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蝶似乎有些難以消化任縹緲的話,愣愣的坐在床上,回味著任縹緲的話。


    “不過,也有好處,殊途蠱是天下第一毒,這也就意味著你從此百毒不侵,而且你的體質,在修煉之後,能夠驅使體內殊途蠱,也算有了自保之力”,任縹緲似是安慰鳳蝶繼續說道。


    鳳蝶呆了幾秒,然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似乎想到了什麽很嚴肅的問題道:“那,那我以後怎麽嫁人!”


    任縹緲愣在那裏,顯然沒料到鳳蝶所問的第一件竟然是這事,哈哈笑了出來。


    “主人!主人!你別笑了!有什麽好笑的!難不成你要我一輩子不嫁人不成?”鳳蝶眉頭一挑。


    “放心,不會讓你成老姑娘的,這是解藥,一旦服用,你身上的殊途蠱就永久不再對對方起效,不過這也意味著,你的自保手段也就不再對對方起效,一共八枚,也隻有八枚,你要斟酌使用,”任縹緲微微搖著頭道,將手中的一隻瓷瓶遞給鳳蝶。


    鳳蝶握著瓷瓶,有些出神,她理解了,這八枚解藥,代表著她這一生隻能對八個人徹底的交心,放心。


    “主人,你不會自己有存貨吧?”鳳蝶忽然想到了什麽,抬頭看著任縹緲問道。


    任縹緲搖搖頭,“殊途蠱伴生解藥,隻有八枚,你的解藥,你自己選擇,我不強求”。


    話音剛落,就看到鳳蝶遞過一枚解藥,“呐,給你一枚。”


    “怎麽,對我很放心?”任縹緲露出一絲愉悅的表情。


    “哼,自戀,我是怕以後給你端茶倒水的時候,不小心毒死你”,鳳蝶鼻子一皺,如同一隻小狐狸一般。


    門開了,一道身影走了進來,正是臉色蒼白的蒼月,看到床上的鳳蝶麵色紅潤,似乎微微鬆了一口氣,昨日傷重,在扶上馬車後他就暈過去了。


    “蒼月,你的傷怎樣了?”鳳蝶看到蒼月關心問道。


    “沒有大礙,你呢?”蒼月搖搖頭。


    “主人醫術好,我沒事,這丹藥,你服了”,鳳蝶想起什麽,又將一枚丹藥遞過去。


    “這是什麽藥?”蒼月好奇。


    “解藥,你吃了便是,別管那麽多了!”鳳蝶不想多言。


    蒼月沒有多想,直接一口吞了。


    “我說你們倆,我這個當主人的一夜忙碌照顧兩個病號,你們也不說一聲謝謝?”任縹緲調侃的聲音響起。


    “哼,謝你做什麽,人家蒼月是為了保護你受傷的,你本該救治,再說了,我們是你的仆人,你有義務!真是個小狐狸!”沒等蒼月說話,鳳蝶插話道。


    “哎,吾一向以誠待人,怎會是狐狸呢?不過我反倒是發現一個秘密”,任縹緲搖著頭說道。


    “什麽秘密?”鳳蝶好奇。


    “你暈倒了的時候,反倒是比醒來的時候討喜”,任縹緲話音落後,便消失在了房間裏,似乎躲避鳳蝶。


    書房中,忙了一夜的任縹緲靜靜的坐著,看著麵前的蒼月。


    “昨日的戰鬥,你滿意嗎?”任縹緲開口了。


    蒼月抬起頭,似乎在思索,昨日的戰鬥,幾乎是他這些年來,最為激烈的一場生死相搏,他沒說,在昨日激戰過後,他的第五竅瑤光氣海在最後關頭開啟了,否則,勝利還很難說,不過平心而論,他對自己的表現還事滿意的,四竅擊殺六竅,整個九界大陸上,也無多少人能夠做到!


