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南地區曾經是東方國度的行省之一,後因環境的惡劣逐漸放棄了統治權,如今隻剩下一些迦南遺民以及來自東方的流民在這裏生存。


    老婦人的父親是一個來自東方的巫醫,他因拒絕信仰新神卡裏古拉而被流放到迦南,這枚金幣便是他身上僅有的遺物。


    在卡裏古拉傳入東方前,東方世界是龍巫秘教的地盤,他們的信仰是無翼的真龍,也就是蒼夜鎧甲上的圖案,體型像蛇,足踏雲霧,沒有翅膀也能夠飛翔,是掌控著風雨雷電的強大神明。


    龍巫秘教一直都是東方國度的國教,但可惜,自從卡裏古拉的後裔來到東方並擊敗了這個幅員遼闊的大帝國後,龍巫教被迫解散,卡裏古拉的血神教會成為新信仰。


    血神教會從未斷絕過對龍巫教的迫害,斷斷續續持續了近一百年,無數教徒死去,直到三年前東方國度滅亡,龍巫教已經徹底的消失匿跡。


    教會雖然解散,但有關於無翼真龍的圖案卻保留了下來,如代表東方皇室的旗幟便是一條無翼真龍。


    蒼夜平靜的看著眼前的老婦人。


    他的臉部一道火焰般的灼燒痕跡,形成蛇形的紋路。


    龍巫教的傳說中,無翼的真龍前身是古老的蛇,經過火焰、雷霆的鍛造脫胎換骨長出四肢以及雙角,踩著雲霧升天,成就真龍之身。


    龍種是多元宇宙中最可怕的一類生物,其中真龍是血脈純淨的龍種簡稱,分為有翼、無翼等兩大種類,同時也有其它的分類。


    老婦人看起來知道不少龍巫教的秘辛,如東方皇室便是真龍遺留在這個位麵的子嗣,曆代皇帝既是國度的主宰,同樣也是龍巫秘教的教主。


    東方國度表麵上看起來是皇權至高無上,但實際上確實神權與皇權的統一。


    “吾神愛著祂的子民,龍血流不盡,龍脈永流傳……”


    排除掉一些絮絮叨叨帶有強烈宗教狂熱傾向的話語,蒼夜也分析出有關於這個龍巫教的由來。


    三千多年,接近四千年的傳承!


    這個時間不隻是龍巫秘教的傳承時間,同樣也是東方國度文明的曆程。而那條無翼真龍估計也是在四千多年前來到這個位麵,同時留下了子嗣。


    卡裏古拉實在一千多年前才傳播信仰到這個位麵,以血腥和殺戮締造出一批狂熱的信仰著血神教義的君主國家,神權淩駕於一切之上,血神教會擁有至高的統治權。


    一千多年,王國不知更迭了多少,但血神教會一直存在,千年的時光幾乎每天都在對外擴張,三年前東方國度的覆滅正是卡裏古拉驅逐了其餘神明的信仰,完全將這片位麵納入到血神神國的收割範圍內。


    神秘度低的世界,對諸神的敬畏反而是最深的。


    蒼夜仔細聆聽,待老婦人講完龍巫教的故事後,蒼夜開口詢問:


    “那麽,神的名字是……”


    “吾神子民,不該冒昧探聽神名!”


    老婦人神秘一笑,露出一口幾乎掉光的牙齒:


    “不過,神的尊號卻可令人膜拜,吾神尊號‘孤傲’,是至高、偉大、仁慈的真龍之父‘八部天’給予蠻荒之地的愚民最珍貴的信仰……”


    蒼夜的記憶庫中沒有關於‘孤傲’的資料,但是八部天卻存在。


    真龍之父,無翼之龍的主宰,但是,蒼夜記憶中的八部天與仁慈沒有任何的關聯。


    聽完故事,蒼夜默默的勻出一勺子水給老婦人後便離開了。臨走之前,老婦人意味深長的對蒼夜道了一句:


    “黃風之夜,快到了。”


