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孤星看著皇甫青梅笑道:“竟然是青梅的味道。”


    皇甫青梅一怔,就著酒壺嗅了一下,忍不住問道:“看看還有嗎?”那意思分明是,若是壺裏還有酒,我想嚐嚐。


    西門孤星一怔,他沒想到公主突然間就不矜持了。


    如此一來,隻好看著掌櫃笑道:“掌櫃的來一壺酒,再切二斤牛肉,炒幾個小菜。”拿了客人剩下的酒,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隻是皇甫青梅卻渾然不覺難堪,而是換了一張靠湖邊的桌子坐下,取了酒杯往裏倒上二杯泛著青梅香氣的酒。


    放在鼻子下麵輕輕地嗅了一下,有些驚訝地看著西門孤星說道:“怎麽會有花香的味道?”


    西門孤星端起麵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慢慢回味之後忍不住說道:“有一絲花香,還有青梅的味道......掌櫃的,這樣的酒來一甕吧。”


    端著牛肉和酒壺上來的夥計看著西門孤星回道:“西門公子不好意思,這酒可不是小店釀的,你也看見這......這酒的主人已經離開一會了。”


    西門孤星一怔,看著他問道:“你認識這酒的計人嗎?”


    夥計看了一眼櫃台的掌櫃,回頭回道:“下在隻認識酒坊的李掌櫃,還有一人卻是眼生的很。”


    無論是夥計還是掌櫃,之前對李修元的身份隻是猜測,如此回複西門孤星自然是沒有問題,連掌櫃也暗自讚歎自家的夥計聰明。


    既然少年沒有帶著西門孤星過來,便說明他不想補人打擾。


    畢竟當年那件事情無論是掌櫃還是夥計,甚至連幾個廚子也是親身經曆過的。


    皇甫青梅一聽是李秋水來過這裏,當即看著西門孤星笑道:“既然是李掌櫃的酒,那就不用著急,你過二天帶些府城的春茶過去......”


    雖然當年李秋水堅持不賣酒給城主府,並為此十幾年不理會身為府城公主的皇甫青梅。


    隻是再後來,在西門小雨和西門孤星天天騷擾之下,也就不了了之。


    主要還是因為李秋水眼見李修元身騎白馬破空而去,否則她隻怕連西門孤星也不會理會。


    西門孤星一聽說這酒是李秋水的,也就放下心來,畢竟這些年過去,他跟小紅也混得熟了,自然也不會缺酒喝。


    夥計退了下去,隻留下夫妻二人。西門孤星晃了晃酒壺笑道:“這李掌櫃就是有錢人啊,這還有小半壺酒,就扔這不要了。”


    皇甫青梅瞪了他一眼道:“你聲音小一些,沒準是李秋水留給這裏掌櫃的。”


    西門孤星一怔,他卻沒想到這回事。


    隻好訕訕地笑道:“這事嘛......改在我去多買幾甕,他掌櫃一壺不就成了?這事沒那麽講究吧?”


    見皇甫青梅住嘴不語,隻好繼續說道:“這眼見修羅戰場就要開啟了,也不見那家夥回來,他不會把這事給忘了吧?”


    皇甫青梅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出了那件事,他連臥龍山脈都沒有去,神龍老人也離開了蠻荒,如果這次再不來......”


    最近十年,修羅戰場的消息在蠻荒已經不再是秘密,不論是長城還是蠻荒的修士,有不少人後悔。


    後悔自己拚了命地破境到洞天,轉過身來,卻發現自己跟千年一遇的修羅戰場失去的機緣。


    聽見這話,喝了一口酒的西門孤星趕緊安慰道:“那不可能,這事還是他當年透露給我們的,他這當事人怎麽可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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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青梅淺淺地喝了一口酒,看著他說道:


    “我們二人,當年若不是因為遇上他,早就破境到洞天之上了......”


    且不是說來發生了什麽變故,單單此事,就夠夫妻二人還人情的了。


    要知道十年前修羅戰場的消息在蠻荒傳開之前,夫妻二人一直是將信將疑,一直認為自己耽誤了破境和修行的時間。


    現在想想,若是夫妻二人那會沒有遇上這家夥,窮其一生也隻能在這蠻荒裏打滾修行了。


    想到這裏,縱是已為人母的皇甫青梅,終是幽幽地歎息了一聲。


    值此青梅上市時,便逢故人煮青梅。


    捧著半杯青梅酒的皇甫青梅,一時不由得癡了。


    ......


    夏日不是釀酒的好時節,但是夏日有青梅。


    未及辰時,飯館的夥計便將一大早買回來的青梅送到了酒坊外麵,看著小紅驚訝得不知所措。


    還沒等她想明白,李秋水已經帶著二個夥計來到了酒坊門外,招呼夥計將青梅搬進後院,張羅著將買回來的青梅清洗幹淨。


    這既是體力活,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她不能一下子全扔給李修元。


    聽到後院動靜的李修元走出房門,取了水洗漱一番之後,看著李秋水苦笑了起來。


    “我想著回到這裏可以偷懶,好好睡上些日子,大姐你可真會給我找事做。”


    李秋水一聽頓時不樂意了,上前拉著他的耳朵笑道:“你不敢修行,難不成釀酒也能讓你破境不成?大不了,今天晚上再請你去湖邊吃一頓。”


    李修元搖搖頭,走進廚房端出小紅煮好的粥,看著李秋水問道:“大姐要不要來一碗?”


