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跟大佛寺的老和尚學了很多佛法,也明白:“樂莫樂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別離,”的道理,但是真正麵對與自己的親人別離一刻,李夜還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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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此一別,也許要五年,也許要十年甚至更久才能與父母再會,到那時自己的妹妹也該長成了如今自己的模樣了。


    李紅袖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又不是生死別離,有什麽難過的。你隻有修行到更高的境界,才能好好地保護她們。”


    先生點點頭,淡淡地道:“就是這個道理,多的你自己也知道。”


    沐沐掀開側窗的布簾看著外麵的風景,笑著說:“沐沐也是頭一回離開風雲城,這路上的風景可美得很。”


    李夜看著先生,低著頭道:“弟子知道這個道理,隻是心裏還是有些難受。”


    先生想了想,指著馬車外說:“要不你下去跑個十裏八裏,在前麵等我們?”


    李紅袖瞪了先生一眼,狠狠地道:“這才剛離開,你就想著虐待自己的徒弟?哪有你這樣做師傅的?”


    李夜看著李紅袖,笑了笑說:“今天算了,我想睡會。明天再始我試著跑跑。”


    突然間,晴朗的天空裏下起了小雨,寒冷刺骨傷人。


    春雨料峭,適合遠行的人傷神。


    ......


    春雨中的北域天山劍宗,籠罩著漫天的雨霧。


    東域的天山隻占了整個天山山脈的四分之一,北域的天山才是五域修行者向往的聖地。


    就在春雨中,有一個獨臂的胖子,用左手握碰上掃把,在宗門的廣場上仔細地打掃著滿地的落花和偶爾飄落的樹葉。


    大殿的走廊下麵,五虎葉風的身旁,站著一個身著白袍的書生。


    書生看著雨裏的三虎董如龍,皺著眉頭說:“他就想右臂斷了,可一身的功力還在,還可以用左手練劍,為何要這樣?”


    葉風苦笑道:“這個道理我也跟他說過,他說以前在刀口上舔血,殺孽太多,現在他隻想安安靜靜做一個凡人。”


    書生看著他說:“那麽你呢?難道也不想修行了?不修行你來天山做什麽?”


    葉風回過頭,淡淡地笑道:“天下之大,我想不到哪裏可以容身,所以來投奔表哥你了。”


    書生一怔,氣笑著說:“你們以前不是號稱中域五虎,天下無敵嗎?”


    葉風一呆,扭過頭,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道:“那都是年少累世狂,不知道天外天人外人,世上再無五虎,隻有我葉風跟斷臂的三哥相依為命。”


    “說什麽屁話,受一點打擊就要死要活。修行者從來都是與天爭命,與人爭命,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書生笑著說。


    葉風點點頭,說:“這個道理我自然明白,隻是我想靜靜地呆著,什麽時候想明白了再接著修行。”


    書生拍拍他的肩膀,道:“一動一靜皆是修行,你好好想想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葉風笑笑,道:“我還想著有日能超過表哥你的修行,突破那傳說中的境界呢。”


    兩人同時笑了笑,低頭往廣場上望去。


    隻見若大的廣場已經清掃幹淨,廣場上沒了董如龍的身影。


    ......


    黑色馬車行走在東域的官道上,車裏的沐沐已經靠在李紅袖懷裏睡覺。


    綿綿的春雨把車廂壁上的灰塵洗去不少,隻有車輪上飛濺了些許的春泥。


    李夜捧著《法華經》輕輕地讀書頌,先生半閉著眼睛一邊聽李夜讀經的聲音,一邊聽著車輪碾地的聲音。


    李紅袖在車裏擺出瓜子、花生,漫不經心地嗑著,享受著遠行帶來的歡喜。在她心裏隻要有先生在,去哪裏都無所謂。


    先生曾教她:“心安處,便是身安處。”


    她反過來教先生:“身安處,便是心安處。”


    先生擊掌,輕輕嗬彩,道:“有道理。”


    正讀著經文的李夜,聽到他兩人的對話,抬起頭,笑了笑:“師娘何時也學會了打禪機?”


    李紅袖把手裏剝好的瓜子遞到先生手裏,笑著說道:“我們家裏有一個得道的小和尚,大家都自然會明白了些簡單的佛法和道理。”


    李夜說道:“您曾經對我說過,您不會去學佛法的。”


    先生接過李紅袖手裏的瓜子,說道:“凡事都會改變的,隻看各人願不願意。”


    李夜笑笑道:“先生也會打禪機了。”


    李紅袖撇著嘴,說道:“他跟大佛寺的苦禪大師做了這麽多年的朋友,哪能不知道佛法和神機。”


    李夜放下經卷,想了想說道:“我老和尚師傅好象沒有跟我說過禪機。”


    “或者是你太笨。”李紅袖捂著嘴輕輕地笑著


    先生看著兩人,說道:“業從口出,以後當記住背後莫說人是非。”


    “先生說的有道理,老和尚師傅說過:善護口業,不譏他過。談論是非,隻會蒙蔽自己的心性。”


    李夜掀起車窗的一角,看著那料峭春雨裏遠去的風景,說道:“造口業的過患比猛火還要可怕。”


    李紅袖撇著嘴,小聲回道:“我隻不過是一小婦人,哪裏知道這許多的道理。”


    李夜白了她一眼,道:“師娘這是強詞奪理。”


    李紅袖看著先生。


    先生微笑不語。


    ......