    “看來,你似乎很自得”,任縹緲的嘴角微微翹起一絲嘲諷的弧度。


    蒼月不說話,站在原地。


    “三點,昨日你至少犯了三點錯誤”,任縹緲清朗的聲音傳到蒼月耳中,讓他不由抬頭。


    “其一,無極劍法,以速所長,而非力道,以己之短攻人所長,乃為不智”


    “其二,意氣用事,是為武者戰鬥大忌”


    “其三,敵暗我明,未留後手,是為策劃不周”


    任縹緲似乎不管蒼月的反應,一條一條的說道,每說一條,蒼月的頭顱便微微低了一些。


    他知道,任縹緲所講三點,都如同雷聲震耳一般,透徹心底,細細回憶,自己當時的確問題多多,被仇恨蒙蔽雙眼,以至於和對方硬拚,更為重要的,如果任縹緲不會武功的話,那麽第三點,就足以在昨晚讓他們三人全軍覆沒!


    “戰鬥,不僅僅是武力上的比拚,也是智力上的謀算,這次,姑且這樣,如果下次我不能滿意,那麽我就要考慮,無極劍法的傳人是你,是否是個正確的選擇”,任縹緲清冷的聲音在室內響起,讓蒼月心頭一凜。


    “去吧,中午做飯的柴火還沒劈,這是療傷金丹,”任縹緲揮揮手,一隻瓷瓶從空中劃過落入蒼月手中,不再多言。


    蒼月鞠躬而去,留下任縹緲一人。


    “舞陽啊,舞陽,你的性子,是真的急呢,終於忍不住了嗎?究竟讓我該如何對你呢?”任縹緲的眼眸似星辰,思緒飄遠,輕輕的咳嗽了幾聲,一絲鮮血在潔白的手帕上分外顯眼,桌麵上,一張紙條上娟秀的字體寫著“小心洛京殺手”六個字。


    月餘時光一晃而過,冬日在竟日孤城來的格外的早。


    明心湖上,雪花飄灑而落,白茫茫的一片天地間,仿佛為明心湖蒙上了一層白色的麵紗。


    雪花落入明心湖少見的溫泉湖水中,點點消融,湖麵蒸騰著白色的霧氣,仿佛是人間仙境一般,令人心曠神怡。


    一尾孤帆,在湖麵上蕩漾前行,劃過一道道水波,任由雪花落滿甲板。


    甲板上,一道清絕人影無視風雪,靜靜立於其間,似乎有萬千思緒一般,望著湖麵,好風如水,雪花四散。這一端,是心有定向的人,那一岸,是身無可限的影。何來月下謫仙,常伴一壺濁酒,一卷書篇!江草萋萋,好風如水,溶溶夜色,落於何方。一壺酒,一卷書,一葉扁舟。月下何人,人間謫仙,舟泊何處,樂為江萍。


    正是任縹緲。


    月餘的時間,因為一首《思鄉》,他在竟日孤城中已經算得上是少年成名,無數文人墨客都對他很感興趣,從以往的默默無聞的侯府之子,現如今也已經開始有人邀請,今日就是如此。


    任縹緲本身不喜這些場合,所以邀請一類的大多也都推掉了,可是今天卻不同,今日是王夫子所設的小聚,王夫子對他算得上是啟蒙師,這個麵子他還是要給的,不過他也不是一個人來的,鳳蝶和他一起。


    “哈哈哈,黃兄,這竟日孤城十年間,數這明心湖最為得我心,每逢雪落,必定來一葉泛舟觀之,飲一壺熱酒,隻怕世上最美好的事,莫過於此了吧!”船內,一碳爐,幾人人圍坐其間,賞景。


    剛才說話的是王夫子。


    “的確,這明心湖的雪景,實乃天下一絕,不知王夫子可有佳作?”黃兄點頭附和。


    “洛京城東西,長作經時別。昔去雪如花,今來花似雪”,王夫子撫須,看向湖麵雪花,似有所思的吟道。


    “好!好詩!”


    “好一個昔去雪如花,今來花似雪,王兄大作,不枉這雪雲佳釀”!眾人眼前一亮,紛紛附和!


