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入地下城,兩人放眼四望。


    最上層空蕩蕩一片,幾隻軟糖怪屍體淩亂,原本熱鬧沸騰的聚集地,盡顯蕭條。所有的怪物都聚集在一起,站在最下層,悲戚地仰望著再次闖入的人類。


    盡管希望渺茫,但它們依然祈禱著,祈禱這兩名恐怖的人類不要再出現。現在,它們知道,自己死期將至。


    軟糖怪群中,大長老立於其中。


    幹枯的土黃色身體顫顫巍巍,行將朽木。粟米軟糖大長老經過第二次突襲後,再次釋放兩次「夾心粟米射線」,早已將體內的能量消耗一空,彈盡糧絕。


    若說絕望,這聚集地中所有軟糖怪加起來,也不如它絕望。早在陪同花生乳糖管家少女返回時,它發現過異樣,不過為了盡快將乳糖城堡通緝令完成,它故意懈怠,沒有提醒同行的少女管家和左柱子。


    枯枝般的手掌抹過幹巴巴的皮膚,它心中懊悔,若是不耍滑頭,安分守已敬畏乳糖公爵,它也不會淪落至此。


    它所發現的異樣,就是這兩名跟隨的人類。


    大長老巨大的雙眼充滿血絲,仰視洞口處二人,聲音嘶啞祈求道:“老朽……可以將之前那些軟糖的細胞核都交給你們,隻求你們離開。”


    地下城最頂層,熊林和唐崢對視,眼中閃過笑意。隨後熊林退後一步,示意唐崢上前答話。唐崢食指揉了揉鼻子,走到頂層石路邊緣。


    他俯視著下方,問道:“大長老,還記得我麽?”


    大長老眼中閃過一道驚詫,恍然道:“你?我認得你,你就是那個被乳糖城堡通緝的人類,看來當時老朽陷入扭曲,竟然沒有攻擊你,反而被你逃得一命。這樣也好,既然當時老朽放一條生路,你也該回報吧?人類,你應該懂得感恩。”


    “放我一條生路?還感恩?”唐崢嗤笑不已,朗聲道:“您老人家記性夠差的,既然如此,我就給你好好回憶下。當時你陷入扭曲,直接在原地釋放紅色激光,我重傷無力逃脫,被射得千瘡百孔,瀕臨死亡,若不是熊叔恰巧路過,我早就死了。所以,我是來複仇的!”


    大長老漫步皺紋的臉皮一顫,嘴角抽搐。


    所謂一步錯,步步錯。它既沒有完全遵守乳糖公爵命令,也沒有放這人類一馬,一切苦果皆由它自己種下,是以今日,也將品嚐自己所種的苦果。


    它絕望著,望著上方:“沒得商量了麽?”


    “沒有,準備領死吧。”


    唐崢冷生說話間,衝向樓梯通道,快步向下小跑。熊林滿意一笑,跟在他身後。


    幾經戰鬥,熊林覺得唐崢越來越成熟,逐漸習慣了生死法則。唐崢與大長老的對話,雖略顯多餘,卻也能看出唐崢戰鬥的決心,讓他很是滿意。


    噩夢世界中,最容不得心慈手軟。


    兩人順著樓梯通道衝向下方空地同時,大長老麵龐扭曲著,枯瘦的身軀憤怒至顫抖。盡管它看起來像是認輸服軟,但終究是噩夢世界中的怪物,戾氣天生,怎願意向一直仇恨的人類妥協。


    一切偽裝,不過是它耳獨目染人類世界,照貓畫虎罷了。


    它幹癟的身軀搖搖晃晃,向堆積在一旁的細胞核走去,眼神決絕:“既然你們不肯放過我,那我也不會把你們想要的東西留下!”


    話聲未落,大長老丟開拐杖,撲向細胞核堆中,雞爪般的雙手抓起細胞核就塞到嘴裏,狼吞虎咽,口水四濺。它要在兩名人類來到底層前多吃一些細胞核,盡管這些細胞核並不能增強它多少實力,但它依然狠命吃下。


    它不指望細胞核增強自己,不過為了報複,可以減少那兩名人類的收獲。


    不求利己,隻為損人。


    當唐崢和熊林跑出樓梯通道,出現在底層時,大長老已經將那一堆細胞核吃下一半。


    它那幹癟的身軀本來骨瘦淋漓,此時一堆細胞核吃下,撐得小腹鼓起,恍若營養不良的難民。釋放「夾心粟米射線」會透支生命,連續三次後,本源枯竭,它已無力消化如此多的細胞核。


    唐崢和熊林看著大長老,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卻也無可奈何。


    此時困獸之鬥,他們早有預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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