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氏沒有起來,隻是在那裏哼哼著。


    任縹緲,早已饑腸轆轆,要知道一般的嬰兒,不要說一天三頓,一天三十頓都不為過。


    自從昨日李氏離開後,十幾個小時裏,他都滴水未進。


    一旁的李氏痛苦的哼著,身上的衣襟敞開了,背上以下,青紫血紅一片,皮肉都翻起爛開不少,一夜間鮮血染紅了衣被。


    此刻的李氏臉龐通紅,那自然不是羞的,任縹緲知道,李氏恐怕是發燒了。


    被杖責後的發燒,這是會要命的!


    四個月大的嬰兒,一名受重傷失去意識的婦女,這隻怕是最為無奈的情景了。


    任縹緲微微的歎了一口氣,努力掙紮著自己幼弱的身體,挪到了李氏的身旁,一隻小手輕輕的搭在了李氏的脈搏之間。


    手指上傳來火熱的溫度,告訴他所猜不假。


    “真是修道路上坎坷多,這個世界,還真是不太友好呢!”任縹緲心中無奈暗道,手掌輕輕的印在了李氏的胸口三寸之處。


    火熱柔軟,不過,此刻任縹緲的心中卻沒有任何的旖念,他輕輕的呼吸著,調動著體內本就不多的陰陽一氣,順著自己小小的掌心,輸入到了李氏的經絡之中。


    然而,在輸入李氏體內的一瞬間,任縹緲的眼睛猛然睜大了。


    因為,在他的靈覺之中,李氏的體內,竟然沒有經脈的存在!而有的,僅僅是隱隱可查的九大旋渦一般的微不可查的氣海!從頭至腳,如同自己的玉樞一般!


    這是什麽情況?


    這個世界的人,莫非沒有經脈的存在?


    可是他又是怎麽一回事?為何他體內既有經脈,又有九大氣海!


    雖然詫異,不過這些,顯然不是當務之急所想的,任縹緲小心翼翼的將陰陽一氣,輸入到了李氏的胸口玉樞氣海。


    室內靜悄悄的,黑暗中的任縹緲眉心隱見黑白之氣縈繞閃過,小臉忽白忽暗,詭異仿佛是黑白無常一般,而李氏,臉色已經舒緩了許多,似乎痛苦減輕了。


    忽然,任縹緲一口鮮血嘔了出來,染紅了李氏的衣衫。


    體內氣息一亂,本就後繼乏力的陰陽一氣,再也無法維持。


    任縹緲連續咳嗽了十幾下,本就是氣海受傷的他,陰陽一氣功法也剛步入正軌而已,自身尚且勉強,更遑論硬撐著為他人療傷,這一下,幾乎讓一個月的努力前功盡棄。


    不過,任縹緲並不後悔,此時,救李氏,也就是等於救他自己,於情於理,都必須一搏。


    他身側的李氏的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陰陽一氣不愧是療傷聖功,她的燒退了。


    一陣低沉的呻吟響起,李氏清醒了過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她身側嘴角帶著鮮血的幼童,正帶著欣慰的目光看著自己。


    “欣慰?”李氏心中詫異剛起,再看向幼童,眼神卻隻是單純的黑而已,仿佛自己剛才隻是錯覺一般。


    略一動身,她就感覺股間欲裂一般疼痛,不由痛苦哼出聲。


    不過,雖然痛,可是她依舊執著的動著,將任縹緲慢慢的拖到了自己的胸口,解開了衣襟。


    甘甜的**入喉,任縹緲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旅人一般,如饑似渴的吸著,於此同時,他的心中,也有了一絲的顫動,這個女人,自己不能負。


    直到第二天傍晚,李氏才勉強爬了起來,忍著痛,生火,做飯。


    屢屢的炊煙從屋頂煙囪升起,如絲如縷,仿佛映照著兩人那搖搖欲墜的命運,雖然單薄,卻執著!


    八月後,任縹緲滿周歲一年。


    這日李氏從屋外歸來的時候,懷中的框簍子中抱著幾樣東西。


    “方兒,你沒人給你過周歲,也沒人給你抓周,我向廚師借了幾樣東西,咱們自己抓周”,李氏看到屋內已經能夠爬行的任縹緲,自顧自的說到。


    一邊說著,一邊將竹簍中的幾樣東西取了出來。


    桌上,一樣普通的吃食,一樣筆,一樣普通的有些破舊的玩具,一本書,一枚屬於九界的錢幣,還有幾個李氏從各處借來的東西,隨意的擺放在桌上。


    任縹緲趴在桌上,愣愣的看著這些東西。


    然後,眼眸一亮,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本書。


    書名叫《九界誌異》,這個世界的文字,或許是巧合的和玄境相同。


    幾乎完全沒有思索的,他下意識的摟住了這本書,這可是他了解這個世界的重要媒介!


    看到任縹緲抱住了書本,李氏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原來方兒是想當一名狀元文士!”


