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察半跪在祭壇上,在劇烈的喘息中看著那道門不斷縮小,最終消失不見。


    再不斬怎麽也算是上忍中的精英,還有個冰遁美少年從旁輔助,結果對上死而複生的二人組連個忍術都沒放出來就被奇怪的黑棒給戳死。


    因為殺了主角一次的緣故,他在回到了地球後又穿越了那扇門,可這次附體的對象更糟糕,是奔著斬首大刀而去的霧隱忍者。雖然是身經百戰的霧隱追忍,職稱上卻隻評了個中忍……毫無疑問,在偵察到戰鬥痕跡及己方目標切入戰場後,他死的無比難看。


    “我說為什麽會有這種主角能死而複生,戰鬥力還能翻個上千倍的世界……”


    “原來是火影忍者!”


    “主角們看似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番艱苦奮鬥後打倒大boss,實際上親爹庇佑加欽定,隨時可以請爹上身,滿血複活,戰力大增……”


    “呸!”


    連續的附身對紀察的精神是個很嚴重的負擔,他卻依舊死撐在這裏,不肯休息哪怕半刻。


    這世界上有一種人,在其他人休息的時候,他們仍舊一刻不停地走在路上。而且他們堅持的理由通常簡單到讓常人難以理解,常人把這種人稱為死腦筋。


    毫無疑問,記察就是這種人。


    沒時間休息了,祭壇上石葫蘆殘骸裏的能量已經無法支撐再來一次儀式。更要命的是,他對於修複石葫蘆和補充能量的方法,俱都是一知半解。


    他必須盡快開展另一個儀式,血祭靈魂石碎片,然後去試著得到血脈,試著修複石葫蘆並為之補充能量。到底該怎麽做才能修好它,因為缺乏信息,紀察其實隻是有個模糊的猜測罷了。基於那些猜測,他有過很多方案,如今將之一一試驗了。


    所以,休息就意味著浪費時間。他很清楚,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那是半點都僥幸不得的。雖然堅持尋覓也又可能一無所獲甚至在路上便屍骨無存,但是放棄卻必然會死無葬身之地。


    於紀察而言,所謂的風險、路途上的荊棘和渺茫的未來從不是能夠放棄的理由。


    那股可怕的黑暗力量很早以前就纏繞在他的命運之上,那時他不知道自己將要麵對什麽,但後來知道了。半年以前,他已經走出了最關鍵一步。這旅途始於多年以前,那日年幼的他的世界中第一次蒙上無法掙脫的黑暗陰影,而後第一次見到了這麵鏡子以及被爺爺束之高閣的《太平要術筆錄》。


    這曆程引領著他卷入那個可怕的世界中,也令他發掘內心最深處的自我,令他做出選擇,選擇力量,為此可以不惜毀滅自己最重要的器官和一部分靈魂——


    陰暗的祭壇上突然亮起一絲火光,並越來越大,很快就化作了一團火焰,將紀察那張陰晴不定的臉龐照了出來。而後又飛速漸漸變成了暗紅色的灰燼堆,最終化為逐漸冷卻的灰燼,讓這片空間恢複了之前的亮度。


    良久,他一隻手撩開了襯衣,把另一隻手握住了那道門留下來的唯一產物,一片黑亮而光滑的“石頭片”,對準自己的胸口,刺了下去。


    “再不斬沒有任何血繼限界,而他的血脈是白色的……就讓我賭一把,那個世界有綠色血脈!賭輸了無非一死,賭贏了……”


    “石頭片”淺嚐輒止,僅僅進入了整體的五分之一。而紀察的傷口卻沒有鮮血流出,同時他也保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僅僅是影子開始張牙舞爪起來。


    “所以我不喜歡用靈魂石碎片……”


    “石片”一點點溫暖起來,那無論如何哪怕扔進火中仍然不變的冰冷觸感已經不知所蹤,溫熱的觸感在胸口蔓延。


    “真是……久違的痛苦。”


    他的身體無可抑製的顫抖起來,咬著牙默念起激活靈魂石碎片的咒文,發動了原始獻祭術。


    ……


    靈魂石碎片與靈魂石之間的差距,巨大的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玩意。


    後者可以輕易的與人合二為一,像是一件法寶一樣可以收藏在體內,隻在需要的時候被喚出來。至於前者,想要真正利用靈魂石碎片所帶來的力量,就必須通過血腥的原始獻祭術在物理意義上把它全部置於自己身體之內。


    通常情況下,不是插在腦袋上,就是塞進胸口裏,這是最好的外置接口。


    然後,靈魂石碎片會進入體內,根據使用者的選擇替換掉體內的器官。而且一旦將靈魂石碎片以這種方式置於自身體內,從來沒有任何人能夠逃脫被侵蝕、腐化和墮落的命運。唯一的區別,就是在察覺到事不可為之前自我毀滅,或者,在瘋狂中被別人毀滅。


    因為這石頭可不僅僅是能讓紀察穿梭時空的道具,更是一種可怖的存在。


    與其說,它以人類的負麵情緒和精神力為能源,倒不如說這能夠禁錮靈魂的石頭,就是那些黑暗的具現體。憎恨;毀滅;恐懼;苦悶與折磨;痛苦;謊言;罪惡;絕望……隻有那些陷入黑暗的靈魂,才能感知乃至觸摸到它。


    ————————--


    即使是參天大樹,根係也有枯萎的一天。


    生命在流逝……


    無論他怎麽奔跑,都無法拉遠與敵人的距離。眼角的餘光中,敵人正在一前一後的逐漸逼近。


    [我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那個時刻,已經來臨了嗎?]


    [沒什麽好怕的……我的父親和祖父都在戰場上作為一個忍者死去,自我犧牲是忍者的本分!]


    愈發沉重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


    [你總是……走在我的前麵。]


    滿是鮮血的身體再次直起了。忍者的生命,一向是如同櫻花一般,在一瞬間燦爛,而後凋謝。


    “為了忍者世界,為了木葉——”


    [穿著黑底紅雲袍子戴著麵具的家夥距離自己隻有兩步距離……]


    [後麵的家夥也追了上來……]


    他在心裏計算著。


    “決不允許你們活下去!”


    突然拔高的聲音宣示著他的決心。


    [這次……輪到我了!]


    樹葉飛舞之處,火亦生生不息。火之影會照耀著村子,並讓新的樹葉發芽。


    [正如你犧牲了生命,保護木葉一樣,這次輪到我。]


    [至少,要將那兩個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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