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方!”學堂結束,一聲女聲卻喊住了正欲離開的任縹緲。


    任縹緲和拿文具的鳳蝶頓足,然後回頭,卻見一名少女立於樹下,對著他揮手,看到任縹緲停下,臉上帶著一絲紅暈,快步追了上來。


    這名少女叫任婷婷,也屬於任家遠方的一名表親,同在私塾內學習,正是方才被任濤“誤傷”了的拿命同窗少女。


    看著任縹緲星辰一般的眼眸,任婷婷的臉微微有些紅,對於任縹緲這名侯爺之子,她是充滿了好奇的,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身份,他平日裏的作風也與其他人迥異。


    如果說別的同窗是浮躁喜動的話,那麽任縹緲,在她眼中就是安靜的如同一顆鬆柏一般,堅韌而有內涵。


    或許,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叫做成熟。


    女性,比男性普遍成熟年齡要早兩年,所以任縹緲的沉穩如淵,在不知不覺中比那些打鬧嬉戲的小屁孩無形中在女生們心中高了不止一個層次。


    而另一方麵,則是同情心的原因,都或多或少的了解任縹緲的身世,再加上任縹緲向來在人前所示體弱多病,所以對這個被家中流放在竟日孤城的少年也多了一絲同情。


    而如今,一首《思鄉》,讓任縹緲在女生們心中的地位又無形中拔高了一層,晉級到了有內涵,有深度,文采飛揚的病嬌氣質的文藝青年,不能說話算什麽,妙筆生花就足以。


    綜上所述幾點加起來,對懷春少女的吸引力可就不是一點兩點了。


    任縹緲顯然還不知道,自己在學堂們少女們心中的地位。


    “你寫的詩真好,”看著麵前這名俊逸少年,任婷婷臉微微一紅,低聲說道。


    作為侍女的鳳蝶聽到對方的話,驕傲的站在任縹緲身側,似乎有榮與焉一般,這是她的主人,主人的文采,她最是欽佩,而與主人對話的權利,也隻有她和蒼月能夠享受!


    “謝謝您婷婷小姐,主人要回了,您還有什麽事嗎?”想到這裏,鳳蝶主動替任縹緲回應對方。


    聽到鳳蝶回答,任婷婷似乎才想起任縹緲不能言語,急忙抬起頭道:“你晚上有時間嗎?我父母想和方哥你做客”。


    任縹緲微微一愣,因為自己身份敏感,自己來竟日孤城八年了,還從未有誰主動邀請他做客過。


    任縹緲不急,而他身側的鳳蝶卻急了,看到任婷婷眼中的崇拜,她有一種危機感!在乾元這個男女之嫌頗為古板的社會,女方邀請男方去做客,往往都是有著特殊的含義!更何況十三歲的時候,女子已經到了結親的年紀!而且侯府遠親之間聯姻的不在少數!


    任縹緲思索片刻,卻是在任婷婷期待的眼神之中搖搖頭,以乾舞陽對自己的態度,自己無論和誰走得太近,都是對對方的傷害,為了自己,也為了他人,他從不輕易表露情感。


    鳳蝶放心了,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果然不行嗎?”任婷婷眼睛微微紅了,她沒想到任縹緲拒絕的如此幹脆。


    看著任縹緲和鳳蝶兩人的背影在夕陽下越去越遠,他清瘦的背影,卻在任婷婷的眼中越印越深,一股倔強之色浮現在臉上,她轉身離去。


    這個世界,名氣能夠傳播的多快,任縹緲不知道,不過他知道的是乾舞陽知道的很快。


    一個月後的某一天,乾舞陽的“禮物”任縹緲就已經收到了。


    難得秋風和煦,麗日高照,金色的草原之上,一輛馬車在曠野上徐徐而行,無人操持馬匹,任由馬兒低頭進食。


    忽然,人們神怡心曠之際,耳邊一陣微風忽起伏。遠遠傳來縷縷琴聲,悠悠揚揚,一種情韻卻令人回腸蕩氣。


    塵緣中琴聲,神怡心曠之際,忽一陣微風起伏.遠遠傳來屢屢琴聲,悠悠揚揚,一種情韻卻令人回腸蕩氣.雖琴聲如訴,所有最好的時光,最燦爛的風霜,而或最初的模樣,都緩緩流淌起來.而琴聲如訴,是在過盡千帆之後,看歲月把心跡澄清,是在身隔滄海之時,沉澱所有的波瀾壯闊.在懂得之後,每一個音符下,都埋藏一顆平靜而柔韌的心靈.


