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淩要去市裏,月子裏的王素素有點不願意。


    “樂樂和康康還沒滿月,咋又要出門啊。”


    晚上,吃著陳淩喂來的老鴨湯,王素素靠在床上,有些小埋怨的說道。


    “沒辦法呀,二哥二嫂過來照顧你的時候,那些記念衫就拉過來了,這你也知道,就等著國慶節前後賣呢。”


    陳淩低聲說著,“二哥二嫂也覺得你在月子裏,我們就出去忙著做買賣,這樣不大好。


    不過爹娘的錢都當成本花了,你說說,咱們能讓爹娘花錢打水漂嗎?


    而且這港島回歸紀念衫的點子也就能時興這一陣子。


    後麵賣雖然也不虧,但肯定沒正當時的時候賣賺得多。”


    “好吧,那你們早點回來。”


    王素素心裏也知道輕重,爹娘給大哥二哥花了兩萬塊錢搞這個買賣呢。


    對阿淩也是信任。


    要是做不成,不僅虧錢,阿淩也沒麵子啊。


    “放心,我就是跟二哥作個伴,最多兩天就回來了。”


    陳淩安慰媳婦道。


    “啊?你這麽快就回來?二哥一個人行嗎?”


    王素素聽到這話又不禁的擔心起王慶忠來。


    “這有啥不行的?二哥年輕混了那麽多年馬幫了,就是換個地方做買賣而已。”


    陳淩又說:“我不是跟你講過嘛,四妮兒他男人都敢去市裏賣雞蛋,二哥不比他們強遠了。”


    他還指望著早點回來去山裏呢。


    “那紅玉阿姨呢?紅玉阿姨不是說國慶後就要回來了嗎?”


    “對,到時候我再去接他們,這次過去先打電話問問他們行程,再去越民哥那邊看看他那飲料弄得咋樣了。”


    “是用咱們家莊子做名字的飲料麽?”


    “對,富貴山莊可樂,富貴山莊果汁,哈哈,這名字說起來就可樂,越民哥他們也真敢用。”


    ……


    小夫妻倆聊了半夜,王素素精神頭還很足。


    要不是陳淩催著她睡覺。


    她還要拉著陳淩說話。


    這就是她身體素質好的體現了,再者,康康和樂樂也逐漸開始鬧人了。


    晚上睡得也晚。


    新添了兩個小娃,家裏喜慶的同時,晚上確實也難消停。


    本來康康看著弱小,性子也文靜,哭鬧的時候其實不多的。


    但是嘛,架不住兩個娃在一塊。


    一個哭了,另一個也會跟著哭。


    康康本來是安分睡覺的時候居多。


    但姐姐樂樂一旦餓醒了,或者拉尿了哭,他也便會醒來跟著哭。


    所以就顯得比睿睿的時候還要鬧人。


    弟弟妹妹這個樣子,連晚上離不開爸爸媽媽的睿睿都開始無奈的跟著姥姥姥爺去睡了。


    ……


    既然做好了去市裏的準備,隔日陳淩就起了大早。


    和二舅哥、山貓等人把一屋子紀念衫搬了出來。


    這些紀念衫早就打包好了,在後院的木樓堆放來著。


    陳淩莊子這邊有狗有貓的,家裏進不了雜七雜八的東西,沒蟲子沒老鼠,放樓上還防潮。


    加上陳淩說的賣貨日期臨近。


    他們在中秋之前便和陳淩一塊把這些貨物運下山來,用拖拉機拉了過來。


    現在喊來小綿羊拉了整整一大車。


    也讓村民們過飽了眼癮。


    他們雖然沒看清全貌,但也看得出陳淩又在鼓搗衣物。


    “富貴這又在弄衣服了,前陣子還帶回來一批馬,盡搞這些咱們跟不上趟的。”


    “是啊,養魚多方便,好好養魚就行了唄,養魚多好啊,和養雞養鴨差不多,順帶著的事。”


    “唉,也就隻能跟著富貴養魚養雞了,養牛俺都沒錢買買牛,別說這馱馬跟衣裳了。”


    以前他們看著陳淩賺錢,自己賺不到,急得心焦火燎的,吃不好睡不好。


    現在嘛,想通了,沒人家那麽多錢,就沒法任性的幹這個幹那個。


    養魚起碼今年也賺上錢了,還不如先顧好家裏這攤子呢。


    畢竟正經人誰想陳淩這樣,一年四季變著法換著樣的做買賣。


    陳淩呢也不解釋。


    也不說這些不是自己買賣。


    他這次出門帶了兒子跟著,忙著給臭小子預備吃的呢。


    本來他不想帶娃出遠門的。


    話說回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家裏多了老二老三兩個小的,陳淩和王慶忠在家還好,能顧得過來。


