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回來了?”看到三人回來,曹誌強先一步笑眯眯的對三個女人打招呼。</p>


    “哥哥!”喬四美先喊了一聲,隨手把兩手提著的網兜往地上一放,這就迅速跑了過來,笑嘻嘻的抱著曹誌強的一隻胳膊,“哥你醒了?”</p>


    “是啊。”曹誌強笑著點點頭,“剛醒沒多久,你們中午的時候怎麽不叫我啊?”</p>


    “那還不是看你睡的太沉,想讓你多睡會兒嘛。”喬四美笑著道。</p>


    曹誌強再次點點頭,然後對陳夫人道:“嫂子,出去買東西了?”</p>


    “是啊。”陳夫人走過來笑道,“我想過了,不是要去見四美的爸爸嘛,總要拿點東西去,要不然空著手多難看?可你又不讓我們在京城買,說坐飛機不方便。”</p>


    “沒錯。”曹誌強笑道,“飛機不比火車,每一點重量都要考慮到,如果咱拿一堆行李,那是要額外加錢的,那還不如直接拿著存折拿著錢,來這裏花錢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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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南京也是大城市,很多東西都能用錢買到。”</p>


    “可不嘛。”陳夫人笑道,“吃完午飯,看你還沒醒,我尋思這麽幹等也不是辦法,就帶著你兩個妹妹,去百貨商場買東西去了。</p>


    哎,那百貨商場也不遠,就在附近,叫什麽新街口百貨,我們問問人,走路就去了。</p>


    在那邊我們買了點罐頭點心麥乳精什麽的,這樣的話,去見四美爸爸,也不至於空手丟人。”</p>


    “這樣啊。”曹誌強笑了笑,“還是嫂子想得周到,花了多少錢,我給報銷吧。”</p>


    “不用不用。”陳夫人笑著擺擺手,“沒花多少錢,而且這錢就該我們出,你不能出,你要出就壞了規矩。”</p>


    “壞規矩?”曹誌強一愣,“啥意思?”</p>


    陳家邦這時候在旁邊笑道:“小曹,聽你嫂子的吧,她說的沒錯。原因很簡單,這次我們來,是來談喬四美的收養問題,如果談成了,我們以後就是喬四美的養父母了。</p>


    那按照規矩,這上門禮,必須得我們出,表示尊重跟鄭重。</p>


    要是你替我們出,這就是兒戲了,不合規矩。</p>


    就算你說這是名義上的,可名義上也得講規矩不是?</p>


    所以啊,你就別跟我們爭了,這就是我們該做的。”</p>


    曹誌強眨眨眼:“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多謝哥跟嫂子了。”</p>


    “別客氣。”陳夫人笑著道,“都是應該的。”</p>


    頓了頓後,陳夫人問:“誌強,既然你醒了,那你看,我們什麽時候去喬家啊?”</p>


    曹誌強看了看手表:“我看就現在吧,正好過去說說情況,然後差不多也該到飯點了,之後再請他們來這裏吃頓飯,這事兒應該就差不多了。”</p>


    “好,那就現在。”陳夫人點點頭。</p>


    曹誌強看了看陳夫人大包小包的樣子,微微一笑道:“當然了,也不用那麽急,嫂子你們先在這喝口水,休息一會兒,我去找前台,讓他們安排一輛出租車,帶我們去。”</p>


    “還要安排車?”陳夫人一愣,“不用了吧?打個三輪不就行了?”</p>


    “那怎麽行。”曹誌強笑了笑,“嫂子,咱們這次去見喬祖望,嗯,也就是四美爸爸,必須得顯示足夠的實力,讓他知道,你們很看重四美,四美跟了你們會過好日子。</p>


    所以呢,適當的炫耀一下實力,也是必要的,要不然的話,四美的爸爸可不好說話。”</p>


    陳夫人跟陳家邦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陳家邦點點頭。</p>


    看到自己男人點頭了,陳夫人才道:“好吧,那就聽你的。”</p>


    之後,曹誌強讓大家先在房間休息,自己去找了前台經理,讓他們安排兩輛出租車,他要包車。</p>


    金陵飯店此時雖然還沒有出租車業務,但幫忙叫出租車還是沒問題的。</p>


    此時的NJ市,已經有出租車公司了,名叫NJ市小客車出租公司,聽名字就知道是國企。</p>


