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兩口寨,俺們這兒最大的寨子,住著兩千多戶人家哩。”


    一行人到了兩口寨後,王慶忠就介紹道。


    兩口寨處在一處山穀之間,水塘與樹木,農田與房屋錯落分布著,一條條蜿蜒上下的小路橫穿其間,隻有南北兩個山口可以進出。


    站在南麵的山口前一眼望過去,紅日初升,山間像是籠罩著一層輕紗似的薄霧。


    薄霧之下,是晨間的炊煙與狗叫。


    讓這裏顯得幽遠而寧靜。


    “從這裏去甜水寨很近麽?”


    韓寧貴問。


    “對,從北山口出去,走一截子山路,上了棧道,很快就能到甜水寨……”


    王慶忠對這裏很熟悉,一路帶著他們經過山口,再從田埂走進寨子,又七拐八拐的走出去。


    目的是甜水寨。


    他們東西多,速度快不起來。


    加上韓寧貴還時不時拿出之前那隻草豹子的毛發、血跡等東西,讓小金它們來按照氣味尋找,試試能不能找到其它雲豹。


    遇上村民,也會請王慶忠上前打聽。


    所以等走出兩口寨的時候,都快到十點鍾了,花費了兩個多小時。


    不過依然沒什麽收獲。


    其實昨天王慶忠帶著韓寧貴等人已經把附近能轉的地方都轉過了。


    需要補拍的照片也大部分完成了補拍。


    進山的任務實則已經完成大半。


    但由於附近出現了朱鹮。


    出於對朱鹮的保護,近些年來,對周圍方圓千裏的山林,考察也非常有限。


    生怕一個不慎,影響到它們生存,畢竟全世界就這麽幾隻了。


    現在朱鹮群體漸漸壯大起來,對於它們的習性也慢慢摸清楚了,才逐步放寬,允許深入考察。


    所以他們這次過來,也就是想做些簡單的調查,記錄一下,先探探路。


    不料在鎮上遇到了陳淩一家子,得知了這片山裏有金絲猴和雲豹的事,那他們自然不想錯過。


    肯定是要仔細的尋找一番的。


    雖說到現在,還是沒能發現其它雲豹的蹤跡。


    “總不能整座鹿頭山裏就這一隻吧?”


    花費大半個上午,四條狗也都在找,還是沒什麽收獲,韓寧貴也不禁有些懷疑了。


    “按理說不應該啊,雲豹這東西既然有母的出現,附近必然就有公的。”


    “再說了,這季節正是它們發情的時候,氣味啥的也最明顯了。”


    雲豹普遍是冬季發情,春夏產崽。


    平時獨來獨往的,這時候要交配了,公的和母的隻要聞到了對方的氣味,就會自行找上門來。


    “……”


    陳淩微微搖頭:“明顯歸明顯,但鹿頭山這邊的山澗河流比較多,氣味容易中斷,再說現在山裏的雲豹越來越少,想通過氣味來找同類,那難度可是不小。”


    風雷鎮周圍的山脈叫鹿頭山,倒不是山像鹿頭,而是以前這片大山裏鹿比較多。


    山民進山,走不了幾步遠,就會遇到各種野鹿冒頭,因此得名。


    如陳淩所說。


    這處大山裏水流較多,且相當的繁複。


    如果一兩條山溪河流還好,以小金的能耐根本不算啥。


    以前追蹤扒狗子,就是隔著河追過去的。


    水流太多就不行了。


    氣味容易被衝散、阻斷,再靈的狗也找不到。


    “你說的有道理,這就跟大海撈針一樣,確實不容易。”


    韓寧貴擠出一抹笑容,“要是今天還沒什麽收獲,咱們就不找了。”