    在這絕妙的琴聲中,天地俱靜,似乎風都不忍再吹動浮躁,俯首進食的馬兒,此刻也停下了咀嚼,似乎也被這琴聲所迷,耳朵撲閃撲閃的。


    清澈明淨的琴聲潺潺流動。如同來自深穀幽山。靜靜地淌著,淌過人生的皺折,淌過歲月的顛沛,淌過老藝人洞悉塵世的盲眼,靜靜地淌著。


    “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流年錦瑟五十弦,年年月月思華年”,男聲伴隨著琴聲響起,一語一句之間,似乎蘊藏著無數的情緒。


    似是在講述,也似乎在緬懷著什麽,似乎是陳釀了千年的美酒,仿佛能夠在這琴聲之中聽出醇香,心中的一切雜念思緒,都在此刻得到了淨化,體會到這塵世之中難得的沉靜。


    “公子,您從來沒說過您會彈琴,真好聽!”琴聲漸息,一個如同空穀黃鸝一般的女聲帶著崇拜的語氣從車內傳出。


    “鳳蝶,從來沒彈過,並不代表不會彈,”一個儒雅朗逸的聲音響起,話語之間似乎帶著些許回憶緬懷,任縹緲端坐馬車內,一架淡墨色古琴橫立身前,一身紫色長袍襯托著一種瀟灑的器宇軒昂。


    “剛才的琴曲,我從未聽過,叫什麽名字?”鳳蝶看著任縹緲好奇的問道。


    “高山流水,”說道琴曲,任縹緲眼中似乎有一絲緬懷,這個世界,和玄境多有相似,就連古琴都是同樣的,這首高山流水,是對他有著不一樣的意義,玉清絕,一個讓他難以忘記的名字,一個和他合稱玄境雙傑的絕世男子,一個讓他第一次認同的男子,一首伏羲神天響,堪稱玄境第一琴者,以琴禦道,成為第一個破虛而去的神話。


    人生最痛,莫過於知音好友,相見無期。


    “高山流水”,鳳蝶喃喃自語的重複著名稱,眼眸微微閃爍。


    “主人,我想學”,想了片刻,抬起頭期待的看著任縹緲。


    “想學不難,你用什麽來交學費呢?”任縹緲嘴角翹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鳳蝶微微皺眉,想了半天,似乎想不到自己有什麽可以用來交換的,忽然一跺腳:“我不管,你是我的主人,我想學,你就要教我”。


    “哈哈哈”,任縹緲忍不住笑了,搖搖頭道:“高山流水,乃是合奏之曲,既然我學琴,那麽你專蕭如何?”


    鳳蝶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都要學!”


    “貪心啊!”聽到這個答案的任縹緲笑了,將一曲琴譜遞與鳳蝶。


    “琴者,全在停頓得宜,氣韻自然,調達抑揚高下,意味無窮,指下節奏良非易之。曲本一操,元人分而為二,茲與春草堂,自逺堂,蕉庵諸譜彚參,始能得其一統,上八段乃高山,下七段係流水,意雖似別而題神立體,氣韻起承一無差異。今複其原體而並合之,並無脫莭失神激奪抗音之弊,何必使之離散而分兩曲哉”,任縹緲為鳳蝶講解著。


    半刻之後,略微有些生澀的琴音在曠野之中響起,開始或許有些淩亂,可是漸漸的,竟然有了一絲韻味。


    任縹緲沒想到,鳳蝶對於琴,竟然有出眾的天賦。


    晚歸,天色已經漸暗,馬車在黑暗的叢林間穿行,遠方的竟日孤城在隱隱綽綽中。


    忽然之間,叢林中一陣風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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