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你快看,我們在山上發現了個稀罕玩意兒。”


    竹樓屋簷下,陳淩正教著沈家三人給野鴿子剪翅羽,中年發福的吳飛就扛著一根鬆樹枝興衝衝的走進來了。


    在他旁邊,是他短發瘦小媳婦,也扛著差不多大的鬆樹枝。


    兩口子打扮的跟村民沒什麽區別,這些天每天都會興致很足的去山上找蘑菇和撿栗子摘各種野果。


    回來分享給陳淩一家和村民。


    閑來無事就去幫各家農田幹點小活。


    他們很享受這種感覺。


    “喲,大學者發現啥好東西了。”


    陳淩頭也沒抬,打趣道。


    吳飛兩口子雖是普普通通,不像陳小二那樣家喻戶曉,但他們本身也是有學問的。


    而且一者愛好小動物,一者愛好昆蟲。


    趙玉寶曾說可以讓兩人給孩子們當動物老師。


    鄉下這時也才改過來自然學科沒多長時間。


    以前都是稱呼為動物老師。


    “你趕緊來看看,真的是一樁奇事,鬆樹上結糖了。”吳飛指著自己手中的鬆樹枝道:“沈大哥沈大嫂,你們也來看看,這上邊結了很多白糖。”


    “哎呀,還真是。”


    沈家三人一邊幫陳淩抓著鴿子,一邊抬頭伸長脖子去看。


    “是吧,沒騙你們吧。”


    他們兩口子今天也是一早就去山上了,這就跟釣魚打獵似的,普普通通的趕山也是有癮頭的,尤其他們剛熟悉這邊環境,那種獨自進行的探索欲最為濃烈,睡著覺心裏都在惦記著趕山,到了點就睡不著了。


    起大早在山上逛了一遭,這秋日山林裏的收獲實在令人驚喜。


    不僅撿了許多的野果,還拍到了許多漂亮的小獸。


    就在他們心滿意足的準備下山時。


    一扭頭,吳飛無意間發現了上麵坡上的鬆針帶有不少白色結晶,綠豆大小,在晨光下異常的顯眼。


    起初他還以為是打霜所致,走近拍了幾張照片後覺得不對。


    別的樹上也沒有這麽大的霜氣。


    於是他們兩口子就試著伸手摘了幾粒結晶,用手一捏,立刻融化,隨後手上就有種黏黏的感覺。


    吳飛也算是傻大膽了,探索欲很強。


    好奇之下,直接又掐了一根掛著結晶的鬆針,送到嘴裏砸吧著嚐了嚐,甜絲絲的感覺頓時縈繞舌尖,鮮鮮嫩嫩,還帶著幾分鬆針的清香,味道很獨特。


    他登時以為發現了新大陸,連忙招呼媳婦來嚐。


    他媳婦還以為老小子捉弄自己,半信半疑的品嚐之後,立馬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5鬆樹上怎麽會長出糖豆來。


    而且整棵樹都是,顯然不是人為的。


    於是夫妻兩個圍著樹拍了不少照片,然後回村報告新發現。


    聽到他們夫妻倆講述完,陳淩好笑的來了句:“這不算啥稀奇事兒,不就是鬆針糖嗎?秋冬季節,山裏邊的鬆樹上多得是。”


    “這叫鬆針糖?鬆樹真的會生出糖來嗎?”沈父沈母瞪大了眼睛。


    他們一直以為所有的糖都是人工煉製出來的,怎麽還有在野樹上長出來的?


    “那當然了……以前我們也吃過這玩意兒的。那時候村裏窮,娃娃們沒啥零食吃,到了秋冬季節,就趁著打野果的時候找鬆針糖吃。


    大點的就用手摘著吃,還有一種是細粉,依附在鬆針上,需要把鬆針放在嘴裏舔。


    對了,這東西也能熬糖呢,早些年大集上有賣的。”


    “啊?這樣啊,我還以為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呢,白高興了。”


    吳飛鬱悶的搖搖頭,他知道當地的老鱉傳聞,見到那巨大的野豬骨架,以及層出不窮的奇怪生物,心裏未嚐沒有藏著一種想要自己也在山裏遇到新鮮發現的念頭。


    “你們都是有學問的學者,連這個都不知道?”


