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曹誌強的話之後,金秀英微微一愣,然後詫異的回過頭,仔細的看起了曹誌強。</p>


    “看什麽看?”曹誌強道,“我臉上有花?”</p>


    金秀英搖了搖頭:“沒什麽,就是覺得,你好好的,怎麽忽然想聽這個?你之前不是對我的過去不感興趣,也不想聽嗎?”</p>


    曹誌強聳了聳肩一攤手:“此一時彼一時,過去的我不想聽,但現在嘛,忽然想聽了。”</p>


    略微一頓後,曹誌強緊跟著看向金秀英的雙眼,用一股很溫柔的聲音道:“因為,我想更深入的了解你了。”</p>


    金秀英臉色一紅,下意識的低下頭,似乎有些受不了曹誌強那充滿侵略性的雙眼。</p>


    做了個深呼吸之後,金秀英才重新抬起頭,正色的看了看曹誌強,然後才反問:“你真的想聽?”</p>


    “當然。”曹誌強點點頭。</p>


    “你就不怕,聽了我的故事以後會有負擔了?”金秀英似笑非笑的問。</p>


    “現在不怕了。”曹誌強看著金秀英的眼睛,溫和的笑了笑,“因為現在的我,更加在乎你了。”</p>


    金秀英沉默了一下,然後下意識的避開曹誌強的眼神,這就低著頭,開始把她的故事講了一遍。</p>


    不出曹誌強所料,金秀英當年之所以拿鉛筆刀割傷她的教練,是因為那個教練對她圖謀不軌。</p>


    按照金秀英的說法,當時她們隊換了個新教練,新教練是個中年男人,一開始看起來還挺靠譜的,比原先的教練和藹多了,對誰都笑眯眯的,大家本來都挺喜歡這個男教練的。</p>


    可有一天,金秀英因為有一次跟隊員鬧矛盾,差點動起手來,那個男教練立刻過來製止。</p>


    緊接著,教練就告訴金秀英,說下午訓練結束後,讓她單獨去辦公室一趟。</p>


    訓練完後,金秀英沒多想,以為教練是要訓斥她,就一個人去了辦公室。</p>


    去了辦公室後,發現房間裏隻有男教練一個人。</p>


    之後,教練先是跟她說了一些她的問題。</p>


    然後說啊說的,他就來到金秀英身邊,然後打著矯正姿勢的借口,對她動手動腳。</p>


    金秀英那時候雖然小,但也不是什麽都不懂,於是就踩了他的腳背一下,然後就想離開。</p>


    誰知道教練忽然拉住她胳膊,然後各種威脅她。</p>


    他說,如果她不從了他,他就把金秀英踢出隊伍,並且給所有人放話,讓所有人都不收你,讓你一輩子都不能再打排球。</p>


    說完那些狠話後,那個教練就急急忙忙抱住金秀英,然後嘴巴就強行親了過去。</p>


    金秀英不斷反抗,然後順手從桌子上拿起一把鉛筆刀,一刀就劃破了那個教練的臉,而且傷口很深。</p>


    </p>


    做了那事兒之後,金秀英嚇壞了,然後扔了刀子就跑了。</p>


    再然後,她就被教練告了,公安直接把她抓起來,並很快以傷人罪,進了少管所。</p>


    這期間,她父母沒有幫她一點忙。</p>


    尤其是她那個繼父,明明是很有人脈的高幹,按說能幫她解決冤屈,可他卻什麽都沒做。</p>


    就連她的親生媽媽,也從來沒幫過她。</p>


    甚至金秀英進了少管所,她的親生媽媽也沒有一次去看過她,好像就當沒她這個人一樣。</p>


    也就是那次,她徹底對那個家死心了。</p>


    剛進少管所的時候,很多人都欺負她,她隻能奮力反抗。</p>


    仗著身高跟力量優勢,她很快就從被欺負的小綿羊,變成了一個誰也不敢惹的孤狼。</p>


    按照金秀英的說法,她不喜歡被欺負,但也不樂意欺負人,可在少管所裏,你不狠,就隻能被欺負。</p>


    她打人跟玩刀的技巧,也是在少管所裏自己練出來的。</p>


    等她出了少管所,已經成了無家可歸的人,機緣巧合下,就跟了魏大軍,加入了魏大軍那一夥。</p>


    “我的故事就是這樣。”金秀英麵無表情的道,“你現在知道了,感覺如何?”</p>


    “感覺?”曹誌強聳了聳肩,“感覺的話,覺得你當年是有點傻。你當時拿刀傷了人後,就不該跑,應該立刻大聲喊人過來,然後大喊教練非禮你。</p>


    當時房間裏隻有你們兩個人,事情真相如何,外人都不清楚,所以那個時候,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關鍵就是比膽子。</p>


