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倫特還是感受到了一絲壓力的,職業聯賽的節奏比青年隊節奏更快,對抗也更激烈,下腳也更狠,但也僅限如此而已。歌聲與呐喊從身後的看台向外傾瀉,而此刻他最不想聽的就是這樣的聲音了。


    “小子”路易斯在場上慢跑,有人在身後叫住了他。


    盯防他的安東尼?傑拉德身體呈一種爆發的姿態,像一隻獵鷹瞄準了自己的獵物。“這是你的首秀?”過了一會又繼續說道:“我記不太清了,49號,你叫什麽?”


    “是,我第一次上”布倫特說,“我叫史蒂文?傑拉德。”


    安東尼的臉上閃過一道寒光,“一會別尿褲子!”


    若是從前,路易斯定會讓對方明白誰才會尿褲子,然後上前證明這一點,但是現在他隻是平靜地笑笑,這是職業賽場,他將麵對比青年隊駭人數倍的危險,所以他說道:“好歹我是你哥哥呀”他這麽說。


    “一會你起跳爭頂的時候,我可不會從下麵拖住你,等著斷腿吧”安東尼赤果果地威脅道。


    “隨意”路易斯開始往後跑去,“你阻止不了我的。”


    比賽恢複,布倫特就宛如一支利箭朝著對手的縱深穿刺而去,如果你想對敵人造成傷害就要用劍的尖端去刺敵人,如果你夠快就能在他們身上留下好幾個窟窿,這是他踢球的哲學。那個容貌銳利,身軀如巍峨大山,喜歡穿著破舊棉質襯衫,踢球從不穿鞋,手臂上還紋著幾串看不懂的西班牙語的教練唐經常說:“快總比慢好。”這是口頭禪。


    海德沃德不常說話,但從他的選人也可以看出來,追求啟動速度推進速度,快速通過中場成為了樸茨茅斯本賽季的目標,也是克敵製勝的法寶。


    所以布倫特養成了一次觸球可以完成任務,就絕不兩次觸球,如果兩次觸球可以完成任務,就死也不要第三次的習慣。快速移動、快速推進、快速傳球,貫穿血液,所以他討厭德林克沃特總是喜歡將比賽節奏控製下來的做法,致命一擊的機會不會時常出現,如果為了傳好球而表現得很猶豫拖累整個球隊的進攻速度,一定會讓球隊有條不紊地“慢死”。喝水哥對比賽節奏的把控簡直稀爛,遠不如同窗身體單薄的約翰。


    海德沃德最近總是提前換下德林克沃特似乎就是路易斯猜想的證明。


    足球界還有一個真理,那就是你跑得永遠沒有球飛得快,路易斯對德林克沃特比賽節奏的掌控滿是詬病,但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全隊視野最開闊的人,就像鷹眼,港口上的導航燈塔。


    幾分鍾後,樸茨茅斯的進攻機會。


    德林克沃特果然看到了在弧頂處威脅位置活動的路易斯,機會稍縱即逝!如果他敲給布倫特,隻要稍稍擁有點速度就可以順勢斜插如禁區,若還有點傳球功底橫敲給跟上的伊卡爾迪或者掃給套邊的門迪讓他傳中或者內切都是理想的選擇。


    路易斯知道隊友看到他了,沒做停留開始觀察對手站位,反跑,離開威脅區讓敵人放鬆警惕,然後隨時準備在殺進去。


    半秒後,布倫特開始衝刺,朝禁區裏,他覺得腦袋的上方一定有球正在飛躍。


    又過了半秒,他人已經到位,但皮球並沒有到,“又猶豫了!”路易斯暗自歎道。


    在半秒,正當準備看看邊裁有沒有眼瞎沒注意自己越位時,路易斯的耳邊傳來球迷們的傳球鼓點。邊裁也沒朝他看,因為皮球還在樸茨茅斯的本方半場來回倒著腳。


    在過了七八秒,有人倒地,球出了邊線造成了死球,又是一次,球場上發生過無數次的垃圾時間。


    ………………


    球員在場邊喝水。


    路易斯走了過來,“德林克沃特,剛才你應該把球交給我,那會是一次極具威脅的進攻。”


    一旁的坎特黝黑臉上隻有細密的點點汗,背後連汗的痕跡都沒有,他略帶好奇地看了眼這位膽子頗大的新隊友,臉上紅了紅。


    “有聲音”,德林克沃特道,他故意往後,往左右瞧了瞧,就是不往前看,“莫非是足球在跟我說話?”趁著死球的機會圍在這喝水的阿裏、默尼耶都笑了,坎特平靜地走開。路易斯不以為意,“前麵。”


    德林克沃特往前撇了一眼,然後假裝才發現似的:“哦,原來是我們的帥小夥路易斯”他繼續說道:“請你原諒,我方才沒看到你在哪。”


    德林克沃特明明看到了,他看得到,隻不過就是不想傳罷了,他為什麽要傳呢?


    見路易斯臉色不好看,“怎麽你想告訴教練嗎?baby”他的臉上掛著笑容,在轉播鏡頭看起來就像給自己的小弟傳授經驗,解說員確實也是這麽說的,一副和平模樣,德林克沃特接著說道:“教練可不喜歡看小孩哭。”


    布倫特的碧眼蘊含著憤怒,但他沒有選擇像懟安東尼那樣懟自己的隊友,保持著平靜,他覺得對方看這樣子似乎是在給瓦爾迪出氣。


    “你們這些龐斯來的小家夥如果真有實力,怎麽會連自己的家園都保不住?”德林克沃特還在毫無禮貌地喋喋不休,拿上半年球隊保級取笑。


    路易斯依舊沒有說話,因為一團陰影突然籠罩住了德林克沃特。


    “你最好閉上你的嘴,丹尼”沒刮胡子的馬格裏拎著瓶水站在了那,他的臉此刻就像陡峭的絕壁,陰惻惻就像隻凶狠的野狼。


    兩人一個對視,德林克沃特聳了聳肩,笑著拍了拍隊友的肩膀,然後無所謂地離開,沒起任何衝突。


    …………….


    “你變得可靠成熟了很多,馬格裏。”布倫特走上前給自己的兄弟送上擁抱,“真想現在跟你去喝一杯。”


    “可惜是比賽時間”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馬格裏的臉上掛著愉悅的笑容,升入一線隊後還在一起踢球,簡直是老天的恩賜。


    …………………


    路易斯隻覺得後背安心的感覺又重新回到了身體,連踢球跑動的步伐也輕盈了許多,飽含深意地看了眼丹尼.德林克沃特,對方用凶惡的眼神以做回敬。


    他沒在多想重新往前麵跑去,隻不過這一次,布倫特的位置更加靠後,也更加靠近坎特,他必須縮短自己和中場間的攻擊距離。


    樸茨茅斯這支球隊,伊卡爾迪和馬內擁有在某一刻站出來殺死比賽的能力,而坎特則能將自己的影響力持續全場比賽,誰是球隊的真正核心,路易斯正巧有分辨的能力。


    法頓公園球場的正上方有個時鍾,滴答滴答流逝著時間,9分55秒,路易斯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看向了場邊如雕塑一般站立的海德沃德,他就像個奇幻裏的石像鬼。


    布倫特還有5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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