    隻不過在一九八三年,出租車還不算多,哪怕是國企出租車公司,其實也沒多少車。</p>


    所以在1983年的南京路麵上,其實出租車並不多見,招手停現象更是幾乎沒有。</p>


    這個時期的出租車公司,其實更多是類似包車服務,或者類似公交車一樣,固定在機場、火車站等交通樞紐蹲點。</p>


    當然了,像金陵飯店這種單位,也可以通過打電話的方式,跟出租車公司約車。</p>


    一般對金陵飯店這樣的單位,NJ市客車出租公司是不會拒絕的,這不光是賺錢的問題,還有政策性的問題。</p>


    因為金陵飯店屬於涉外飯店,所以這家飯店約車,很可能涉及到外商。</p>


    此時的國內,都是涉外無小事,當然是嚴肅對待。</p>


    所以隻過了半小時不到,NJ市客車出租公司就派來了兩輛日產公爵轎車,具體型號不清楚。</p>


    據說,這已經是那家公司目前最好的高級轎車了,一般都是接待外賓才會用到。</p>


    不止如此,司機還穿著西裝戴著白手套,顯得相當的正式。</p>


    然而,看到客人是國人後,兩個司機明顯都互相對視了一眼。</p>


    “怎麽?”陳家邦麵色冷澹的道,“看我們不是外國人,也不是港澳台商,失望了?給國人服務就這麽丟臉麽?”</p>


    一聽這話,當前那個年齡最大的中年司機連忙笑道:“哪兒能呢,為人民服務是應該的,領導您誤會了。”</p>


    很明顯,他是把派頭最大的陳家邦當領導了。</p>


    也是,陳家邦幹了十幾年國企秘書,官威多少也是有的。</p>


    雖然在曹誌強跟前不怎麽顯露,那是因為曹誌強情況特殊。</p>


    但在外人勉強,陳家邦的領導氣派是自自然然,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裝。</p>


    或許要說,秘書有啥領導氣派。</p>


    這就錯了,其實這個時期,領導秘書的官威,一點不比領導本人差,有的領導秘書,官威甚至比領導更勝一籌。</p>


    因為很多領導還要表示一下自己的親民,要表現的和藹可親接地氣。</p>


    但領導秘書嘛,主要就是上傳下達,類似古代的東廠錦衣衛,主要突出一個狐假虎威的威字,所以越是領導秘書,氣派往往越大,當然能量也是真的大。</p>


    在這個時期,領導秘書跟領導司機,都是不能得罪的兩種人。</p>


    甚至有種說法,寧可得罪領導,也不能得罪領導秘書。</p>


    說的就是得罪領導還容易過去,但得罪領導秘書,往往沒好果子吃。</p>


    因為領導秘書通常都很小心眼,手段也多,最喜歡打擊報複。</p>


    “算了。”陳夫人這時候反倒一臉和藹的勸道,“別難為幾位師傅了,他們應該沒那個意思。”</p>


    “哼!”陳家邦這才冷哼一聲,“以後再有對國人這種狗眼看人低的態度,我一定找你們領導討說法!”</p>


    兩個司機師傅連忙點頭哈腰,連說不會。</p>


    這個小插曲,倒是看的曹誌強有點懵,因為剛才那倆師傅啥也沒說,隻是看到他們後,互相對視了一眼,怎麽就惹的陳家邦如此大動肝火。</p>


    不過這時候也不是問這些的時候,於是曹誌強匆忙上了第一輛車。</p>


    跟曹誌強一起上車的,還有曹麗麗跟喬四美,而陳家邦夫婦則坐後麵那輛車。</p>


    雖然這時候的日產公爵呢,在曹誌強看來,其實也就那樣,但在這個時代,這可是豪華車的代名詞,一般領導都坐不了。</p>


    很多人都記得皇冠,其實這時期的進口皇冠車,在數量上是比不過日產公爵的。</p>


    皇冠車真正開始在國內大肆流行,那還得到九十年代了。</p>


    八十年代初,國內最流行的高檔進口轎車,其實是日產公爵轎車,然後才是鳳毛麟角一般的皇冠轎車。</p>


    南京的客車出租公司,能派出兩輛日產公爵轎車,再正常不過,要是皇冠的話,那就有點不正常了。</p>


    但不管怎麽樣,此時能坐日產公爵,同樣是十分有派頭的一件事,完全可以回去跟人吹噓。</p>


    坐公爵轎車串門,就麵子來說,已經給的夠夠的了,一般領導都比不過。</p>


    在喬四美跟曹麗麗的指引下,轎車走街串巷,很快就來到一片四合院住宅區停下。</p>


    其實停車點並不是喬祖望家的家門口,隻是再往裏走,車就不好開了,因為巷子路太窄。</p>


    所以車就隻能在路口停,然後大家步行進巷,步行去喬祖望家。</p>


    至於那兩個司機,隻能在這裏等著了。</p>