    你要是立刻大喊大叫,理直氣壯的叫人過來,而不是立刻逃跑,那麽你那個教練當時肯定發慌,來人一定會被認為是那個教練有問題,你是正當防衛。</p>


    但你偏偏跑了,這就麻煩了,會被人為是做賊心虛。</p>


    而且你一跑,你那個教練就有了足夠的時間回過神,等他回過神,自然有的是辦法歪曲事實。</p>


    比如他第一時間報警,這就很聰明。</p>


    他既然能報警,就說明他更有底氣,警察相對來說就更信他。</p>


    而你嘛,既然一開始就跑了,後來就算你說是教練非禮你,大家也隻會認為你撒謊。”</p>


    “哼,說的輕巧。”金秀英撇撇嘴,“我就算當時不跑,喊人過來,難道我就能沒事兒?別傻了!</p>


    那個教練是有背景的,認識很多人。</p>


    而我呢,隻是一個小姑娘,沒有任何人肯幫我。</p>


    當時房間隻有我們倆人,然後他臉上確實被我割傷了,而且是很嚴重的傷口。</p>


    他當時要是一口咬定是我傷人,一口咬定他沒非禮我,是我無理取鬧,我一個小姑娘的話,誰會信?就算信了我的話,誰又肯為我出頭,去得罪那個很有背景的教練?”</p>


    曹誌強想了想,然後點點頭:“沒錯,你說的對,當時那種情況,你……栽定了。”</p>


    歎口氣後,曹誌強又道:“我本想說,你當時不應該拿刀割傷他,不傷人,怎麽都好說,不過嘛,我也知道我現在說這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p>


    畢竟你那時候還小,慌亂之下也不可能想那麽多。</p>


    所以啊,隻能說,命運弄人,讓你遇到這麽多人渣。”</p>


    “是啊,可能這就是命。”金秀英沉下臉,“像我這樣的怪物,就該是倒黴命。”</p>


    “說什麽呢。”曹誌強連忙道,“你怎麽會是怪物?”</p>


    “我還不是怪物?”金秀英自嘲,“你看看我,現在都這麽高了,以後說不定還會長。</p>


    就我這個樣子,誰會要我?難道這還不是怪物嗎?”</p>


    曹誌強一皺眉:“你這身高是有點問題,不過也不是大問題。</p>


    而且身高高怎麽了,這在排球運動來講,反而是大大的優勢啊。”</p>


    “優勢?”金秀英再次自嘲,“我已經有過桉底,以後還有誰會要我?還有誰會用我?我早就知道,我不可能再進入正規的排球隊了。</p>


    我之前對你說,想要打排球,那是真的。</p>


    但是,我說讓你幫我重新進排球隊,那不過,不過是安慰你的。</p>


    因為我知道,就算是你,你也不可能讓我一個有桉底的人,重新進入排球隊,那不可能。”</p>


    “沒有不可能。”曹誌強搖搖頭,“如果說過去的話,你這種情況確實不可能,但現在不一樣了。”</p>


    “有什麽不一樣?”金秀英問。</p>


    曹誌強笑了笑:“現在是改革開放時期,一切都向錢看,體育運動也不能幸免。隻要我肯找人,找對人,再肯砸錢,你一定能重新加入排球隊,甚至進入國家隊也不是沒可能。”</p>