    陳淩隨口問。


    “我們隻是對動物跟昆蟲感興趣,植物上的又哪裏有你們守著這些東西的山裏人知道的多……不過你們知道歸你們知道,小二他們一家子肯定不知道,我得去跟他們顯擺顯擺去。


    小二這陣子忙活起建房了,也不咋到處逛遊了。”


    吳飛帶著媳婦風風火火的走了。


    “去吧,晚上喊上小二哥過來喝酒,我二哥早晨從網上撿了倆死掉的小野豬崽子,咱們燉了。”


    “好嘞。”


    相比濃眉大眼,熱情奔放的吳飛。


    陳小二就內斂多了。


    別看這人是喜劇演員,在陳淩等人和他們自家人跟前也沒個正形。


    實際上他並不是多麽開朗跳脫的人。


    平日裏少言寡語,除了到陳淩這邊串串門,跟著王慶忠、吳飛趕趕山之外,就自顧自的帶著老婆孩子到處割茅草和蘆葦,脫土坯,或者騎著新買的二八大杠去外邊到處晃悠,買東買西,準備建房事宜。


    連趙玉寶兩家子那邊也隻是去過一次,跟村民們更是交流得很少。


    總之,與他在電視上以及陳淩等人跟前表現出來的,大相徑庭。


    他老婆也是踏實肯幹的女人。


    兩口子在陳淩和山貓幫助下搭了個草窩棚弄了個簡易廚房之後,這女人就時不時的挎著籃子,用買來的雞蛋向各家村民換些蔬菜啥的。


    為啥這麽麻煩呢?


    這也是村裏人特別的認‘老理兒’。


    覺得既然要定居了,跟趙教授他們一樣,都是同村的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摘些菜而已,哪裏還能收錢?


    陳小二這人呢,也怪,白拿人東西心裏別扭。


    那得了,就用買來的雞蛋換吧。


    現在這時候呢,縣裏的菜市場也沒啥好蔬菜,以幹菜居多,就幹木耳、幹菇那些玩意兒。


    春冬季節,才有大棚蔬菜。


    其餘時節,各家菜園子的菜都吃不完,哪裏還用得著買?


    是以,他們想買菜也買不著。


    而吳飛兩口子。


    年紀要大一些。


    已經四十歲出頭了。


    他們大大咧咧的,住在了趙玉寶家裏。


    每天蹭吃蹭喝,也不覺得有啥。


    趙玉寶也享受了一番接待客人的樂趣。


    還跟他們傳說自己當初是怎麽建房子的經驗呢。


    ……


    秋收,對農人來說,到底是至關重要的事。


    這幾日,村裏整天都是忙忙碌碌的。


    牲口、板車,在田野間的小路上停的到處都是。


    一車車的玉米棒子、花生、紅薯被拉回家裏,忙活的熱火朝天,場麵極為壯觀。


    有的人家裏人丁旺盛,人多力量大,幹起活來極為快速。


    大人小孩,男女老少二十多號人鑽進玉米地,花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把玉米棒子掰完。


    然後就該砍玉米秸稈了。


    又是一大家子齊上陣,好似是夏收時候的麥客進了麥田一般,齊刷刷的鐮刀揮舞起來,隨著玉米秸稈的晃動,哢嚓哢嚓之聲久不停息,高高的玉米秸稈便整片的撲倒下來。


    視野隨之開闊。


    現在這時候山裏還沒有那種小型的粉碎機和旋耕機。


    大的呢,開不進來。


    開進來也得不償失。


    山地不適合這種作業。


    那就還是得用老辦法,把玉米秸稈砍倒。


    至於焚燒,那是別想了。


    風一吹起了山火,會造大孽的。


    所以就還是把秸稈砍倒。


    地塊小的人家就用鋤頭連根刨,地塊大急著幹完處理玉米的,那就上鐮刀。


    至於後麵是把秸稈當柴燒,還是在田裏漚肥,那也是看個人的選擇了。


    陳淩家這些天也是把二十畝的玉米掰完了。


    到了砍秸稈的時候。


    但是還沒來得及砍,王素素要生了。


    這就沒轍了。


    其實以王素素的體質,生產會很順利,生產前各種生理反應也沒有,至於心煩氣躁啊、緊張害怕啊,在順利生過頭一胎之後,王素素也不會出現這種負麵情緒。


    而且呢,她生產前也沒多大預兆。


    別人掐算日子也掐不準。


    陳淩還是通過小白牛的反應才醒悟過來,素素快要生了的。


    當初生睿睿的時候就是這樣。


    還在大街上呢,剛賣完雞蛋,小白牛就突然躁動不安起來,水都顧不得喝了。


    這次也差不多。


    陳淩在家處理好野鴿子和小鵪鶉之後來到縣城沒多久。


    剛在院子裏榨好果汁,正準備去醫院呢,小白牛就開始了,又是蹄子刨地,又是咬著他衣服撕扯的,焦急的不得了。


    陳淩起先還有點懵,後來看它想跟去醫院,立馬明白過來怎麽回事。


    強按下激動地心情,帶著小白牛一塊去了縣醫院。


    這時候的醫院,驢車有時候也會進來的。


    水牛進來不值得大驚小怪。


    陳淩讓它乖乖在樓下等著,自己急匆匆去產房。


    果然一到這裏,老丈人跟丈母娘正忙活著呢,王素素也被推進了產室。


    被推進去之前,還衝陳淩笑嘻嘻的眨眼說呢:“阿淩,我感覺到了,這次真是三個寶寶。”


