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尊天使雕像大致有40公分左右的高度,黑色的胡桃木雕刻出天使的形象,雙手相握於胸前,手背上還有著‘真理之眼’的聖痕。麵容則完全是小愛麗絲微笑的臉龐,因為是天使,所以雕像讓可愛與聖潔並存,外鍍的一層純金則便是將這份聖潔更近一步的升華。


    不得不說,不僅是小愛麗絲喜歡,連牧師也特別欣賞這座足以達到聖物造型標準的雕像了。


    蒼夜記得,在牧師的印象中,這尊雕像的意義已經一部分已經等同於聘金了,不過聯姻能順利達成,牧師的第二任妻子,同時也是大小愛麗絲的繼母也在其中出了大力氣。


    小亨利見過,那是一個很年輕、慈眉善目且頗有氣質的貴婦人。


    亞楠鎮並不存在導致‘惡魔之瞳’出現而傳播的條件,而幾樣少數來自外界的東西,主要集中在教堂內的藝術品,也並沒有附帶任何特殊病毒。


    排除種種可能後,唯一剩下的便是這尊天使像了。而事實上,接觸過雕像的孩童也都先後染上了怪病,之後更近一步的傳播則是通過接觸者而再感染。


    這說明,‘惡魔之瞳’在具備快速發病的特點外,還擁有強烈的傳播性,將接觸者變成病毒的攜帶者……不,‘惡魔之瞳’有可能不是病毒。


    至少蒼夜在這尊天使像身上看不到任何病毒潛伏的特征,但即便如此,這也是一個關鍵物品。


    目前至少也有了一絲頭緒。


    天使像從被製造出來時,先後經過屠夫、木匠、金匠還有牧師之手,作為創造者,木匠與金匠都是需要重點調查的對象。


    從大門走出後,蒼夜又接連前往另外幾座黑門,持續以小亨利的身份行動。


    借由屠夫兒子的視角,蒼夜見到了從‘惡魔之瞳’開始傳播的一個月前到女巫審判案頻發,隨後再到屠夫被當做女巫抓走,而自己則是在病痛折磨中從床上摔下來為止,之間長達兩個多月的經曆。


    以小亨利的視角,蒼夜見到了屠夫。


    這是一個身材有著與妻子相同的肥碩、麵容凶惡但卻穿得像個土財主的中年男子,眼中最常見到的是赤裸裸的欲望,包含對權力的渴望,還有一部分的情欲,尤其是鎮上最漂亮的美人塞拉。


    屠夫曾不止一次在兒子麵前大聲喝罵著老鞋匠是個‘貪得無厭的混蛋’。他曾想私底下保養塞拉作為自己的情人,但老鞋匠也有不遜色於屠夫的貪婪,她希望自己這株名義上是‘女兒’的搖錢樹成為像牧師或鎮長那樣身份的大人物的情婦,屠夫還不夠格。


    也因為這份貪婪,塞拉直到19歲都還未出嫁。


    體驗完小亨利完整的一生後,蒼夜又隨機進入到鞋匠的視角下。


    在怪病傳播前,他隻是個令鄰居討厭卻又不得不打交道的可惡老頭,因為整個鎮上隻有他一個鞋匠。


    最令蒼夜值得在意的行為也就是一次竟然指使自己的女兒去勾引鎮長,試圖以此進行要挾,結果自然被塞拉憤怒的拒絕了。


    而在女兒被當成女巫燒死後,逃過一劫的老頭兒整日躲在房間裏酗酒,喝得酩酊大醉,然後痛罵自己的女兒還有鎮長,他們讓自己失去了成為上流人士的機會。


    以鞋匠的視角,蒼夜見到比小亨利更往後的亞楠鎮命運。


    大愛麗絲審判案結束後,牧師的瘋狂報複接連將一百多人送上火刑架,其中一個竟然還是大愛麗絲的未婚夫,也就是鎮長的兒子。


    亞楠鎮在那之後便是陷入到因極度絕望所引發的混亂中。


    社會秩序崩壞,道德淪喪,法律與教條被踐踏在地,牧師的結局是被憤怒的民眾在教堂內殺死,剖開肚子,挖出腸子與髒器,掏空後被釘在教堂的壁畫上,而神像也在爭鬥中被砸得粉碎。


    從牧師死後,鞋匠便一個人躲在家裏,看著街坊鄰居在瘋狂的自相殘殺中一個個死在街頭,整整持續了半個月之久,屍體堆積在大街上都已經散發出濃鬱的腐臭了。


    鞋匠竟然成為最後的幸存者。


    他趁著夜收拾完包袱後,準備逃出亞楠鎮,然而這份視角在鞋匠逃至小鎮郊外的農場時便停止了。


    作為最後一個存活者,蒼夜終於知道女巫審判案過後,亞楠鎮的結局了。


    但令人值得在意的,鞋匠最後是否幸存,在出逃中他到底遭遇了什麽。


    接下來,蒼夜進入到金匠的視角下。


    這再次證明了蒼夜的推測,因為小鎮人數多達千人,但黑門數量卻還不到十分之一,且數次隨機選擇的結果都是與女巫審判案有直接聯係的。


    因而至少可以確定,金匠與木匠在審判案中扮演著重要角色。


    這是一對雙胞胎兄弟,一個有著出色的木匠活,而另一個則擅長打造金器,還有鍍金工藝。


    在小愛麗絲生日的前三個月,兄弟倆接到了屠夫送來的訂單。


    那截從大城市運來的黑胡桃木在木匠口中是塊‘難得的好材料’,但一開始卻是遲遲不敢動工,因為胡桃木送來之前本就已經被雕成了天使像,且意外的,竟然沒有雕出臉的模型。


    天使並不存在著與神等同的無貌地位,因而無貌的象征在金匠兄弟兩人的認知下是屬於神的聖物,但最終兩人還是屈服於屠夫的淫威,不得不動工。


    無貌的黑色天使像最終被雕上小愛麗絲可愛的笑臉,隨後鍍上一層厚厚的金漆,在屠夫來取訂單前的一個禮拜便完工了。


    這尊雕像的存在除了屠夫與金匠兄弟兩人外便不曾給外人看過。


    但這段時間內,蒼夜注意到,兄弟兩人雕琢時天使像的手背並沒有‘真理之眼’的聖痕,但當屠夫來取貨,聖痕卻又莫名其妙的出現了。


    如果排除掉超自然因素,那麽也就是有第四個人出現,給這尊雕像刻上了聖痕。


    兄弟兩人並非整日與天使像接觸,而雕像大多數時間也都被藏在兩人經營的店內,地上一塊挖空了的木板下方。


    經常進出店內的除了客人外,便是時不時過來幫忙的鞋匠女兒,19歲的塞拉,沒有妻子與子嗣的兄弟兩人對塞拉簡直就是像對親生女兒那樣,而大多數時間內,塞拉忙完家務後都會抽出時間來店裏。


    不過,她並不知道天使像的存在;但是,她知道那塊鬆動了的木板位置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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