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公路殺手!這些人不是我殺的!”少年驚恐地看著桌麵上散開的無數死者駭人的照片,朝問詢桌對麵的警官道,“一定是什麽地方搞錯了!”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將其中兩張照片遞到少年眼前:“這對情侶是不是你殺的?”


    少年一下變得結巴起來:“不,不是……”


    “我們有充足的證據證明人就是你殺的,你把屍體帶上車,拋屍荒野,處理得已經很幹淨,可惜還是留下了蛛絲馬跡。”


    少年哭喪著臉:“這是個意外,我本來不想殺他們的,我們在車庫起了衝突,我一時衝動……”


    “一時衝動會在殺人後剝光對方衣服,劃爛臉還燒掉指紋嗎?”警察又挑出一張照片,“這個外賣仔你還記得嗎?”


    少年搖頭不敢直視照片:“不是你們想的這樣……”


    “你殺人後處理屍體的手法,包括將屍體擺成詭異的姿勢,用報紙剪字拚出他們所犯的罪,都和公路殺77手一模一樣。”警長敲著桌麵說,“這你怎麽解釋?”


    在隔著玻璃的另一間房裏,女警官低頭問輪椅上戴著眼鏡神情憔悴的青年:“是他嗎?”


    青年閉上眼點點頭,垂首抱著雙臂,摩挲著襯衫下的手臂,女警官看著也有些不忍。他們在倉庫後的小山上找到這個年輕人時,他渾身是傷,慘不忍睹。“他為什麽沒有殺你?”女警官問。


    青年喉結動了動,嗓音低啞:“我目擊了他殺人,他本來可以殺了我,但我告訴他我可以幫他。”


    “兩次黑進警局係統,都是你幹的?”


    “警官,”年輕人抬起頭,他有很厚的劉海,但眼睛出奇的明亮,因為長期關在倉庫裏,下巴上已經爬了一圈青須,臉頰消瘦,但仍然看得出骨子裏的清秀,“我已經坦白了所有我知道的情況,我會坐牢嗎?”


    “雖然黑警局係統是很大的事兒,但你的情況特殊,之後又主動報案,我們會酌情向法官說明的。”女警官安慰地拍拍輪椅的椅背。


    輪椅青年虛弱地笑了一下,看向玻璃後的審訊室,鏡片後的眼神放得有些遼遠。


    “長官,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少年激動地趴在桌上,“我是殺了人,但那都是意外,這些人不是我殺的!我不是公路殺手,是calvin……”


    “calvin?”兩個警官相視而笑,“那個目擊你殺人,然後被你監|禁,還被你利用來忽悠我們的黑客嗎?你的意思是說公路殺手是個坐在輪椅上,任由你暴力發泄的殘疾人?”


    “不是的!是calvin跟我說讓我學公路殺手的作案手法,說這樣就可以把一切推到公路殺手的頭上,他從警局下載公路殺手77的檔案,然後教我怎麽偽裝成77……”


    “你還打算說謊到什麽時候?!”警官終於不耐煩了,把一疊文件推到他麵前一拍,“這是calvin的證詞,你動手殺那對情侶時他的車停在路邊剛好目擊到你殺人,你本來打算殺他滅口,但是後來知道他是黑客,就打算利用完他再殺他,這期間你一直將他囚禁在倉庫裏,他身上的傷都是你弄出來的對不對?!”


    少年無可辯駁地張大嘴。


    “你讓他在你眼皮底下幫你下載並刪除警局的檔案,但你沒有想到,calvin在潛入警局網絡時,故意留下了求救暗號!”警官道,“你說他教你學公路殺手77的作案手法,簡直荒謬!77的檔案在警局是最高機密,以calvin的水平根本無法潛入核心數據庫,他隻刪除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側寫檔案而已。”


    少年大惑不解地看著麵目冷酷的男警官。


    “還不明白嗎?”男警官雙手按在桌麵靠過去,“你用來劃花死者臉孔的刀具型號,下刀手法,包括固定用全國發行的《時代周刊》《娛樂早報》《明報》這三份報紙來做剪貼的細節,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要怎麽教你?!”


    “怎麽可能……calvin他在撒謊!他在撒謊!”少年吼道,忽然仿佛醍醐灌頂,整個人跌坐在凳子上,“我們都被騙了……他才是公路殺手……”


    兩名男警官無奈地笑起來:“到現在你還死不認罪,如果你殺那對情侶是一個意外,想要偽裝成77所為,那麽你為什麽又會用同樣的手法殺死這個外賣仔?又因為衝動?”男警探嫌惡地撇嘴,“是衝動不假,公路殺手根本無法抑製想要殺人的衝動,你殺這名外賣仔時,calvin就在倉庫後的小山上,就算他的殘疾是裝出來的,他也有完美的不在現場證明!因為我們就是證人!”


