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寺,天空之上的流雲往返於山峰之上,一棵挺拔菩提樹下,小靈覺依靠在樹幹上,耳邊突然傳來一句熟悉的斥喝聲。


    “小靈覺,又在貪玩,功課背好了麽?”


    靈覺回頭,又見到了那個蒼老而熟悉的身影,夢裏見過千百回,此刻卻又是這麽清晰的出現在眼前。


    小靈覺雙手合十,認真的說道:“背好了,請師傅檢閱。”


    “彗能”看著小靈覺,沒有言語,仿佛在等著小和尚出口。


    小靈覺口中快速而簡潔的吞出了一大串經文,咬字清晰,聲音動人。


    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彗能”喝止道:“夠了,別背了,光會背經文又有何用?你能理會其中真義麽?啊?”


    片刻,小靈覺搖頭道:“靈覺會的不多,正等著師傅教誨,還望師傅賜教呢。”


    彗能溫怒,言道:“靈覺,你本凡人,修什麽佛,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不如還俗算了。”


    “還俗麽……靈覺塵世中了無牽掛,又有什麽俗可還?”小靈覺的嘴角掛著一絲苦笑,這世俗之事……


    “彗能”冷漠的臉上變得更加陰沉了,直勾勾的眼神盯著小靈覺罵到:“好個不知好歹的小牲畜,你連生你的父母都不要了麽?這逆子不孝啊!”


    小靈覺聞之,身子一顫!淚水卻再也忍不住了,隻能抬頭望天,眼圈發紅,絕然的說道:


    “若靈覺父母健在,自當奉孝之,縱死亦要保他們一世平安,隻是心向佛祖,難以在他二老麵前盡孝了。”


    彗能憤怒的吼道:“糊塗,百善孝為先,你安敢如此……”


    小靈覺恍惚,如同被人當頭一棒,瞬間打懵逼了。


    然後,腦海裏閃過一絲絲回憶,在狐族,他救了那隻紫雲小白狐,避免了人族與獸族的一場大戰,功德惠澤蒼生。


    流蘇河畔,河底成千上萬具骷髏戰士,被他化解怨氣,送入六道輪回。


    思過崖底,救出了被囚禁在佛廟裏的旱魃玉娘,化解了一方幹旱,避免了玉娘再被壞人利用的因果。


    普真寺內,又用針灸治好了上百病患,避免了普真寺的滅頂之災。


    靈覺悟了,他感到十分的心安,師傅曾經教過他,凡事不必去追求對錯,心安便可。


    心安麽?不安!


    雖說百善孝為先,可是自己連父母都未曾找到,那麽隻能先放下小善了……


    “世間若有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貧僧也隻能舍小家取大家了。靈台,凝!”小靈覺臉上顯現剛毅之色,已然下定決心。


    靈覺話音落下之時,對麵彗能已經變了顏色,他嘴中怪笑道:“徒兒啊!別癡心妄想了,有我們這些心魔怨靈在此,你休想證道。”


    呼呼!


    淒厲的嚎叫聲中,黑氣呼嘯間,便是有著數十道怨念直接將他籠罩,避無可避!


    一瞬之間,被怨念入侵的小靈覺,瞬間感覺自己的靈魂之上,仿佛被一條跗骨之蛆粘附,直接攀附在自己的靈魂之上,一口一口的撕咬,又如同一萬隻螞蟻作用在心頭之上,那股煎熬之感,讓小靈覺瞬間喪失了自己的本念。


    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此時的小靈覺,靈台未開,靈魂之力未修,故而此刻被這力量侵入,根本無力抵擋,轉瞬之間,就已經淪陷,一身血氣縱然強悍,此時也無法去阻礙靈魂之內的力量侵蝕。


    不過好在,在這怨念侵入的瞬間,小靈覺已經大開肉身之力,七轉琉璃體發揮到極致,血氣縱橫之間,倒是屏蔽了後續的一些進攻。


    外界,四人正為小靈覺護法中,突然瞧見小靈覺麵露痛苦之色,而且瑟瑟發抖地抱著身子。


    無心暗叫不好,趕緊大喝道:“糟了,忘塵小師弟被心魔入侵了,快幫幫他。”


    禪悟輕語:“少林密法,佛祖拈花,金剛引路。念念為劫,念念為空。爾等早就消散在天地之間,何故念念不忘。今日玄苦欲開方便之門,渡諸位往生。阿彌陀佛。”


    佛號吟唱,此刻的禪悟,如同佛祖降世,一身佛法,浩瀚無邊,無盡佛光直接蔓延在他身體驟變,使得此刻看起來,莊嚴無比,


    而隨著其一語落下。


    小靈覺腦海裏的流雲寺化為烏有,菩提樹亦是消失不見,山頭化為平地,滄海淪為桑田。


    正片深穀之中,天地變幻,風起雲湧。前一刻還是青山綠水,眨眼之間,卻被濃鬱的墨黑色氣息彌漫,使之成為……一片荒山煉獄。”


    “彗能”被一道佛光照射,身上散發出淒慘的青煙,他慘叫道:“徒兒,快救救我,救救你的師傅啊!”


    小靈覺別過頭去,低聲道:“阿彌陀佛,你不是貧僧的師傅,你隻是一道執念而已。貧僧要渡化爾等。”


    饒是如此,那心魔卻是彗能的模樣,小靈覺不忍看它被佛光淨化,所以心神為之一愣。


    就在小靈覺一愣神的功夫,卻被這心魔站穩腳跟,瞬間,大批心魔與怨靈匯會,殺向小靈覺的靈台之處。


    “桀桀,度化我們?超度我們?哈哈,天大笑話。小和尚,還是讓我們來送你去極樂天魔界吧。”


    “哈哈,吃了他。我等立地成魔!”


    “徒兒,和師傅一起成為天魔吧!”


    “徒兒,你難道不想給師傅報仇了麽?難道你怕了那尊青牛與邪佛了麽?徒兒,臣服與為師吧!”


    種種繚亂的魔音,一波又一波侵蝕在小靈覺剛剛築成的靈台之上,甚至肉眼可見,小靈覺那才剛剛凝聚的一道靈台之痕,竟然在無盡的撕咬之中,出現了裂痕。那若隱若現的靈台之光,竟在此刻忽明忽滅,好像下一刻就會徹底泯滅。


    “臣服......”


    小靈覺的念頭之中彌漫這一句話,仿佛在此刻,這兩個字,就是唯一的念頭。


    “對,你難道不想報仇了嗎?”


    “報仇,替我報仇啊!徒兒!”


    “卑微的生靈,爆發你心中的怨氣,成為我們的養料,和我們一起,縱橫這空間。”


    ……


    蠱惑之聲不斷,不斷璀璨小靈覺的意識,使得小靈覺那微弱的感知,在此刻漸漸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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