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山上煞氣衝霄,狂風肆虐,更有血霧彌漫,早就沒有了往日裏的莊嚴肅穆,盡是一派愁雲慘淡之色。


    正魔兩道弟子浴血廝殺,早就已經紅了眼,法寶飛劍漫天飛舞,其中有許多弟子被不知道哪裏流竄出來的法寶重傷,甚至殺死。


    法相並未加入到廣場上的廝殺中,抬眼看去,前方不遠處有數十名僧人或坐或站,毫無規律可言,然而似乎又暗含佛家密理真法,隱隱結成一座大陣,將張寒與一眾傀儡困在其中。


    張寒體內乃是靈分身,無法動用始解和卍解,單憑肉身修為,實力比死亡女等傀儡弱了許多。


    幾大傀儡護著本尊肉身左衝右突,每每即將成功突圍的時候,都會有好幾個巨大的卍字真言將他們重新逼回陣法之中。


    觀察了半晌,法相在普泓上人耳邊道,“師尊,弟子怎麽感覺,那魔頭的修為弱了許多?”


    “奇怪!為師也是這種感覺。”


    普泓上人自家人知自家事,金剛環法陣比起青雲門的誅仙劍陣來,差了不知凡幾。張寒連誅仙劍陣都正麵懟過兩次,卻在這陣法中隻能勉強自保,怎麽看都有些怪異。


    事實上,即使張寒本尊不在這裏,以青龍等傀儡的實力,要破掉這陣法也不難。隻不過,他們攻打天音寺的目的,是為了吸引眾人的目光,給本尊創造獲取第四卷天書的機會,因而並未用上全力。


    沒有幾大傀儡的幫助,魔教雖說人多勢眾,但是頂尖戰力比起正道來稍有不足,鏖戰了許久,漸漸落在了下風,傷亡也跟著越來越大。


    普泓等人側方,陸雪琪一雙明眸緊緊的盯著困住陣法中的人影,觀察了許久,突然驚呼道,“他不是真正的張寒!”


    “什麽?”


    眾人紛紛側目,看向陸雪琪。蕭逸才皺眉問道,“師妹有什麽想法,或者猜出了那魔頭的目的,不妨直接說出來。”


    陸雪琪微微怔了怔,清麗絕美的容顏上閃過一抹紅霞,淡淡道,“我隻是感覺不對勁,他好像失了魂似的,不僅實力,整個人的精氣神也和那人大不相同,但是,具體點的話,我也說不出原因。”


    蕭逸才微微失望,轉頭看向普泓上人,詢問道,“普泓師叔你看,我們該怎麽辦?”


    眼看著正魔之間廝殺越來越慘烈,傷亡也越來越大,普泓心下不忍,上前幾步大喝道,“住手!”


    一聲斷喝用上了佛門真法,真元激蕩下,猶如黃鍾大呂,振聾發聵。修為不足的弟子,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鼓脹難捱。


    在這一聲斷喝之下,無論是正道還是魔道,紛紛停下了廝殺,匯聚在掌門長老等人身邊。另一邊,用金剛環法陣困住張寒等人的僧人,也停下了施法,眾人俱都看向了普泓上人。


    普泓上人看向張寒,緩緩道,“張施主,如今你們身處劣勢,敗局已定。未免殺戮太多,隻要你肯在我天音寺靜心禮佛,不沾塵俗,貧僧願意將其他人放下山去,如何?”


    沒等張寒開口,後方的魔教弟子一片嘩然,肆意叫囂著。


    “明明是你們頂不住了,非要顛倒黑白,端的無恥!”


    “是呀!這幫禿驢就是喜歡故作姿態,一個個道貌岸然,我等隻是熱熱身,還沒發力呢,就說我們敗局已定,好不要臉!”


    “就算稍有頹勢又能怎樣?門主和幾位供奉長老還沒出手呢!”


    ……


    普泓並未理會鼓噪的魔教門人,隻是凝神注視著張寒。


    對麵,張寒一臉尷尬,他隻是一具靈分身而已,雖然控製著本尊的肉身,但是這種事情,該如何拿主意?


    求助似的向左轉頭,就見憎惡瞪著雙眼,不爽的道,“你看我幹啥?”


    靈分身無奈的轉向右邊,卻見死亡女抱著雙肘,撇過臉不理會他,頓時怒了,“你們這是看我好欺負是不?信不信老子帥鍋不幹了?”


    話音落下,見三大傀儡還是不理會自己,靈分身心裏一怒,直接脫離了肉身,化作一團靈子消散在了天地間,同時,分身意識回轉了張寒本體。


    見張寒突然閉目暈倒在地,正道中人麵麵相覷,俱都一臉懵逼,好好說話不行嗎?突然暈倒是鬧哪樣啊?


    站在普泓旁邊的雲易嵐上前兩步,大聲道,“普泓師兄,不管那魔頭在耍什麽詭計,大家畢其功於一役,將這些魔教妖人盡數拿下。到時候,再多的陰謀詭計也無用。”


    “不錯!”“此言甚是!”……


    其他人聞言,紛紛應和出聲。


    沒等普泓開口,一陣朗聲高語自遠方傳來。


    “就你,還用耍什麽陰謀詭計?不要太高看自己了!”


    說道後麵幾個字時,來人已經掠過虛空,出現在了眾人頭頂上方。定睛望去,不是張寒還會是誰?