    ……


    補充水源完畢,幾天後,蒼夜騎著駱駝來到了第二座迦南綠洲,這裏坐落著血盟十六國所修建的七座城邦之一。


    城邦名字叫做安息,與自己東方語下的‘尼德霍格’相同,由來自安條克王國的總督擔任領主一職。


    每一座城邦都有被三座軍事重鎮環繞,光是常備軍便有著五千餘人,不過如今已經成了總督的私兵。


    安條克內的通緝令傳不到這裏,蒼夜因此可以放心,但偽裝依舊不能少。


    寬敞的大街上最常見的是準備前往東方的商人。


    戰爭結束,商貿得到發展,七座城邦也因成為連接東西方的重要紐帶而日益繁榮。


    今天的天氣有些幹澀,蒼夜微微舔了舔嘴唇,拿起水袋小心翼翼抿了一口。水已經所剩不多了,必須進行補給才行。


    一桶水,二十枚金幣,完全是安條克王國是四五倍以上。


    駱駝兩邊總共係著四桶水,蒼夜牽著它準備找家旅店住下,但不知什麽原因,每家旅店都爆滿,被來自西陸各地的商隊所包下。


    一連找了七八家都是如此,無奈下,蒼夜隻能在貧民窟找了一間民宿暫且住下。


    其實早在進城之前,蒼夜便發現了不對。


    商人在未到達終點時是很少在途中停留的,但現在,原本常駐人口隻有一萬人左右的安息城如今卻足足擠滿了三萬餘人。


    走進一家酒館,蒼夜便聽到不少商人的抱怨。


    “吾神在上,這下子又要賠上不少錢了。”


    “可不是嗎?昨天艾略克的商隊也回來了,隻剩下了一半人,這次的沙暴實在是太大了。”


    “聽那群迦南人說,這次的沙暴百年一遇,至少要持續三四個月才會結束。”


    “別聽這些賤民胡說!我們來東方可是為了賺錢的,難道就這麽回去?”


    ……


    商人們七嘴八舌之下,蒼夜總算了解原因。


    罕見的沙暴襲擊了迦南地區,前路被阻,所有商隊都被迫撤了回來,但沒人甘心空手回去,都在安息城等消息。


    喝完一大杯麥酒,蒼夜結賬離開。


    現在是黃昏時分,但天邊卻仍舊是昏黃一片,渾濁的顏色令人感到心情壓抑,煩躁的情緒讓商人們在酒店內大吼大叫,吐出各種汙言穢語。


    這副景色令蒼夜心中一沉。


    “黃風之夜,快來了。”


    腦海中忽然浮現那個龍巫教教徒的話語,蒼夜好似明白了什麽,以最快速度返回民宿,牽著駱駝匆匆離開安息城。


    天色越來越暗,空氣中的水分幾乎被徹底抽幹,眼前的能見度越來越低,伴隨著的是一種隱約看不見路的模糊。


    沙暴是沙漠地區最危險的天災,強勁的風力揚起漫天沙土,對覆蓋範圍內的一切環境造成毀滅性打擊,無論是人、駱駝還是牛羊都絕不會幸存,而且更致命的是,沙暴的移動速度迅捷無比!


    就在最後一律陽光消散後,隻聽見背後傳來轟隆巨響,滾滾黃沙襲擊了安息城。


    蒼夜沒有回頭看,隻是不停驅趕著駱駝向前方趕去。


    沙暴的毀滅性是可怕的,誰也不知道土黃色的風暴中所夾雜著什麽東西,那群商人至少要死掉大半,長居此地的迦南人和總督自然知道沙暴的可怕,更有著相應的防護措施,但更可怕的是,沒有任何一個當地人對外來商人們提起。


    對於迦南人來說,西陸來的商人是暴徒,是貪婪的騙子和劫掠者。而對於總督來說,商人們死光了,那他們的財產自然是自己的了。


    所幸,蒼夜提前幾個小時離開了安息城,等察覺到周圍的空氣又重新泛出些許濕潤時,他已經離開了迦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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