    少年麵如土灰,知道現在什麽都完了。當他在心虛緊張的情況下殺了那個路過倉庫的外賣仔,並熟練地偽裝成公路殺手所為時,這個陷阱他就不可能再爬出來了。


    在隔壁房間,輪椅青年劇烈地咳嗽起來,女警官問了聲“你沒事吧”,calvin手握拳頭捂著嘴:“如果沒有別的想問的,我可以走了嗎。”


    “當然。”女警官點頭,開門叫了個年輕人送calvin出去。


    被扶進出租車裏,輪椅青年靠在後座,司機發動車子。


    交通廣播中傳出公路殺手77昨日被捕的消息,司機歎了口氣:“總算太平了。”


    “是啊。”青年取下眼鏡,撩起厚厚的劉海,眼裏的空洞和遼遠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森然的笑意。


    一個月後。


    深夜,四十多歲的中年警探還一個人埋在一大堆卷宗裏。


    “華叔,這案子已經結了,怎麽還在看啊,”實習警員小張路過,“別怪我多嘴啊,這案子早不歸你負責了,要是被arthur他們看到就不好了。”


    中年警探脫下眼鏡揉揉眉心:“沒事,我就看看,我隻是覺得還有些蹊蹺。”


    “蹊蹺又能怎麽啊,人都槍斃了。”小張道,“難道你覺得他是無辜的?”


    “我不覺得他無辜,我隻是覺得……以一個剛滿十八歲的男孩的城府,實在不像是公路殺手。”確切的說這個少年犯案時還沒滿十八歲,但是奈何輿論壓力太大,仍然被判處了死刑。


    “現在的小孩早熟得很,從體格上來講他完全有那個能力殺人和處理屍體,你看那個calvin被他折磨成什麽樣,那家夥根本就是個惡魔!”小張說。


    華叔沒有說話,看著證詞檔案上的名字,若有所思道:“小張,這個calvin真的是殘疾嗎?”


    “那還有假,”小張笑道,“把他救回來後我跟羅哥一起送他去的醫院,醫生給他處理外傷時也拍了ct,他癱瘓六年了,神經都壞死了,根本不可能站立,做膝跳測試也完全沒反應的。怎麽,你還真懷疑他是公路殺手啊?”


    華叔神情疑惑:“那他怎麽還能開車?”


    “有那種殘疾人專用車,方向盤下方有操縱杆,不用腳刹也能開的。”


    老探員終於合上卷宗:“也許是我多想了吧。”


    一老一少二人走出警局,冬夜下著毛毛雨,兩人撐著一把傘邊交談邊往地鐵站走:


    “對了,小張你是搞it的,到底有沒有人能不留痕跡地黑進警局係統呢?”


    “那得是米特尼克那種級別的吧。”


    “什麽尼克?”


    “華叔你已經脫離時代了哈哈……”


    兩人走到車站,手機忽然響起來,華叔見是局長的來電還有些詫異,接了電話,小張就見老探員的神情悚然一變。


    77號國道上。


    一身格紋襯衫,溫文爾雅的男子將雙腿殘疾的青年扶上副駕駛座,還貼心地幫忙係好安全帶。


    “謝謝。”calvin笑道。


    “殘疾人也能開車啊?”襯衫男問。


    “有那種殘障人士專用車。”calvin回答。車廂裏香水味很濃,他回頭看了一眼後座,後座上放著三份報紙,其中一份的標題是《娛樂早報》。


    “takefive解散了真可惜。”他遺憾地撇撇嘴。


    “啊?”男人有些詫異,“你剛說什麽解散?”


    “沒什麽。”calvin淡淡一笑,望著擋風玻璃上來來回回的雨刷,“這麽大的雨,路上都沒有車願意停下呢。我總算等到你了。”


    男人聞言輕笑了一下:“你的腿是怎麽變成這樣的?”


    “小時候的事故。”


    男人看對方似乎不想多談,便轉移了話題:“你是做什麽的?”


    “我是一名黑客。”


    “黑客這種行為是違法的吧。”男人笑。


    警車從一旁呼嘯而過,閃動的燈光映出鏡片下一雙笑得很深的眼睛:


    “我隻遵從自己的正義。”


    啪。畫麵全黑。


    秦修看著熄滅的屏幕,還有些回不過神。這隻是初步的導演剪輯版本,還沒有加上片尾卡司名單,長度也比預計的上映版更長。馮導看著身旁有些失神的俊美青年,剪輯室內很暗,屏幕的熒光投射在秦修臉上,恍惚像是又看到那個坐在輪椅上,戴著眼鏡,神情詭譎莫測的青年。


    “感覺如何?”馮導問。


    秦修像是這才收回思緒:“……都不敢相信是我拍的。”


    “這個人物身上有種黑洞般的吸引力,非常神秘,你的表演很精彩。”馮導不無讚揚地說著,將速溶咖啡遞到秦修麵前,“怎麽想到特意跑來看我們做剪輯?”


