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深淵蛇皇,還是九頭惡犬,無一例外都具備與真神角力的資格,那份放縱而又囂狂的淵華連神性也能汙染。


    它們象征著古老,它們象征著不死,象征著混亂,象征的邪惡,一切汙穢。醜陋、虛偽、魔念的極致結合。


    時間之神隱藏在扭曲的時空空隙內,掀起一角窗口,平靜看著兩個兩個深淵巨頭間的交談。


    ……


    【蓋本,早在一千公裏外我就聞到你身上那作嘔的惡臭。】


    九頭惡犬人力行走,九個頭顱或高傲、或不屑、或冷漠、或戲謔……表情種種不一,站在原地,看著緩緩在自己眼中出現的蠕動陰影。


    自破碎的虛空中,碩大的蛇影湧動著,擊破位麵與位麵間的隔閡,以狂橫而無所阻攔的姿態闖入到這一層麵之中。


    深淵蛇皇擁有著一切蛇類都具備的特征:


    鱗甲長軀、無手無足、宛如永遠不死的蛻皮性狀……然而,蛇類特有的輕柔與陰毒並沒有在蛇皇身上得到體現。


    身為上古邪物,在近乎於永恒的歲月中,曾經弱小時的陰毒早已被更加陰冷張狂的霸道所取代,肆意發泄的滔天魔威宛如真神般令凡人無可阻擋。


    【嘿嘿嘿……】


    蛇皇發出陰冷又肆意的笑聲,覆蓋暗紅黑鱗的巨大蛇首微微向下低垂,宛如血月般的豎瞳上下打量著這位昔日的好友。


    【許久不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這很不錯。】


    【你倒是比以往放肆了不少。】


    九頭惡犬冷笑不已。


    【我沒有時間浪費在你身上,說出你的來意吧。】


    惡犬的九個頭顱隻有一個在同蛇皇交談,剩餘的八個則是在忙著進食,好像口中的食物要比眼前的巨蛇要來得可愛。


    蛇皇對此並不在意,自顧自的說著:


    【你剛出來沒多久,倒是鬧出很大的動靜,整個深淵都知道你出來了……】


    【哦?那它們是想做什麽,再把我關回去麽?】


    惡犬拜因斯的態度至始至終都十分惡劣,包括將尾巴卷向不遠處的惡魔國度,在蛇皇的眼皮底下肆無忌憚的進食。


    【把你關回去?不不不,那是神該做的事。】


    【惡魔,魔鬼,邪魔,底層的那幾位,包括我在內,都由衷祝賀你能脫困,所以我們由衷的希望,你能換個地方覓食。】


    在蛇皇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惡犬的八個頭顱同時停止進食,齊齊揚起,暴戾的視線死死鎖定在眼前這頭黑紅大蛇的身上。


    兩股混沌氣流相互對抗著,肆虐的邪惡在大地之上剮出一層又一層的創傷,即便是隔著一層出發觸摸的鏡花水月,時間之神也能感受到兩頭惡獸之間那堪比諸神交手前的氣機交鋒。


    片刻的沉默後,惡犬緩緩說道:


    【你們,是嫌棄我吃得太多了?】


    【不,隻是你食用的方式與對象令我們太過困擾。】


    蛇皇慢斯調理的說著,渾然不顧惡犬身上那份即將滿溢出的暴戾殺氣。


    【那幾位已經商量過了,隻要你答應換個地方,它們會給你安排一個足夠寬敞的獵場,在你離開前,也會送你一些零食先解解饞。】


    九頭惡犬陷入到沉默之中,片刻後,它有繼續說道:


    【如果我拒絕呢?】


    【你的當然有拒絕的權利!】


    深淵蛇皇突然在此時笑了起來:


    【隻是,老夥計,你明白嗎?利維坦當時也是選擇了拒絕。】


    拜因斯再度陷入到沉默當中。


    ‘惡之君主’利維坦,一個可怕的上古邪物,同樣是在深淵為非作歹的可怕暴徒,然而,在它的肆意妄為觸及到皇帝們的底線後,由嫉妒之主與暴食之主親自出手,撕碎了這頭惡獸一半的身體後將其趕出深淵。


    後來,傳聞利維坦被天堂主宰殺死,屍體帶回了天堂進行審判,連骨頭都成了裝飾天之拱門的裝飾物。


    深淵,一向被諸神視作混亂的象征,然而,在皇帝們與其它深淵巨頭的共同支配些,深淵早已建立起另一套秩序,維係邪惡正統的證明,與萬神殿相對的,便是深淵的群魔殿。


    諸神與群魔之間的鬥爭根本不是秩序與混亂的對峙,而是一套秩序與另一套秩序間的爭雄。


    真正的混沌之物,深淵皇帝們不可能任由它們在自己的國度內肆意妄為。


    如九頭惡犬這般的存在,正因為它們的實力已經強悍到一定程度,哪怕是皇帝出手也好耗費不小的代價,因而才有了接受談判的資格。


    然而,狂妄恣意到看不清楚形勢的蠢貨即便是付出代價也要將其消滅,它們的愚蠢所能帶來的損失是在是太過龐大了。


    九頭惡犬頭顱各自低垂著,下一刻,中間的那個突然抬起,凝視著蛇皇,語氣揶揄嘲諷道:


    【什麽時候,深淵也變得和天界一樣令人作嘔了?】


    蛇皇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不過它明白,自己的這位老夥計已經作出選擇了。


    ……


    看到這,時間之神已經離去。


    九頭惡犬拜因斯殘忍暴躁但又同樣聰明狡黠,它很清楚,肆意挑戰著皇帝們的底線是什麽下場,所以,它將接受這個條件,換個地方繼續進食。


    掂量著手中的弑神之槍,時間之神已經開始了下一步的盤算。


    以九頭惡犬的狡猾,皇帝們該明白,送給它的獵場該是什麽模樣,故意將其送入到諸神的地盤上,讓神去對付它,這樣的想法無疑是愚蠢的。


    但同樣,這個念頭所帶來的誘惑是難以根除的。


    伴隨著時代的更迭,萬界合一已經逐漸開始展露苗頭。


    深淵外層已經率先連接上幾個凡人世界,部分不甘寂寞的魔物已經開始傳播信仰到諸神的放牧場了,而很快,來自深淵的大部隊也即將登陸。


    在這段時間內,能轉移諸神注意力的,除了天啟神、凡人異端、弑神者、大奧術師等寥寥幾個之外,是否還能繼續添加?


    因此,取兩者之間,折中後的方案隻剩下寥寥幾個,而對於剩下的幾個地方,時間之神一樣了如指掌。


    在某種程度上,時間之神與皇帝們在對待九頭惡犬的態度正處於同一陣營上。


    如此妙的玩物不將它送去做諸神的靶子實在是太過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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