    好在曹誌強也不虧待他們,一人給了五塊錢小費,已經足夠讓他們喜笑顏開了。</p>


    哪怕他們是豪車司機,見多識廣,但五塊錢小費也不多見。</p>


    其實這時期來華的外賓,不管出於什麽目的,都喜歡給小費的,而且往往是直接給外匯,比如美元港元之類的。</p>


    然而,因為這時期的出租車司機也好,飯店服務員也罷,都是國企職工,所以收到小費後,都必須上繳,不能自己私自留下。</p>


    尤其是外匯,絕對不能自己留,一旦被發現,那是很嚴重的事情。</p>


    所以說,這時期就算那些接待外賓的人員,輕易也很難留下外匯,除非你不是正規單位的,或者隻有你自己,沒外人監督。</p>


    因此,別看兩個師傅是開豪車的,外賓也接待了不少,小費也收了不少,其實基本不會私自收下,都是要上繳的。</p>


    但是,如果是國人給RMB,那就問題不大了。</p>


    可以這麽說,曹誌強現在給的每人五塊錢,比那些來華的外國人給他們每人五美元小費都硬。</p>


    因為五塊錢rmb是可以自己花的,美元卻要上繳,性質能一樣麽。</p>


    就在一行人各自提著禮品,在喬四美的引導下往喬家走的時候,曹誌強才悄悄問起陳家邦,問他之前為何對那兩個師傅說那番話。</p>


    畢竟陳家邦給曹誌強的印象,一向是不喜歡出風頭,也不喜歡耍威風,可這次隻是因為兩個司機的眼神不太對,就擺官腔耍威風,這確實讓曹誌強不太理解。</p>


    “沒什麽。”陳家邦微微一笑,“我這也是為了以防萬一。”</p>


    “以防萬一,什麽意思?”曹誌強不解。</p>


    陳家邦左右看看,又往後看看,確定周圍沒啥人能偷聽,這才在曹誌強耳邊悄聲道:“誌強,你知道麽,如今能開出租車的,都不是一般人,而且多少都帶點黑色性質。</p>


    你像外賓華僑之類的,他們一般不敢亂來,因為茲事體大,外事無小事。</p>


    但要是國人,尤其是外地人,弄不好就把你帶到荒郊野地或者賊窩裏去。</p>


    到那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你還不是任憑他們拿捏?</p>


    咱們這裏有這麽多女卷,甚至還有小女孩兒,這更得防著點。</p>


    現在的人販子很猖獗,最喜歡拐帶小女孩兒,尤其是像四美這般大,這般漂亮的。</p>


    咱們在這人生地不熟,又不是外賓華僑,總要多個心眼。</p>


    所以我才故意擺出一副官腔,之前坐車的一路上呢,我也一直用京片子跟我媳婦說話,而且張口閉口都是京城各個部委領導,甚至把咱們這次來南京,說成是秘密出差。</p>


    我甚至連公安部都搬出來了!</p>


    說到這,你應該能想明白了,我這麽做,其實是想讓他們知道,咱們是京城來的,不好惹,好讓他們不敢亂來,懂了吧?”</p>


    “啊,就為這?”曹誌強一臉無語,“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啊?”</p>


    陳秘書搖搖頭,拍了拍曹誌強的肩膀:“小曹,出門在外,必須得長個心眼,你還年輕,出差也少,沒遇到過這種事情,但是像那種本地司機坑害外地人的事情,我遇到不止一次了。</p>


    所以啊,越是去外地,越要打官腔,擺威風,越要氣勢做的足足的,讓人對你的身份產生疑慮,然後為了避免麻煩,輕易不敢動你。</p>


    誌強,以後你可記住了!</p>


    今後一旦去外地,就得像我今天這樣,不該低調的時候,千萬不能低調,否則隻會被人當肥羊宰,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懂了麽?”</p>


    曹誌強眨眨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明白了,多謝陳哥教誨。”</p>


    “沒事兒。”陳家邦笑著搖搖頭,“都是應該的,這些事你早晚都會懂的,不過早點知道更好。”</p>


    正說著呢,喬四美忽然指著一個房門道:“曹哥哥快來,這就是我家了!”</p>


    說完,喬四美就上去一把推開門,一邊往裏跑一邊喊:“大哥二哥,我回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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