    但他倆這一出門,就不行了。


    雖然家裏的狗和牛都足夠聰慧管用,但讓他們帶娃,人是不能長時間離開的。


    畢竟它們沒有人類的手腳,小娃磕了碰了摔了,沒辦法保險的。


    何況也隻有陳淩清楚自家這些小東西的能耐。


    其他人包括王素素在內,誰又能真正放心把孩子交給這些狗子來帶呢。


    趙玉寶他們、陳小二他們,乃至是沈家三人,也都說能幫著看孩子。


    但是吧,人家有時候幫著接送王真真就夠可以了。


    哪能連奶娃子也讓人帶。


    加上最近村裏還來了倆小鬼子。


    還是陳淩帶著出去吧。


    “爸爸,爸爸,那個……”


    帶了孩子,陳淩就不騎馬了,他能忍受得了長途顛簸,睿睿這小奶娃可忍受不了。


    所以就開了山貓的汽車。


    這會兒和王慶忠,剛在村口接上王聚勝倆人上車,睿睿就喊了起來。


    原來是前麵運貨車旁跟了一頭毛發淩亂髒兮兮的大野豬。


    也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的,跟著土路上搖搖晃晃的大貨車上了水庫大壩,小跑著,不時的仰著腦袋,抽動鼻子亂嗅。


    四人見此都是一愣。


    “咦?是那老公豬,今天這大早上的,咋跑出來了。”


    “這是在聞啥呢?”


    “不知道,估計是在煙囪那兒聞柴油味吧……”


    看到那大野豬,翹著發黃的半截子獠牙,滿臉陶醉的模樣,陳淩猜測道。


    他這話音剛落,那大野豬忽然猛的掉轉過頭,凶狠的嗷嗷叫了兩聲,一溜煙兒的沿著大壩一側往老河灣方向跑了。


    陳淩坐在駕駛位上,看得一頭霧水,“這豬幹啥呢?發什麽神經?”


    王聚勝見狀卻笑道:“它是看到了村口那些放鴨子的人,那些人家裏都夜裏弄著電貓呢,就怕黃皮子啥的進去偷雞偷鴨子。


    這老公豬去鑽人家豬圈,可是被電的不輕。”


    “那這豬吃了教訓,怎麽還不走,還在村裏村外的遊蕩?”


    陳淩知道電貓的威力,野豬一個不慎是能被電死的。


    被電的滋味,不管是人是獸,經過一次後,都會終生難忘。


    按理說這老公豬這麽雞賊,被電貓嚇怕之後,不該繼續留戀這裏的。


    “這有啥奇怪的,還是舍不得村裏的母豬唄?”


    王聚勝理所當然的說道:“大隊養的豬,它還經常光顧哩,那兩個小鬼子夜裏起來上廁所,結果看到那麽大個黑影,手電筒一打,又是這幅又醜又凶的鬼樣子,可是被嚇得不輕。


    聽說這事兒之後,想去買你家的小狗崽子看門呢。”


    “啊?小鬼子還想上我家買狗?”


    陳淩一愣,隨後沉默了。


    礙於身份原因,李忠義這個筆友屬於是廢了。


    最近也沒怎麽找他。


    隻是在村裏遇上了,會一塊聊聊,說幾句話,跟村裏的老人們一塊打打牌,下下棋。


    也就這些了。


    要是買狗的話……


    就算是陳淩肯賣,趙剛身為一名軍人,都不肯賣給他們。


    “是啊,其實我覺得這兩個小鬼子人還可以,說話挺好的,還給幫忙幹農活,送飯,跟電影上演的一點也不一樣。”


    王聚勝這樣說道。


    王慶忠抱著睿睿坐在後排,也跟著點頭:“我也覺得這倆小鬼子還好,可能是這兩個年輕點,沒兩天就在村裏叔伯大娘,爺奶的喊起來了。


    見了咱爹,知道跟淩子你是筆友,尊敬得很,每次從縣城買了東西,摘了野果啥的,碰到咱爹接送真真了,都給咱爹送點。


    就是咱爹那人太狠日本鬼子了,見了不屑一顧,嚇得人家知道你是筆友也不敢上門了。


    你嫂子都說,弄得倆小鬼子可憐巴巴的。”


    “嗯,這我倒是知道,爹沒講,真真也跟我說來著。”


    陳淩笑著應道。


    老丈人名字裏的存業就大有含義,當初是年紀小,父兄上戰場之後,被父兄留在家,以保存家業的意思。


    那可不是對小鬼子恨得咬牙切齒嘛。


    “哎喲,說小鬼子,小鬼子就到啊,你們看前邊兒。”