    見到正主,眾人頓時駭然失色,隻聽普泓感慨道,“這……不想這魔頭修為之高,實是平生僅見,竟已經可以做到元神出竅了!”


    認真計較起來,張寒修煉的死神體係與仙俠世界裏的鬼修有些類似。當然,隻是相似,其中還是大有區別的。


    畢竟,張寒的靈體不單單隻是靈魂,軀體由靈子構成,比起鬼修高出了不知多少倍,已經是另外一種生命體了,說是元神出竅也不為過。


    見眾人紛紛看向自己,張寒直接拔出斬魄刀,高高舉起,低吟道,“通天般碎裂吧,鏡花水月!”


    見張寒隻是說了句奇怪的話,並未直接攻擊,眾人紛紛摸不著頭腦。


    人群中,陸雪琪心裏一沉,在她的認知中,張寒從來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情,而且,每當他施展那柄家傳寶刀的時候,都會說一些奇怪的話。


    如此推算,恐怕眾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中招了。


    張寒若是知道,陸雪琪大致猜到了自己的舉動,必然會大聲知己之感。隻不過,鏡花水月的完全催眠就是辣麽牛x,就算知道了也無用。


    始解之後,張寒這才返回了自己的肉身,站起身彈了彈衣角,對雲易嵐道,“不知道當初是誰像野狗一樣,棄門人弟子於不顧,夾著尾巴逃跑的,如今有人幫你撐腰,就敢大聲說話了?”


    “混賬!”


    雲易嵐勃然大怒,身形一閃,便向著張寒飛撲了過來。


    雖說曾親自體會過對方的實力,但是被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肆意嘲諷,若不做點反應,麵子還往哪擱啊?


    更何況,即便自己不敵那魔頭,身後還有許多正道人士,必然不會見死不救的。


    有了這樣的想法,雲易嵐才會有此看似魯莽的舉動。


    然而,當他撲到張寒身前時,卻驚恐的發現,自己一掌徑直穿過了虛幻的身影,並沒有落在實處。


    沒等他有所反應,忽而喉嚨一疼,抬手抹去,卻見大股血水從脖子上湧了出來。而此刻,張寒早已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淡然的吹掉了刀刃上的鮮血。


    這就是鏡花水月!


    完全催眠,支配對方的五感,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身體感覺到的……全部都不是真實的,如何能察覺對方的存在,更別說防禦了!


    方才,張寒就是這麽淡然的走到雲易嵐身側,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反觀雲易嵐,傻乎乎的衝上來,等到張寒對他解除掉鏡花水月的時候,才感覺到了脖子上的疼痛。


    噗通!


    一聲輕響,雲易嵐撲倒在了地上,就此死去!


    秒殺!


    正道中人麵色大變,紛紛瞪著一雙眼珠子,臉上猶自浮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怎麽回事?那魔頭何時出現在雲穀主身後的?”


    “是啊,我連他什麽時候揮刀的,都沒有看清楚。”


    “這魔頭怎麽會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一時間,眾人一片嘩然,紛紛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著。偶爾瞥向張寒的目光,也帶著陣陣恐懼與絕望。


    這時,隻聽一聲嬌叱,藍光乍現,向著張寒急斬而下。


    轟!


    勁氣四射,轟然爆開,天琊神劍徑直穿過了張寒的虛影,斬落在了青石地麵上。


    “你就這麽想殺我麽?”


    一道淡漠的聲音自身後響起,陸雪琪猛然回頭,驚恐的發現,張寒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


    “我為正道弟子,你為魔頭,我要殺你,還需要多言嗎?”陸雪琪神色冰冷,美眸中閃過一抹掙紮。


    “是嘛!”


    張寒莫名的低語了一聲,隨即手指點在對方的額頭上,將五卷天書傳給了她,說道,“等你練好了天書上所載的功法,再來殺我吧!”


    語畢,不等陸雪琪再說什麽,轉身收起了死亡女等傀儡。


    掃視了眾人一眼,或熟悉,或陌生,或震怖,或恐懼,諸般神情,不一而足。隻不過,一切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諸位,再見了!”


    張寒向眾人揮了揮手,忽然長嘯一聲,拔地而起,隻身衝入高空,一刀斬在了虛空上。隻見原本空無一物的天空,驟然間如同舞台上的幕布一般,被刀芒撕裂,向著兩邊緩緩拉開。


    張寒抬腳跨入其中,頃刻間,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裏……


    “這是……飛升?!”


    “飛升成仙?怎麽可能?”


    無論正道還是魔道,所有人都仰頭凝望著那如同豎立在天空之上的巨大眼瞼,看著它緩緩合上,久久無聲。


    恍惚間,在那漆黑如墨的裂縫邊緣,有條條金光傾灑而下,有彩雲繚繞,瑞氣騰騰,氣象萬千!仿佛連須彌山上彌漫的濃重血氣,也被那金光驅散了!


    沐浴在金光之中,無論是正是魔,似乎都感覺心靈寧靜,一絲殺意也無。


    張寒並不知道,自己破開位麵壁障的舉動,被眾人誤以為飛升成仙,經眾人之口越傳越廣,名氣也越來越大,聲望直接超過青葉祖師,成為了神州浩土千百年來第一位成仙成聖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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