    “……”


    陳淩頓時無語。


    媳婦心真大,都啥時候了,還有心思說這個。


    老丈人倒是很急:“淩子,咋早了這麽多,這還遠不到十個月呢。”


    “爹你別擔心,早個半月二十天的不算早產。”


    陳淩急忙安慰。


    “不是,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是想說,是不是素素這次真的懷得多了……”


    老頭子額頭已經見汗。


    他擔心女兒一次懷多了沒力氣生,還得開刀做剖腹產。


    這時候的剖腹產可是嚇人啊。


    不過他這會也不敢往外講,怕招惹晦氣。


    這時高秀蘭走過來瞪他一眼:“跟淩子瞎說啥,素素進去還笑著說三個呢,她心裏能沒數嗎?就你整天胡咧咧。”


    女婿好不容易沒那麽擔心,聽了這話還能踏實?


    果然陳淩一聽。


    心裏霎時間那叫一個緊張。


    萬一這一胎真的懷了三個娃……


    呸呸呸,不會的不會的,素素體質那麽好,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


    這時正好有產房的嬰兒哇哇哭叫,陳淩的自我安慰也沒起什麽作用。


    盡管知道媳婦的身體情況。


    但就是有些慌亂不安,真的像是十五隻桶打水七上八下的,那是坐也坐不得,站也站不得。


    在走廊繞來繞去,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亂走。


    好在沒過多久,山貓和杜鵑夫妻兩個來了,最近這一個月在陳淩家藥酒的調養之下,他們夫妻也成功要上娃了。


    高興之下,也為了感謝王素素,杜鵑幾乎是每天來醫院。


    山貓借著沈家三人搬離原來的小院子的時候,續租了一個月,和杜鵑暫時在那邊。


    本來是可以在陳淩家小院子二樓住的。


    奈何真真要住一個屋。


    老丈人來了,他們老兩口住一屋。


    樓下是陳淩小兩口的。


    這就沒辦法了。


    反正房租也不貴,就先在這兒住著幫忙唄。


    不然回村了,鍾老頭老兩口啥也不讓他們幹,肚子沒大起來呢,就當月子裏的女人伺候,杜鵑的脾氣也受不了。


    “謔?今天我們這來得巧啊,素素這是進產室了?”


    山貓兩人一看眼前的情景,就瞪大眼睛問道。


    陳淩點點頭,也不說話。


    山貓見他這樣,打趣道:“怎麽?高興的連話都不願意說了?”


    “唉,你少來,我現在沒心情開玩笑,素素進去連個動靜也沒有,我這心裏急得很。”


    “素素進去多久了?”杜鵑連忙問。


    “都五分鍾了!”


    陳淩看了一下表,愣了一下不由得抬起手來晃了晃,在他心裏都快過了半小時了。


    誰知道才五分鍾。


    他都有點懷疑自己的表是不是壞了。


    晃了兩下,看了看山貓的表,才知道表沒壞,確實是隻過去五分鍾。


    “我咋覺得都過了好久了。”


    “沉住氣,沉住氣,要淡定。”


    山貓勸道:“你都經過一次了,咋還跟毛頭小子似的?”


    “我……”


    陳淩張張嘴,卻是無話可說。


    杜鵑也無奈:“別說富貴了,到我生產的時候,看看你咋樣吧?”


    “我?我肯定不這樣。”


    山貓傲然挺胸。


    杜鵑眉頭一挑:“嗯?那就是不擔心我們娘倆唄?還是要當爹了不高興?”


    “啊?這……我不是這意思……”


    山貓一聽急忙解釋。


    換做以往,陳淩看到他倆這情況,少不了要起哄攪合一番。


    現在卻沒心情,隻覺得吵鬧。


    繼續在走廊沒頭沒腦的來回踱步。


    “你看看,讓你多嘴,以後再亂說話,非得把你這張破嘴縫起來不可。”


    看到女婿這樣,高秀蘭咬著牙對老伴兒說道。


    王存業訕訕笑著,不敢反駁。


    他也是擔心則亂。


    不知過了多久,陳淩在煎熬的等待中聽到一道微弱卻有響亮的哭聲,他倏然轉過頭去,產室的門打開。


    一位中年護士走出來:“生了,是對龍鳳胎……”


    “龍鳳胎?不是三個?”


    陳淩先入為主的原因,忽然有點小失望,不過很快就又問:“我媳婦呢?她怎麽樣?”


    護士笑道:“你媳婦好得很,年輕人身體好,沒怎麽吭聲就把娃生出來了。”


    陳淩問完,王存業他們也急忙湊上前來:“是龍鳳胎,一男一女嗎?那咋一直聽不見裏頭娃娃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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