    南域鳳凰山下,春雨中停著一輛馬車。


    清風和明月丙兄弟,跟在許靜雲的身後,邊上舉著雨傘的小姐姐小臉通紅。


    清風彎腰行禮,看著許靜雲道:“師伯此去萬裏,路上小心。”


    明月看著小姐姐,紅著臉說:“師妹,早些回來,秋季宗門大比有豐厚的獎勵。”


    小姐姐的臉在料峭的春雨中凍得通紅,小聲回道:“兩位師兄請回吧,我跟師傅辦完事就會回宗門。”


    許靜去看著這兄弟兩人,微笑著說:“無雙在路上也能修行,倒是你兄弟兩從去年冬天到現在竟然沒有絲毫的進展,如此下去秋季大比時可難取得好成績。”


    明月摸了摸頭,笑著道:“師伯放心,我兄弟回山就拚命修行,等師妹回來時肯定能破境到金丹五重。”


    小姐姐捏著拳頭,說:“兩位師兄加油!”


    許靜雲揮揮手,道:“回去了,我們也要啟程了。”


    清風揮揮手,道:“師伯一路順風,祝師妹路上修行破境。”


    明月揮揮手,道:“師伯好走,師妹再見。”


    小姐姐和許靜雲上了馬車,車


    夫一甩馬鞭,車輪轔轔,離開了鳳凰宗。


    ......


    小姐姐看著許靜雲,小聲問道:“師傅,秋天我們能從東域趕回宗門嗎?”


    許靜雲靠著車窗,望著外麵的風景。


    淡淡地笑著說:“宗門的比試旨在激勵廣大的學子努力修行,能參加自然最好,趕不上也無所謂。既然離開了宗門,在路上也是一種修行,難道你把這個道理也忘記了?”


    小姐姐沉默片刻,望著眼前那一株株桃樹,在春雨中抽出了紅紅的嫩芽,說道:“弟子清楚,我們認真地修行。”


    許靜雲閉了上瞍,說道:“你現在剛剛入了金丹境,慢慢來,不要心急。”


    小姐點點頭,笑著說道:“謝謝師傅!我會努力。”


    她的聲音很平靜,溫和柔軟,卻流露堅定的決心。


    許靜雲神情不變,說道:“我歇息一會,有事叫我。”


    小姐姐扭過身子,靠著車窗的另一麵,掀天車簾的一角,看著窗外的青蔥的景色。


    手裏麵,卻捏著李夜輾轉托人給她帶的回信,嘴裏輕輕地低吟:


    紅藕香殘玉簟秋。


    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


    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


    雲中誰寄錦書來,你這一封錦書,卻讓我望斷了天涯路。


    我已經入了金丹境,你在天山上麵還好嗎?還是你已經下了天山?入了金丹?我已經回來了,你還在風雲城裏等我嗎?


    不知不覺中,當年的小姐姐已經快十一歲了,一身白裙的她,已經有了亭亭玉立的風姿。


    ......


    就經此時,東域天山絕頂之上。


    萬年玄冰覆蓋著的飛升台,黑雲籠罩之下的雷劫已經毫不間斷地劈了二天二夜,上麵盤坐的老狼已經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離飛升台五十丈開外的地上,一臉血漬的老猿已經換上了一件幹淨的衣服。


    天上最後雷劫過後,五彩雲霞照在老狼的身上,正經曆著最後的飛升洗禮。


    山頂烈烈的寒風勁吹。


    老猿看著狼狽不堪的老狼,吼了聲:“老不死的,想不到這九九雷劫居然沒有劈死你。”


    老狼睜開了眼睛,咧開嘴,扯著笑道:“你都沒死,我哪敢先去!”


    “你準備好了嗎?我們這就要離開了!”老猿低著望著萬丈深淵下的天山,萬分的不舍。


    老狼點點頭,道:“走就走了,別婆婆媽媽的樣子。早就已經跟孩子分別過了,別流貓尿,丟人!”話未說完,自己已經是淚水滿臉。


    老猿抬頭用力地吼道:“天山呀,老子呆了一千年,早就膩了!”吼完用袖子抹去了臉上的淚水。


    老狼也吼道:“孩兒們,我們有緣再會!”


    正在兩人嘶吼中,天空中降下了二道白光,將兩人團團包裹起來。


    電閃火光之間,飛升台上已經沒有了兩人的蹤影。


    老狼、老猿在東域天山修行千年,終於度過九劫,踏虛飛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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