    “王兄好運,不僅學識過人,還有個好學生,僅十三之齡便以一首《思鄉》名震天下,隻怕現在洛京都流傳過去了吧?”黃兄飲一口酒,看向了船外站在甲板旁的清瘦身影。


    “早傳過去了,我在洛京的友人,前日來信,就對我提起過這首詩,此刻這首《思鄉》早已在洛京傳揚!”有人羨慕道。


    談論間,一雙妙目流連在船頭之人身上,任婷婷今日也來了。


    自從上次任縹緲拒絕之後,因為畢業的緣故,足有半月不曾再見任縹緲,這段日子裏她茶飯不思,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樣。


    “任方!你來”,身邊響起王夫子的聲音,朝著船外任縹緲招手示意。


    一道人影夾風帶雪走了進來,臉色微微泛白,嘴角帶著笑容,身邊跟著一個俏麗丫鬟,一股香風在船艙內泛起。


    “任方,這是主簿周長生,周先生,這是李舉人.......”,王夫子為任方介紹著在座之人。


    任縹緲微微點頭示意。


    “果然玉樹臨風,是一名翩翩好少年,快入座”,周主簿起身熱情拉著任縹緲道。


    任縹緲入座,鳳蝶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站在了他的身後,讓其他人的注意力不由的多留意了幾分。


    任婷婷眼眸微微一亮,有些好奇任縹緲這個漂亮的丫鬟用的是什麽香料。


    “方賢侄真是好福氣,金屋藏嬌,美女在側,果然是佳人配才子”,李舉人笑著說道。


    任縹緲不做多言,隻是笑笑,倒是鳳蝶,眉毛輕輕一挑。


    “對了,鳳蝶,你用的什麽香料,怎麽這麽香?”女生天**美,任婷婷忍不住了。


    鳳蝶微微一愣,眼珠一轉:“我也不清楚,這是主人給配置的”,毫不講義氣的將皮球踢給了任縹緲。


    任婷婷將目光看向了任縹緲,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沒了,”任縹緲搖搖頭攤了攤手。


    任婷婷嘴一撅,下意識的以為任縹緲小氣。


    “任方,值此美景佳釀,今日可有佳句?”王夫子適宜的開口,將話題轉移。


    “可不要吝嗇,吾等也想成就一段佳話,”周主簿微笑著說道,桌上紙墨筆硯都已經準備好,看來是早已打算。


    任縹緲點點頭,提筆,浸墨。


    正欲書寫,忽聞船外一陣人聲嘈雜,打斷了思緒。


    王夫子麵露不悅之色,起身出船。


    “敢問泛舟之人是誰?有此雅興在這江山慕雪之中暢遊,何不共賞風月,上船一敘?”江上,一尾二十多米長的大船,緩緩飄至,一名中年男子,羽扇綸巾的站在船頭,饒有興趣的對下方小舟說道。


    王夫子看到船頭之人,微微一愣,卻不是別人,正是竟日孤城太守江鍾離,隱約可聞大舟之上絲竹之聲,卻也同樣是在明心湖遊玩。


    “原來是江太守,王某有禮了,多謝相邀,”王夫子略一思索,拱手答禮。


    太守的麵子不能不給,眾人登船。任縹緲和鳳蝶也跟隨其後。


    江鍾離看到任縹緲的時候,神色之間有些奇怪,他並不認得任縹緲,隻是好奇王夫子他們中怎會有一個少年。


    他不認得任縹緲,可是任縹緲卻認得他,露出一絲微笑,算作是打招呼。


    “不知這位小兄弟是?”江鍾離問道。


    “哦,這位就是前段時間作出《思想》的才子,侯府任方,也是王夫子的學生”,周主簿替任縹緲回答。


    “任方?”江鍾離的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神色,他並不孤陋寡聞,一方麵是因為這首詩,而另一個耐人尋味的原因,就是任方的身份了,乾元皇朝如日中天成武侯的啞巴兒子。


    “原來是任世侄,快請入座”,江鍾離露出一絲笑容。


    船上另有一番景色,數十名歌姬,竟然不畏嚴寒,身著暴露,在風雪之中伴隨著絲竹之聲,翩躚起舞,而在船艙內,十幾名男子飲酒觀舞。


    “不愧是太守設宴,果然不同凡響”,李舉人開口讚道,一個馬屁不知不覺的拍了出來。


    “請諸位入席”,江鍾離麵露欣悅,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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