    然而,待她想要取下任縹緲手中書籍的時候,卻發現往日不爭不搶的孩童,此刻卻抱得格外緊,以她的力氣,竟然一時難以拿回!


    一雙黑色的眼眸,堅定的看著她。


    李氏明顯愣了愣,她還從未見過任縹緲會對一件事物如此執著過。


    “你想要嗎?”李氏看著任縹緲似乎自言自語的問道。


    任縹緲不為所動,一雙漆黑的眼眸看著她,隻是手中緊緊抱著這本書。


    李氏看到這一幕,似乎下了什麽決心似的,點點頭:“行,我去找廚師張大哥談談”。


    說完,彎下腰,從鋪蓋底下的一處隱秘之處,取出幾枚錢幣,轉身走了出去。


    傍晚時分,李氏帶著欣慰的笑容回來了,任縹緲知道,事情已經辦妥了。


    接下來的日子,每當無人之時,任縹緲都趴在床上,翻看著這本對他來說相當於啟蒙書籍的“九界誌異”,書中,以旁觀者的口吻,角度宏達的闡述了九界的各種傳說,虛虛實實,不知真假,然而,任縹緲卻看得津津有味。


    作為還珠樓樓主的他,在無數信息中整理捕捉其中關鍵是他所長。


    從九界誌異中,他大致歸納出了九界之間的關係。


    簡單來說,“儒、道、釋、易、乾元和苗疆”其組成大致為人族,所以這六界的關係並不遠,彼此之間衝突較少,不過苗疆算是一個例外,苗疆生活的十萬大山之處,地理位置雖然險峻,可是先天環境並不適合人類生存,可以說是艱苦,所以苗疆也一直抱著開疆擴土征服其餘幾界的心思。


    或許是因為險峻的地理位置和艱苦的生活環境,苗疆的戰力普遍都很強,幾乎與人族各界都發生過摩擦,最近最大的一次摩擦在五十年前與乾元皇朝大戰,雙方慘勝,說是慘勝,其實是兩敗俱傷,乾元皇朝高手死傷無數,幾乎青黃不接,而苗疆,同樣損失慘重,苗疆之主苗王重傷,回去後便不治身亡。


    苗疆動蕩是其一,九界中,其餘三界非是人族,鱗界字如其名,乃是居住在九界汪洋之中,其性還算溫和,不喜攻伐,露麵並不多,算是比較神秘的一界,而妖、魔兩界則不同,兩界與人族算是世仇,以誅滅人族為終極目標,其中魔族實力最為強大,甚至可以說,九界中的任意一界,都無法單獨抵擋魔族。


    這是疆域與各界之間的關係。


    而任縹緲最為關切的功法修行問題,在九界誌異之中也有記載,九界之中,各族功法不盡相同,苗疆重在修身,妖界重在修妖元,鱗族屬妖,同樣修習元丹,魔界功法最為特殊,修身類似苗疆以煉體為重,同時修習魔功,而其餘幾界人族,則修行九大竅,也叫九大氣海。


    前麵任縹緲被擊傷的玉樞海就屬於其中一大氣海,也屬於其中最為重要氣海。


    九大氣海,由足至頂,分部周身,神異非常,如同人體九大精元儲藏之地,天璿、天璣、天權、玉衡、玉樞、搖光、開陽、陰陽、皇庭海九大氣海,其中玉樞居中,其餘如同眾星拱月一般環立。


    九大氣海,每開一處,便有不一樣的變化,功力也自然有質的提升,人界之人,最開始之初,隻有居中的玉樞氣海是能夠修煉,其餘八處皆屬於後天開辟。


    玉樞功成破八海,八海反補先天成,這是流傳在人界人盡皆知的一句話,意思就是玉樞海修成之後,隨著修煉功法功力的精進,便會逐一開啟環繞玉樞的其餘八大氣海,當八大氣海皆開辟之後,九海成一體,互補互融,反補玉樞海,當這個時候,就踏入到了先天境界。


    先天境界,鳳毛麟角,整個人界,台麵上的先天,不出十指之數!每一位,都是人界的巔峰戰力,破山倒海,以一敵萬,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天崩地裂,屬於各界之中的舉足輕重的人物。


    成武侯府三百年間,隻出過一位先天,就是那名開國武侯任蒼離!得乾元基賜乾元騰龍訣後,一舉踏入先天,以一己之力,平定乾元西南地域,守西南邊陲二十載,苗疆不得寸進,為乾元基取得天下爭取了寶貴的時間分擔了無數的壓力。


    乾元騰龍訣,乃是乾元皇室的鎮國之功,隻有直係皇室和被特賜之後的人才能夠修煉,據說,每一任的皇帝,無一例外的,都是先天之境!


    而乾元皇朝成為皇者的一大條件,也必須成為先天!這也足以說明乾元騰龍訣的獨到之處!


    任縹緲看到這裏,目光微沉,先天,看來是個風水嶺,不知道任無端是否已至先天。


    這個世界人族的修煉體係,其實和玄境的幾無差別,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玄境講究修行奇經八脈與神意,而九界人族則主修九大氣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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