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正自高興,異變徒生,身前雲海突然洶湧翻滾起來,一道道白色雲煙從湧動的雲海中升騰而起,化作一道道雲劍,一道、兩道……百道、千道……


    轉瞬之間,雲海之上升起了無數白色雲劍,恍恍然如充塞天地。


    無數雲劍上下左右翻飛,紛亂不休,明明是有形無質的雲氣,偏生透著無匹的鋒銳之意,讓人感覺遍體生寒。


    成千上萬的雲劍,讓花愷回想起了小時候生病被拖去紮屁屁,那針尖在屁股邊上將捅未捅之際,那種緊驟心寒的感覺,現在是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像是麵臨針紮一般,讓他通體毛孔緊縮,心中抽緊,難以自抑地冒出一絲絲寒氣。


    一股不祥的預感隨之而起……


    無數雲劍依舊紛亂翻飛,不過那看似輕柔實則鋒銳之意暗含的劍尖都隱隱對準了同一個目標……


    雲劍翻飛看似紛亂,毫無章法,實則暗含法度,劃出一道道直線、圓弧,鋪天蓋地的雲劍匯聚,如龍卷般朝著花愷絞來!


    “我嗶——!死冰棍!小爺跟你沒完!嗶——!”


    “嗆啷!”


    花愷本想騰身飛起,脫離那雲劍籠罩之地,沒想到他剛飛身而起,雲劍像是有靈般,掉轉劍尖,去勢不減向他刺來。


    他隻能氣急敗壞地大罵了一句,右手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腰間一抹,一柄長劍如白練般抽出握於手中。


    體內真氣急轉,純陽之氣瞬間布滿劍身,劍花一抖,長劍輕顫,直直刺出。


    身形倒轉,頭下腳上。


    卻不是刺向那些雲劍,而是反向地上刺出。


    “噗”的一聲悶響,似乎刺破了某種無形之物,一股勁氣以劍尖為中心爆發,蕩開圈圈漣漪,方圓數丈之地籠罩著一個淡淡的球形氣場。


    純陽劍法,玄劍化生勢!


    那無數雲劍眼看要刺落,卻在觸碰到球形氣場之時,速度突然驟減,如入泥潭。


    咻咻破空聲不絕,一道道雲劍連綿不絕刺落,卻無不是落於氣場之中,就寸寸難進。


    一時之間,花愷周身數丈插滿了無數雲劍,從外麵看去,就像一個插滿了無數劍刃的大球。


    雲劍雖受阻,卻隻是去勢被緩,那無匹的鋒銳之意仍在,依然在以緩慢卻堅韌的去勢在刺落。


    說來話長,其實其間過程眨眼都來不及。


    花愷手中長劍刺落地麵,“叮”一聲清脆金鳴,長劍壓成一道劍弧,轉瞬又彈起,他借勢翻轉,身形如陀螺般旋轉,高高竄起,如若飛龍升天。


    長劍高舉,劍尖朝上,熾白金光隱隱,嗡嗡顫鳴不止,直指頭上千百雲劍。


    純陽劍法,孤劍破日勢!


    人如飛龍,劍若白虹,經天貫地,雲劍牢籠轟然炸破。


    花愷略顯狼狽地從空中翻身落地,晃了晃頭,顯然剛才那一下破得並不輕鬆,震得他有些恍惚。


    隻是雲劍牢籠雖然被撞破,卻沒有消失,隻是打了個旋,無數雲劍又恢複了原狀,在雲海之上翻飛不休。


    那數量依舊讓花愷絕望,就在他以為自己免不了要受些折磨,而且還要丟一番大臉時,千百雲劍紛亂之勢乍然一緩,隨即漸漸鬆散,重新化作一道道淡淡雲煙,融入蒸騰的雲海。


    “哼。”


    伴隨著一聲隱含嘲諷的的冷冷悶哼,雲海之中竄出一個人影。


    花愷恨恨地轉過頭,麵色不善地瞪著不遠處,落在一個峭壁之上的修長身影。


    此人體態頎長,同樣一身藍白二色的道袍,腰係水雲藍絲絛,在這雲海風中飄飄蕩蕩。


    肩背一柄古樸青銅長劍,一根草繩將一頭長發高高挽起一條長馬尾在腦後飄動,眉目狹長如劍,直指鬢角。


    麵色淡漠冰冷,隻是靜靜站立,就好像一柄冰冷的長劍釘在崖壁之上,鋒銳襲人。


    花愷咬牙切齒:“死冰棍!你想死嗎?”


    此人如寶劍藏鋒般鋒銳暗蘊的眸子寂然無波,隻是兩片嘴皮輕啟,輕輕吞出一個字:“來。”


    淡漠冰冷之極,可其間隱含的鄙視嘲諷之意,隻有花愷一聽就能聽出來。


    花愷雙眼冷冷盯著來人,手中劍偏轉,斜指地麵,純陽劍氣隱隱透體而出。


    那人劍目開瞌,雲海湧動,雲煙再次有升騰的趨勢。


    一陣山風呼嘯而過,吹起兩人衣襟袂角,發絲飛揚。


    “……”


    “喂喂,大師兄,誤會誤會,有話好好說嘛!”


    花愷畫風突變,臉上堆起近似諂媚的燦爛笑容。


    雖然深感奇恥大辱,但花愷還真的不敢來……


    謝雲流:“……”


    哪怕他那如同萬年不化的堅冰一樣的臉色,也一樣被這種無恥給擊得一陣陣抽動。


    花愷絲毫不以為恥,反正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無數遍。


    因為自己的天資驚豔絕倫,他那兩個便宜師兄心懷妒恨,時不時就喜歡找他麻煩,連那個溫文敦厚、老實巴交的二師兄也不能例外。


    隻不過實在打不過人家,他也每次都隻能選擇大度地原諒這兩個凡人。


    花愷一臉親切的笑容,搓著手道:“大師兄,怎麽還勞您大駕,可是有什麽吩咐小弟?”


    “……”


    謝雲流害怕自己一時忍不住,將他一劍捅死,直接開口道:“時機至,下山。”


    話音一落,也不給花愷說話的機會,足尖一點,人如飛劍破空,轉瞬即逝。


    雖然這根人形大冰棍說話極為吝嗇,沒頭沒尾,但花愷還是聽懂了。


    純陽觀雖是道觀,受道家影響極深,可並不講究出世,反而入世。


    自他那倆師兄起,就有個規矩,弟子修練有成之時,便要下山,或行俠仗義,或扶危濟世,隻要不胡作非為,也無甚規矩,並不限人做什麽。


    目的隻有一個,探尋自己的下一步道路。


    呂洞賓有兩大絕學,一名《純陽功》,就是花愷現在所修,一名《坐忘經》,與純陽功截然不同的一部內功絕學。


    他那兩位師兄就各自得傳一部。


    但這兩部絕學,僅僅隻是呂純陽一身武道的根基所在,他那兩位師兄各自學得一部,以此澆鑄根基,小有所成後,就開始得傳更為艱深繁雜的絕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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