    “我去招呼夥計生火,你吃完了趕緊開工,你不是還要去某個地方麽?”


    李秋水瞪了他一眼,扭頭走開去指揮夥計開始準備釀酒的一幹事物了。


    洗鍋啊,你得洗得幹淨一些。


    洗青梅啊,這是老娘自己要吃的,你得仔細地我洗幹淨了。


    生火麽?生火不用,讓釀酒的掌櫃自己動手來。


    站在小院屋簷底下,李秋水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指揮從店裏帶來的二個夥計。


    “我說掌櫃的,看在我們這麽辛苦,一會請我們喝二杯!”


    “大哥說的對,掌櫃你得大氣些,這個酒坊可為你掙了不少的錢了。”


    李秋水一聽,頓時眯著眼睛笑了:“成,等這二天把這些青梅釀上,老娘一人賞你們一甕酒, 這下該滿意了吧?”


    “還是掌櫃大氣,我這青梅洗起來也得勁啊!”


    “大哥你別偷懶,把那缸刷幹淨一些,說不定掌櫃一高興,賞我們一甕青梅酒。”


    李修元一邊吃粥,一邊搖頭。


    定安城也隻有象大姐這樣沒脾氣的掌櫃,夥計才敢跟她開玩笑,否則換了一家鋪子,哪有夥計這樣跟掌櫃說話的?


    吃了兩碗粥,挽上衣袖,走到釀酒的棚下點著了爐灶裏的火,又往鍋裏加水。


    李修元看著兩個夥計笑道:“二位加把勁,爭取二天把這酒釀上,這樣你們好我也好,趁著夏日長,可以多睡幾天懶覺。”


    夥計看著他笑道:“小先生請放心,要不了二天這些青梅全都能放進缸裏。”


    李修元點了點頭,看著李秋水問道:“我說掌櫃的,這飯店的掌櫃也不省心啊,買這麽多的青梅回來,想把我累死麽?”


    李秋水一愣,看著他問道:“那今天去吃飯,不給他們錢?”


    李修元瞪了她一眼,沒好氣也說道:“你能吃幾


    斤肉,能省多少錢?”


    李秋水一聽,看著他沒好氣也回道:“省一回算一回。”


    李修元懶得理會她,心道你那些靈石就算帶走也沒用啊?這下界的靈石到了上界可沒辦法變成仙靈氣。


    想到這裏,他覺得有必要找個時間跟李秋水聊聊上界的事情,就象書院的院長一樣。


    否則自己一頭鑽進修羅戰場,鬼知道何時才能回來。


    就算自己從修羅戰場回來,沒準立馬轉頭就往五域而去,哪有空閑回到定安城再跟李秋水細說此事。


    萬一到時自己把這事忘了呢?


    想到這裏,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空間戒裏的仙靈石。這還得感謝那些土匪和裝成土匪的天香書院的家夥。


    否則自己還是一個窮人。


    看來不論天上地下,還是打劫土匪和殺手們的好。


    三人風風火火,從辰時一直忙到申時,累得二個夥計直叫受不了,李修元回頭一看,青梅已經用了大半,估計明天隻需要花費半天就夠了。


    後天,可以動身去長城了。


    自己隻是離開了不到五年,老師鬼穀子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快要五十年。


    五十年,足以改變很多東西了。


    ......


    長城,鬼穀子小院裏。


    從二年前開始,他就時不時要算算日子,自己的學生這一走就是數十年,眼見這修羅戰場將開,他也應該回來了。


    連陳姍姍和趙平安夫婦二人都雙雙回到了長城,隻為了等著修羅戰場的開啟,自己唯一的弟子,怎麽也得來參加這一場盛事吧?


    坐在他對麵的陳姍姍看著神情凝重的鬼穀子,忍不住問道:“老師,你這是想李修元了嗎?他會來嗎?”


    “他若是想登天,便得趕緊回來,誰也不知道這修羅戰場會在哪一天開啟,我可不想他錯過了這千年難見的機會。”


    鬼穀子一邊替自己的徒弟耽心,一邊替自己耽心。


    幾十年過去,他已經是超凡九重的境界。自從他破境到神符師之後,連修行的境界也快了許多,眼下的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會再破一境。


    以他對天道的感悟,自己不需要走那登天之路,也能感應到破虛飛升的契機。


    他想把自己的感悟跟李修元分享,讓他在後少走一些彎路,不要象自己這般苦苦修行上數百年之後,才想明白一些道理。


    陳姍姍想了想,伸手給鬼穀子添上茶水,輕聲問道:“父親明天宴請四大軍團的首領,老師可否抽空前往喝一杯?”


    鬼穀子看著她笑道:“不去了,知道我喜歡清靜,你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這些年你符文之道也學了不少,以後就靠你自己努力了。”


    鬼穀子雖然不肯承認作陳姍姍的老師,但是這些年來卻沒少教過她,經曆多年的苦修,眼下的陳姍姍總算是跨進了符師的在門。


    雖然離傳說中神符師的境界還很遙遠,但是陳姍姍勝在年輕,還有許多時間可以慢慢修行。


    這也是鬼穀子願意教他的原因。


    坐了一會,感覺時辰不早了,陳姍姍將手裏的符文經書放在桌上,跟鬼穀子道別而去。


    直到小院的大門吱吖一聲重重地關上,鬼穀子才微笑著說道:“看來,你心裏還是有我這個老師的嘛。”


    “那可不一定,沒準我是來騙吃騙喝的呢?”就在鬼穀子話音剛落,門外響起一道溫柔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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