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沃德快速的調整布局讓形式發生了一係列連鎖反應,樸茨茅斯放棄了球隊廣闊的中前場,轉而將重兵堆積在禁區前的30米區域。弗雷爾和呂迪格構成了雙塔搭檔,默尼耶和門迪這兩個邊後衛的任務也發生了改變,兩個大高個打中衛他們的身後一定是攻擊的主要目標,在加上這兩位也不是特別擅長回追,這樣一來就造成樸茨茅斯的邊後衛一定要能拉回中間補位。


    後防的調整很大程度上造成了樸茨茅斯防線的不適應和慌亂,當卡迪夫城從西、南、東,三個方向像龐培軍團逼來時,最近的一次射門距離在進一球隻差了半公分。


    沃德在場邊又啃了口蘋果,這個果子是樸茨茅斯當地一家精品超市買的,他的妻子總是囑咐說每天最好吃一兩個。“坐下,芬南”他毫無形象地拍了拍身邊的草皮,抬起來才發現是沃克,芬南已經被趕上了看台,沃德隨即說道,“沃克,你也輕鬆點。”


    沃克滿眼都是焦急,不斷顫抖的手已經出賣了他,哪怕海德沃德在怎麽提示他鎮定,也不起什麽作用。“沃德,對麵12腳射門,7腳射正,就進了3個球,還有兩個隻差一點點,顯然他們狀態很好,我們該一起想想辦法,你不用穆斯塔菲也該早把他換下來……”他像倒豆子一樣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


    “他還年輕”海德沃德道,“沃克你看看他,他還是個孩子,你要我怎麽辦?換他下來,然後告訴他你垃圾透了,趁早滾嗎?哦,哪怕這場比賽輸了我也不覺得會有什麽嚴重後果,更何況還沒輸,讓他呆著吧。我都給了他十七場的比賽機會,十分鍾我還給不起嗎?”


    沃克一時無言,他的目光轉到了球場上,卡迪夫城剛剛的一腳射門距離破門隻差了幾公分,那一瞬間心髒幾乎都要跳出來。“唉,弗雷爾可以踢嗎?他回追的速度不夠,那個叫博比的一直在攻他的身後。”


    沃德也在注視著局勢,他望向了助教,沃克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答案:“也對,你讓門迪補他們的身後,本傑明一貫踢得很好……”


    半分鍾後,樸茨茅斯的反擊被斷,讓受驚的鳥兒又一下跳了出來,“諾裏斯根本傳不出啥好球!”但下一秒坎特從斜側殺出完成了阻擋,直至在隊友的幫助下合力破壞了這次進攻。


    又是兩分鍾……這位平時安安靜靜的男人暴露出了話癆屬性,卡迪夫城的射門被注意力集中的恩耶亞馬給托出了底線。已經14腳射門,9腳射正了,平時全場比賽也不過這樣的強度,樸茨茅斯的有兩位隊員已經出現了略微體力不支。“唉,我們擋得住嗎?”悲觀的情緒在他的身上蔓延。


    “吃一個吧”海德沃德爬起來在自己背包裏又掏出來一個果子,似乎是盤腿坐得太累,他還從自己百寶箱裏取出了一張釣魚用的便攜式小板凳放好,做起了長期作戰的準備。麵對送上嘴邊,青翠欲滴的果子,想到剛剛講了那麽多話,沃克確實有些渴了,吞了口唾沫,忍不住接過來啃了一口,唇齒生香。


    場邊的攝像很準確地捕捉到了樸茨茅斯這邊的場景,解說員在緊張解說時刻也不禁開起了玩笑:“海德沃德看樣子這次是把附近的水果店給打劫了,比起德國隊主帥勒夫的鼻屎點心,沃德該是我見過食物最多的主教練,蜂蜜麵包、甜甜圈、司康餅和各種各樣的水果,吃得真香,ben該請他做一期嘉賓。”


    這種輕鬆愉快的態度影響了球迷,同時也影響了樸茨茅斯的球員們,海德沃德的平靜和泰然自若極大地影響了球隊的士氣,仿佛這是對卡迪夫城一種無形的蔑視,他對敵人的進攻毫無在乎!


    “沃克,你該回到教練席準備一下,我不知道球隊到底是否可以擋住一波又一波如潮水般的進攻,但總該還有些轉機的”沃德輕咬著舌尖,慢慢說道。


    ……………………


    什麽轉機?


    來自他,穆斯塔菲,起碼他還擁有日耳曼名族與生俱來的韌性。這位被放逐的中後衛出人意料地插入了卡迪夫城的禁區,然後接瓦爾迪的傳中完成了一次高質量的攻擊,這一次攻擊比樸茨茅斯上半場任何一次都有威脅,距離近,力道足,球砸在地上還有強烈的旋轉。喜歡前插的中後衛一般都不討教練歡喜,但你也必須承認除了傷己,同樣可以傷人,這一球迫使湯姆希頓做出了一次世界級的撲救,他下意識地倒地剛好用手把球拍了出去,然後被趕上的後衛清出了邊線。


    這一球遠不止這麽簡單,場邊的尼爾-沃諾克在被驚出一聲冷汗後,下達了停止攻擊的指令。博比等一眾前鋒、中場開始緩緩後撤控球組織。


    讓尼爾做出這一決定的原因有三:他的教練組發生了些衝突,防守教練萊文頓在幾分鍾前指出球隊的中後場空出了大量空檔,瓦爾迪已經四五處出現在極具威脅的地方,如果不是後場球沒有傳好,樸茨茅斯已經可能拿到不止一個單刀球了。他覺得卡迪夫城應該適當回收讓球員鬆上一口氣、回口血,保住領先的勝利果實,把精力投入到下半場的戰役的。但助理教練哈利卻持完全相反的意見,他主張兵貴神速,用勇氣和速度一波帶走對麵,說白了就是莽就是懟。分析完利弊後的尼爾心裏已然略微傾向於萊文頓的思路。


    原因二,博比在連續幾次邁過了人生的坎卻邁不過去坎特後,中場的惠廷漢姆似乎不太願意在繼續給他輸送皮球,他覺得自己的隊友又犯了愛耍花活的毛病,貫徹教練過去的意誌不在給他輸送炮彈,讓他冷靜冷靜。這一來二去,中場和前鋒又出現了矛盾。


    第三個原因,也是最讓人不能理解的,尼爾似乎並不想並不想對沃德趕盡殺絕,他像個紳士保持著比賽的風度。


    當然無論出於哪一種原因,卡迪夫城真的在比賽第40分鍾停下了腳步,他們不在咄咄逼人兩翼齊飛,轉而踢起了養生足球。猶如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敦刻爾克大撤退,德國在可以用最快速度消滅敦刻爾克的聯軍時,在距離這座海航城市不足20公裏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古德裏安仰天長歎,這一停給了英法聯軍喘息的機會,給了蒙哥馬利一戰成名的機會,給了336萬軍人重新發電的機會,對於海德沃德來說,他也終於等到了這隻頑強的藍鳥“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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