    “行了,別傻了。”金秀英歎口氣,“我之前那麽說,隻是為了緩解尷尬,畢竟當時我……反正啊,你別在為我的事兒忙了,我現在這樣挺好的,實在不行……”</p>


    頓了頓後,金秀英忽然抬起頭來,看著曹誌強道:“實在不行,我當你情人吧?”</p>


    “噗!”正在喝豆漿的曹誌強,立刻噴了金秀英一臉的豆漿。</p>


    “咳咳咳!”噴完豆漿的曹誌強驚訝的抬頭,“你剛說啥?”</p>


    金秀英麵無表情的隨手用手背擦了擦臉道:“我說,你要覺得繼續花錢養著我不劃算,我可以當你的情人啊,就像港台那些大老板包養情人那樣。”</p>


    緊接著,她自嘲道:“反正我知道,你不可能娶我這樣的人,沒關係,我也不在乎那個,當情人也可以。”</p>


    說到這,金秀英斜眼看著曹誌強道:“而且我知道,你對我其實挺有興趣的,你看的眼神我懂。</p>


    要不這樣,既然你對我有興趣,我也不討厭你,那幹脆我當你情人好了。</p>


    以後啊,晚上我陪你睡覺,白天還可以當你保鏢保護你。</p>


    我你是知道的,別的不行,打架還是可以的,反正你肯定打不過我。</p>


    我要是隨身保護你,萬一有魏大軍那樣的人想害你,肯定不能成。</p>


    這樣的話,我對你就會很有用,你就可以繼續養著我了,不會覺得浪費錢,對不對?”</p>


    曹誌強歎口氣,從懷裏掏出一個手帕擦了擦嘴,這才搖搖頭道:“英子,你想多了,我不是那種人。”</p>


    “可是……”</p>


    “別說了。”曹誌強一擺手。</p>


    “英子,不管怎麽樣,讓我試一試,試一試總成吧?</p>


    如果真的不能讓你重新進入排球隊,真的不能讓你重返賽場,咱再討論轉職的問題,如何?”</p>


    金秀英咬了咬嘴唇:“那你,你……”</p>


    “你什麽你?有話快說!別婆婆媽媽的!”曹誌強道。</p>


    金秀英吸了口氣:“那,如果我真能重新打排球,你,你還會來找我麽?會不會,會不會一旦我重新打排球了,你,你就不理我了,不管我了?”</p>


    “怎麽會。”曹誌強笑了笑,隨手把自己的手帕遞過去,“擦擦臉吧先,擦完臉咱再說。”</p>


    金秀英一頓,但還是接過曹誌強手裏的手帕,細細的擦起了臉。</p>


    等金秀英把臉擦幹,曹誌強才道:“英子,你說的沒錯,我是對你很感興趣,也不是不想要你,但,現在不是時候。”</p>


    “為什麽?”金秀英問。</p>


    曹誌強微微一笑:“我先問你,我要真對你做點啥,你能受得了?”</p>


    “什麽意思?”金秀英皺眉道。</p>


    曹誌強歎口氣:“還記得上次在陽台那次麽?我一時衝動想親你,結果你二話不說就給我來了個狠的。”</p>


    “我,我不是故意的。”金秀英立刻道。</p>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曹誌強點頭,“就因為你不是故意的,那才麻煩,因為這說明,你還是對男人碰你十分抵觸。”</p>


    歎口氣後,曹誌強又道:“不瞞你說,我家裏有個妹妹,不是親的,義妹。</p>


    她吧,曾經就被別的男人侵犯過,幸虧沒成功。</p>


    可就算如此,也在她心裏種下了陰影,很怕男人碰她,甚至連我這個哥哥都不行。</p>


    同樣道理,你這種人,別看嘴上說的再好聽,一旦到了實際行動,估計我剛碰你,你就下意識的給我來一下狠的。</p>


    上次那下,已經把我摔的不輕。</p>


    要是我再硬來,指不定你就給我斷子絕孫了。</p>


    所以說,你要真的有心做我的女人,就先把心中那個抗拒男人觸碰的心理關卡過了再說。</p>


    等你啥時候能接受我碰你,並且不會下意識的揍我,咱再談談如何當情人的問題。</p>


    那,我雖然不是心理醫生,不知道具體怎麽做,但我卻知道,如果讓你重新找到人生目標,讓你重新振奮起來的話,應該就能自己邁過那個厭男恐男的心理關了。</p>


    到了那時候,我再找你,那就安全了。</p>


    再者說,拋開這些不談,你有這麽好的先天身體優勢,不去打球太可惜了。</p>


    等你在我的幫助下,重返賽場,甚至功成名就,成了體育明星。</p>


    那個時候你再成為我的女人,我豈不是更有成就感?</p>


    所以說,我幫你,就是在幫我。</p>


    我不是對你不感興趣,而是對現在的你不感興趣。</p>


    我最想要的,是那種在賽場上光芒萬丈跟魅力四射的你,而不是這種自怨自艾跟自暴自棄的你。</p>


    說白了,你算是奇貨可居,但在真正獲得回報之前,我得先在你身上投資才行。</p>


    現在就吃,純屬浪費。</p>


    我這麽說,你能明白麽?”</p>


    金秀英眨眨眼,然後忽然不屑的一撇嘴:“那你還真夠貪心的啊。”</p>


    “那是。”曹誌強一聳肩,“我一向很貪心,而且胃口很大。”</p>


    “德行!”金秀英白了曹誌強一眼,但嘴角卻笑了起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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