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國少以5:0大勝華國維港,明顯更注意威脅性傳球帶來了好處,最終使華國國少因為淨勝球優勢擠掉了澳大利亞,以小組第二身份跌跌撞撞的出線。


    然後在八進四遭遇東道主泰國隊,以1:0比分闖進了四強。在半決賽麵對韓國輸了個幹脆利落的0:4。


    不過在三、四名決賽時,憑借馮雲誌的壓哨絕平將比賽拖入點球大戰,最後點球4:3,力壓朝鮮獲得第三。


    這個第三就非常珍貴了,代表著華國國少將有資格參加15年在智利舉行的世少賽。


    扳平比分的馮雲誌一戰成名,傾刻成為了媒體和足壇的追捧,許多俱樂部為得到這位炙手可熱的新星聽說條件開得極高。


    這件事一出來,餘暉就接到了遠在錢塘的聶磊的電話。剛接通時隻聽到一連串沉重的呼吸,過了一會,才聽到聶磊低沉的聲音:


    “老外,你後悔嗎?…”


    聶磊說的是因為某些條件,他們放棄入選國少隊機會的事。現在看到實力比不上他倆的馮雲誌風雲際會少年得誌,很明顯,聶磊後悔了。


    不過餘暉真得沒有,他不是一個愛後悔的人,所以才能在球場上電光火石之間做出決定,並且冒著失誤的風險立刻做出行動。所以餘暉先緩和了下呼吸,然後才平靜的回答:


    “聶磊,球場上的事,那腳傳球、那腳射門是一定正確的事?換我們到場上,未必能出現在那個位置,或者說表現搶眼點一早就被卡死,也不會有那個機會,你說那?”


    等聶磊沒那麽激動了,餘暉才接著說:


    “所以我一直覺得,在足球上後悔是最沒意思的事,還不如做自己覺得正確的事,自己心安就好了,你覺得那?起碼到成年比賽,沒法糊弄時總得要拿出足球來說話的,對吧?”


    聶磊沒想到,一慣話很少的餘暉會這麽簡單深刻的說出這番話,讓他有些激動有些後悔的心情很快平靜下來。接下來兩人互相通報了一下各自情況,聶磊在錢塘青城梯隊情況不錯,原來的主力前鋒意外受傷給了他出場的機會。


    “老外,我越踢越覺得你說的功夫在詩外有道理,找空襠找弱點比硬撞硬扛輕鬆多了,射門也容易多了。那怕跑空10回,隻要有一兩次抓住就可以了。可惜隊裏沒你,要我們聯手,10回能抓住3、4回都發達了…”


    聶磊和餘暉短暫的配合過程,讓他領略了跑位的魅力。看他發的最近的比賽視頻,踢得越來越鬼祟,明明一個大個子前鋒,偏偏總喜歡拉邊扯空位,用腦子在四處撿錢包。


    要不是他背身拿球、做球的本領還在,估計他的教練會罵死他一千遍。不過他運氣好在近兩個月的時間裏,他總能在完成本職工作之餘,猥瑣的每場偷上一兩個球,在主力受傷的日子站穩了腳跟。聶磊的顧忌就是擔心自己一旦保持不住進球,教練就不會保持對他踢法的容忍。即有夢想,又有擔心和對前途的迷茫,所以才會對馮雲誌抓住了這樣一個好機會有些妒忌。


    放下電話餘暉也想起自己的處境,要不是有老板、主教練支持,他這種失誤率比較高的踢法恐怕早被教練收拾了。國內足球對意外和失誤的容忍力格外的低,而且不區分低級的失誤,還是必要的高難度失誤,總之都不允許。


    即使國內球隊明顯因此缺乏進攻力,缺乏有想象力的傳球,也不會輕易允許球員為了保證威脅性、進攻性、想象力的傳球而造成的失誤。


    教練和球員都擔心擔責任,特別是教練,他們樂於接受平淡的、沒有威脅也沒有風險的傳球,不允許隊員主動去試,去冒險。那怕最後鬱悶的輸掉比賽,一句籠統的責任在我就糊弄過去。


    這個問題餘暉一直在想,也大約明白了些。那就是考核教練的實權人物並不是內行,在他們眼裏,失誤沒有區別,也不能容忍。反之平庸的進行完了一場比賽,最後輸了,上邊以他們的專業水平不知道把鍋扣到誰頭上,那就一句非戰之罪,然後大家皆大歡喜。


    久而久之,教練當然不允許失誤,不允許冒險,不允許出現一切容易讓他背鍋的因素,留下一片平庸。


    餘暉知道他也得益於這個情況,欣賞他的人高高在上,隻知道他有不少的助攻和進球,之外的失誤率沒現場看過也就不知道。而不喜歡餘暉冒險和失誤的教練,決定不了餘暉上不上場,甚至管不了他怎麽訓練,讓餘暉這個華國足球的異類在夾縫中得到生存和成長的機會,慢慢的感染了全隊,並且把失誤率一點點的往下降。


    餘暉知道他的處境並不如表麵的好,一旦升上一隊,把好的壞的都暴露在老板和主教練麵前,失去他們的支持,到那時就會遇到不喜歡他的人一起的清算,然後下場必定是把冷板凳坐穿。


    所以餘暉知道隻要還想在足球上有所做為,就必須在升上一隊前,把失誤率降到國內足球能容忍的水平。


    或者,找到機會跳出華國足球。


    至於為了領導滿意降低處理球的威脅性,根本不在餘暉的選項之內。


    這是他對足球的堅持,或者說執拗。


    …………


    “在想什麽那?不開心?”


    餘暉一愣,才發現葉璐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樓前,背著手站在旁邊關切的詢問著。


    “呃…沒什麽,剛剛聶磊打的電話聊了會踢球的事。你怎麽來了?”


    “明天我們就要回去了,過來和你道個別。”


    經過了上次的初賽和這次的複賽,河西二中在這次省英語比賽中得到了一等獎,餘暉已經從孫良偉那知道了他們第二天就要回去,還約好了去送他們。


    “我以為球員都很幸福的,那麽高工資,還有成為英雄和明星的可能。可看起來你也不全是那樣。怎麽?很辛苦嗎?”


    對葉璐的關心餘暉不知說什麽好,華國球員最近這幾年的確很幸福,收入一步步的在追趕世界一流,可屬於華國獨有的許多壓力也可以達到世界一流。


    但這些他不會對圈外人去說,也理解不了,隻好笑笑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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