛寺,從而與老和尚師傅結下了深厚的緣份。


    將抄寫經文的功夫修練到極致,根本不再需要再苦苦地理解每句經文的含義。


    因為他已經在不知道不覺中將每句經文都寫進了自己的靈魂,刻進了自己的骨髓,將經書上的經文修煉成了最純淨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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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從哪一天起,我經常在夢中,不知不覺地頌讀經文。


    而日常的修行中也會無意識地默頌六字真言和十二字經文,現在的李夜,想要入定即可入定。


    李夜看著自己的手腕,已經看不見昨日那般紅腫,意料之外的破境,也將他身體的創傷悄悄地修複了一些。


    當下的他,雖然沒有落葉劍修練到先生要求的境界,但他已經明白了斬雪劍法的一絲道理,而且能夠做到一劍斬去讓雪花不再破碎。


    崖坪上苦練半月,他為了解開了先生未教給自己的難題,冥思苦想,終究是尋到了一些答案,在他苦苦斬出的幾十萬劍的過程中,獲得了難以想象的收益。


    除了體內真元的變化,最重要的是,他似乎看到自己神識中最基礎的一些構造,甚至隱隱約約間,自己能夠用神識凝聚成一柄小劍,成為關鍵的時候保命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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