    後期剪輯跟演員沒有關係,很多演員也是直到影片上映才看到成片的樣子。像秦修這樣專門抽時間來看剪輯的演員很少。導演和剪輯師也不想演員在場,因為拍攝的篇幅肯定要比成片長許多,不少演員的鏡頭都會被剪掉。但是秦修表現得特別謙遜禮貌,再加上拍戲的過程中他對這個天賦驚人的新生代演員也是喜愛有加,也就沒忍心拒絕。


    秦修連續一個禮拜天天都來,看剪輯時很認真也很安靜,從不發表任何意見,有時候就像不存在似的。所以今天導演剪輯初版出來,他這個做導演的還主動打電話讓秦修來看。


    “我想知道導演都是怎麽剪出一部片子的。”秦修思忖道,末了一笑,“謝謝你馮導,這幾天我受益匪淺。”


    “怎麽?你對當導演感興趣?”馮導喝著咖啡挑眉笑道,這年輕人這才拍第二部大熒幕作品,就想著要偷師學藝做導演了,野心也太大了吧。


    “如果以後有機會或許會吧,不過現在我隻想做好一個演員。”說到這裏頓了頓,蹙眉問,“馮導,是不是隻有導演才算藝術?”


    馮導被問得一詫:“為什麽這麽說?”


    秦修手握咖啡杯,卻沒有喝一口:“我的父親並不讚同我做演員,在他眼裏,隻有導演才是藝術,演員不過是導演手中的道具。”


    馮導看了神情迷惑的年輕人一眼:“你自己怎麽認為呢?”


    “我認為他說得不對。”秦修抬眼看向導演,“但不知道不對在哪裏。”


    馮導笑了笑,喝了口咖啡:“你是學表演出身的,應該熟悉古希臘悲劇的起源,最早的悲劇舞台上隻有一個演員,而後埃斯庫羅斯才引進了第二個演員,後來索福克勒斯又引進了第三個演員。導演是當戲劇規模擴大以後才有的職業,這無疑是一門偉大的藝術,但是這也是建立在表演基礎上的藝術。”說到這裏自嘲地笑笑,“曾經我也有一種導演高於演員的優越感,直到後來我開始指導越來越多的片子,接觸到越來越多的演員,的確很多演員隻是道具,但是有的演員卻能成為我劇中的靈魂,曹賀,黃真真,當然還有後來的安嘉冕,在我眼裏他們都是傑出的藝術家。我無法想象我的電影沒有他們會變成什麽樣。”馮導說,“表演才是最古老最偉大的藝術。”末了拍拍秦修的肩,“有一天你父親會明白的。”


    秦修走出剪輯工作室時已經是下午六點了,手機鈴聲忽然沒命地叫起來:“校花我也想公主抱你!”


    一時間商務大廈大堂裏來來往往的人全都投來精彩萬分的目光。秦修瞪大眼看著手機來電,臉都黑了,這家夥什麽時候把手機來電設置成這個鬼樣子的?!


    麵不改色將手機揣進夾克兜裏,一直走到大門外才惱火地接了電話:“你搞什麽名堂!”


    “秦修,我下飛機了!今天晚上七點在假日酒店的殺青宴,估計九點不到就結束了,你過來吧!”大卷毛在電話那頭一股腦地說著,背景還夾雜著機場的廣播聲和行李箱輪子骨碌碌的聲響。


    “不去!”


    手機那頭一愣,似乎還沒摸清狀況,又討好地說:“我就是想快點見到你,對了我還給你帶了禮物!”


    “什麽禮物?”秦修想起那個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的來電鈴聲就有氣,“比基尼泳衣?”


    “亂想什麽呢?”沈徹嗬嗬一笑,“我看你頭發有些長了,就給你買了個發圈……”


    發?圈?秦修瞪大眼難以置信,沈徹還在那邊嘰裏呱啦說著什麽手工製作襯你發色特別好看,他嗓子一沉:“是嗎,我也給你買了禮物。”


    對方還很驚喜:“真的,什麽啊?別又是真知棒啊……”


    你還嫌棄真知棒是吧?秦修恨不能在這家夥嘴裏塞一打真知棒。街對麵有一家看起來不錯的寵物店,他拿下手機對著話筒冷哼一聲:“到時候就知道了。”說罷手指一戳掛斷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透明海love姑娘的地雷!感謝木^木姑娘的手榴彈!


    中國鐵通真是讓人桑心!中國鐵通+1言情原創網的組合簡直讓人絕望!我今天折騰了好久才刷出網頁,這年頭rp比人民幣還不值錢。


    下期預告:校花心情指數-10。


    廣告最終升級態“tps天甁衛視,死了都要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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