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最南端的山地與極北冰川之原,希望之地所存在著的可能是‘西坡克利斯’最後的文明之光了。


    在‘摩耶之民’離開被遺忘的國度後,這個存活至今的古典文明是蒼夜所不能放過的信息庫,活著的曆史,也許有著關於‘恐懼之子’更多消息。


    ……


    潛入城中,映入蒼夜眼簾的是一排排整齊劃一的低矮建築群。


    以石頭、木頭作為主材料,外殼披上一層燒過的黃泥作為額外的防護,看著外殼上各類刀劍劈砍及箭矢設計的痕跡,蒼夜便知曉,修建堡壘城市、一切以防禦為主的設計風格究竟是為了什麽。


    這裏甚少有建築超過兩層的,或者幹脆說,大部分的建築都是半埋在土層下的,超腦超過厚厚的土層遍觀地底,所見到的是錯綜複雜的地穴空間以及迂回曲折的地底通道。


    空蕩蕩的大街鮮少有人影,大量的生命反應全都從腳下傳遞而出。


    很快,偌大的一座城市蒼夜便已經轉上了一圈,腦中除了多出一份完全加載完畢的城防分布圖與城市設計圖之外,還有對水源、糧食、藥品、裝備、礦物資源的統計,而最主要的數據,還是人口數。


    一座占地超過45000平方的城市,內部所生存的人數還不到10萬人,然而在這個數字所供養的軍隊數量卻接近1萬。


    10比1,這是生活在和平年代下的人所無法想象的比例,然而實際上,這隻是總人口與常備軍的比例,如果是總動員的兵力還要再往上翻個三四倍。


    可以說,這個數量的軍事人口已經眼中影響到生產力,然而這是為了保持軍隊最充沛的戰鬥力而做出的不得已的選擇。


    付出了犧牲經濟的代價,人口增長速度常年保持低迷,如此換來了一支時候總保持著旺盛戰鬥力的軍隊,這樣的付出不知是否值得?


    一切科技都在往軍事方向上不擇手段的攀升,以至於發展到嚴重的畸形。


    不過也因此,蒙蘇特人擁有者一批足以達到中古時代戰鬥力的軍隊。


    特殊的環境下,每座堡壘城市都是軍政獨立的國家,相互間維持在警戒與開戰之間的微妙狀態,但這份如臨大敵的態度卻足以讓蒼夜肯定,蒙蘇特人的防備對象不隻是自己的同胞,還有另一種更加可怕的東西。


    聆聽著幾個蒙蘇特人的談話,蒼夜以最快速度記錄下蒙蘇特語,隨即在短時間內便能運用到實際生活中。


    “旱季馬上就要到來,巫馬斯的走狗又要行動了。”


    “蘇蒙神在上,這群不知羞恥的走狗又將會無功而返!”


    “走狗不值得我們憂慮,這是第七個旱季,巫馬斯可能會出現,它們已經很久沒有進行狩獵了。”


    “不管如何,為了延續種子,我們必須在大狩獵季中成為最後的贏家!”


    ……


    一些值得關注的情報。


    蒙蘇特語的發音有所不同,‘巫馬斯’的語義可理解為恐懼的、令人害怕的,由此引申出來的含義下,‘巫馬斯’所指的很有可能是‘恐懼之子’。


    而對於所謂的旱季,是生活在荒漠化地區的人民對天氣季節的簡單劃分。


    以河流流量作為判斷,流量多的為澇季,流量少的為旱季,各自持續半年,然而以希望之地的惡劣環境,這個季節應該延長至8個月。


    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仍舊能頑強的存活下來,經過這般地獄式的試煉,蒙蘇特人各個都是成為精銳戰士的好種子,稍加訓練後,未必不能成為與黑獸人對抗的強大戰力。


    蒼夜腦中已經開始計算著如何征服這一支族群了。


    ……


    一連持續數日的觀察,蒼夜很有耐心,仔細記錄下這座城市中蒙蘇特人的社會結構。


    與所有早期文明形式相同,父係力量占據主導,女性處於被支配的地位,且為了最大限度的繁衍,一個女性一生中將不隻有一個配偶,城中任何一個男性都有資格做她的配偶,以此價格女性的地位徹底踐踏殆盡。


    而同時,為了繁衍而不擇手段的社會結構也注定了血緣親情將歸於淡漠,所有出生的子嗣都將接受統一編排,統一取名,統一訓練,直至13歲的成年禮後,正史接受國家的工作分配。


    政權的運轉維係在王室與神廟之手,雙方乃是合作的關係。


    以此往下的階層是平民,接受王室與神廟的派遣,職業多為農民、工匠、士兵,宣誓無條件的為上層階級服務。


    在平民階級以下的便是奴隸,由戰俘、罪犯組成數量被牢牢控製在一定的數字內,必要時,它們也將作為炮灰被派上戰場。


    王室總覽軍政大權,負責城市國家內部對方管理,並維持正常運轉,同時也主導著對外戰爭;而神廟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與神明的溝通中渡過,戰爭爆發時隨軍行動,以醫師的身份活躍在戰場上,有時會釋放出種種奇妙的法術協助退敵。


    每一個神廟祭祀都是高高在上的,祭司長擁有與國王同等的地位,而同時,他也將作為蘇蒙神降臨人間的載體而存在著。


    果然,這是一個古典城邦製國家,擁有強大的軍事力量,完善的政治與法律體係,完全畸形了的經濟與生產體係,人口常年維持在一定數字,令人痛苦的平衡或許會在某一天徹底爆發出現,將這些個為戰爭而生的城邦國家摧毀。


    坐落在這片殘月綠洲的蒙蘇特城邦被一片戰栗的陰影所籠罩,每一個國民的身上都有著為生存而瘋狂到底的勇氣,然而在這份感人至深的勇氣之下,是深深的麻木與恐懼。


    蒼夜很有耐心,他在等待著旱季的到來,等待著被稱作‘巫馬斯走狗’的勢力出現。


    而這一天,在蒼夜潛入綠洲後的第23天便開始了。


    從西北方,綠洲最邊緣位置的蒙蘇特城邦開始爆發。


    幾乎是在毫無征兆的,那個城邦隨即對鄰近的城邦發起猛烈進攻,默契的騎兵與步兵協同作戰,掩護大型攻城器械的狙擊,一切都是有備而來。


    而就在同一天,整座綠洲隨即陷入到戰火之中,陷入到自相殘殺的戰火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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