    王聚勝在副駕駛上,指著前方說道。


    前方貨車剛過,有一男一女躲在東崗通往老城牆的小土路岔道口,旁邊是駕著驢車王立輝,上邊帶著油桶。


    看到他們開車過來揮著手就笑。


    陳淩就落下車窗,和三人說了幾句話。


    “奶奶的,這倆小鬼子還真勤快啊,一大早起來,又去幫村裏帶柴油了。”


    王聚勝又是笑又是讚歎:“你看立輝那小子,現在跟倆小鬼子混得多熟啊,過兩天說不定大農機都得讓他們開。”


    他們說著王立輝。


    王立輝也跟兩個小鬼子說著他們。


    “忠義兄弟啊,還有美代子妹子,你們在俺們村支書家裏住著,可別跟支書家的老二聚翔走太近哈。”


    “啊?這是為什麽?一個村裏的不該團結友愛嗎?”


    “這你們就不懂了,因為俺們村支書偏心老二啊,老大聚勝又跟富貴關係鐵,你跟富貴不是筆友麽?


    老大老二上半年鬧矛盾,老二欺負老大來著。


    富貴把老二打得可慘了,跟老二還有他娘、他娘舅,都結了仇……


    老二現在拄拐就是富貴打得還沒好。


    反正你們住支書家就行,別往老二一家跟前湊。”


    “啊?”


    千島美代子直接聽了個一臉懵。


    這關係好亂啊。


    就用別扭的普通話道:“什麽意思?陳淩打了村支書的二兒子,怎麽隻是跟二兒子和母親有仇,村支書做父親的就沒仇嗎?


    我見到村支書和陳淩經常相談甚歡,是不是身為村支書,要顧全集體,要大肚能容,要給村民們做良好的榜樣?”


    “呃,對,對,你說的沒錯,沒想到你對我們國家還挺了解的。”


    王立輝一愣,本來想解釋,但隨後一想,這是國際友人啊,怎麽能把不好的一麵展露出來。


    自己雖然是農民,那也是有民族自豪的農民。


    就連忙找補道:“這就是我們跟你們小日本不一樣的地方了……”


    王立輝一通猛吹。


    千島美代子是真的不了解實情,就半真半假的聽著。


    李忠義是真的很無語。


    他雖然是個二鬼子,但也沒有欺騙陳淩,確實是從小東北長大。


    東北農村長大,他能不知道村裏咋回事嘛。


    這老小子還真他嗎能吹啊。


    要是他是個純血小鬼子,說不定還真信了。


    不過也不是沒收獲。


    起碼是知道了陳淩在村裏沒有想象中那麽很得人心,還是有跟他鬧矛盾的人的。


    剛來的時候,屬實是把他們嚇到了。


    陳淩這受歡迎的,那些教授、演員,還有村民小孩都圍著他轉,搞得他比村長還村長。


    要是那樣,陳淩邀請他們住農莊,他們心裏有鬼,心虛之下都不敢住進去。


    現在這樣才正常嘛。


    ……


    村裏的情況,陳淩已不關心,開了一天車,夜裏九點多到了市裏。


    休息了一夜,又趕忙的忙活起來。


    剛過完中秋不久,孫豔紅的店又紅火起來。


    雖說比不上之前小龍蝦的時候吧,但也有那時候的五六成了。


    可別以為五六成是少的。


    小龍蝦那時候外邊椅子上都是排隊的。


    現在五六成,每天店裏基本就都不空了。


    所以陳淩他們想在孫豔紅的店門口支上攤子,得趕早來。


    不然人多了再來忙活,那就太趕客了。


    於是這天也是剛吃早飯就過來。


    卸車後的貨物就放在孫豔紅這邊的庫房。


    臨時擺攤的紀念衫和書包、背包、挎包啥的,賣完就往外拿,往外掛,隨取隨用。


    一番忙活後,挑了最底部的一個包裹打開,準備吧裏麵的衣服和包啥的拿出來擺攤。


    結果好巧不巧的,一打開包裹,一股子刺鼻的味道衝人臉麵。


    “謔,這是放衛生球了?衛生球也不是這味道吧?”


    王聚勝在鼻子前扇動著。


    “沒放衛生球啊。”王慶忠納悶。


    他裝的衣服,他能不知道?


    陳淩走過來說:“是酒糟味兒,衣服裏咋還進酒糟了?怪不得那老公豬跟車跑呢,敢情不是聞柴油味兒了,是聞到了這股味兒。”


    說著三人開始扒拉包裹。


    然後倒出來一看,這家夥,還真是酒糟,不過已經風幹了。


    手上再翻著衣服,往裏瞧。


    這一翻,隻聽‘嗡’的一聲,振翅聲響在耳畔,三人臥槽一聲瞬間眼神驚恐,拔腿就跑。


    尼瑪,竟然是蜂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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