    由於王慶忠對山裏熟悉,對比著原來的相片,找點啥也快。


    原本的任務進展比較迅速。


    除此之外,還和野生的金絲猴種群和睦的相處了兩天。


    收獲已經很大了。


    但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心裏反而很沉重。


    讓幾條好獵狗來找都難找到。


    這證明雲豹真的越來越少了。


    好獵狗的厲害之處不需贅述。


    就如同用狼血訓狗,進山就對狼的氣味敏感一樣。


    好獵狗知道雲豹的氣味後,去找同類也是很容易的。


    “韓叔,其實土豹子這東西有時候是藏得太深了。我們村上次進山打獵的時候,好像就遇到過一隻,還有我們附近的金門村,好多獵戶也說他們那邊山裏今年又鬧土豹子呢。”


    “以前也少見得很,今年好多都跑出來了。”


    陳淩注意到韓寧貴的神色,知道這是位真的把瀕危動植物放在心上的人,便安慰道。


    韓寧貴聽後精神一振,連忙追問。


    等聽到陳淩講述完整經過之後,他才高興起來:“雖然不屬於一個山脈,但都在一個縣,又都是秦嶺南麵,那就應該是同一種雲豹。”


    “如果這裏真的收獲不大,明年我就叫上幾個老友,去你們那兒的山裏走一趟。”


    他要出的書,內容還沒完全整理好,今年肯定是不行了。


    ……


    一路說著話,出了北山口,過了河後,小金和黑娃突然有了反應,在棧道前搖著尾巴叫起來。


    “果然受河流影響比較大。”


    韓寧貴看向陳淩,“這應該是聞到了咱們手裏這隻雲豹的氣味。”


    陳淩點點頭。


    在鎮上,那幾個鷂子客告訴他們,草豹子是甜水寨的藥農撿的,確實沒說假話。


    這個甜水寨不大,名聲不小,出名的是這個寨子有一口山泉,清冽甘甜,冬天也不結冰,全年有水,且上百年了,沒什麽幹涸的跡象。


    由於能夠直接飲用,是行商與鷂子客這種跑江湖的喜歡歇腳的地方。


    走過棧道,到了甜水寨。


    本想去找寨子裏那個藥農打聽的。


    沒想到在這裏又遇到了鷂子客。


    是兩個年歲不大的青年,牽著馱馬停在寨子口,婆娘和娃娃圍了一堆。


    兩個鷂子客,照樣是每人扛著一根長長的放鷂杆,肩膀上各自站著一隻鷂子。


    小書亭


    “放鷂子,快放鷂子,快放……”


    小娃娃們嘰嘰喳喳的喊著。


    兩個鷂子客在催促下也不慌不忙,先是把馱馬拴到一旁的樹上,而後才握著放鷂杆過來。


    這放鷂杆大概兩米多長,杆子的另一頭是鏟子。


    兩人分開站立,相隔十來步遠,用鐵鏟子在地上鏟一塊土,用力甩進寨子外的樹林中。


    林中的鳥雀受了驚,便都嘩啦啦的飛出來。


    這時,隻見兩個鷂子客肩上站的鷂子一個振翅,淩空而起,交錯著飛過人們頭頂,瞄準一隻鳥雀兒,嗖的一聲如響箭般穿飛而去,肉眼隻能看到兩道影子在天上的鳥群中劃過,隨之而來就有兩隻鳥雀兒從空中擊落,打著旋兒摔下來。


    小娃娃們振奮的瞪大眼睛,然後跳著腳拍著小手叫起來:“再逮一隻,再逮一隻啊。”


    竟是還覺得不過癮。


    而兩隻鷂子飛出一次後,就施施然的飛回放鷂杆上,鷹眼桀驁的四處望著,昂然而立,看上去神氣極了。


    兩個鷂子客也微微一笑,把他們馱馬上載的貨物解下來,擺在跟前。


    想看繼續看表演,就得先過來看他們賣的東西。


    是些衣帽靴子,以大衣為主,頗為好看。


    能用糧食、皮子等物交換,也能用錢來買。


    陳淩上次知道了鷂子客是幹嘛的,還沒見識過他們怎麽做生意。


    何況是這種奇怪的方式。


    就率先走上前,瞧了一會,這些大衣的質量竟然真的不錯。


    多數是犛牛皮與狼皮製作而成。


    便忍不住問:“你們是青藏過來的?”


    “是。”


    兩個鷂子客一高一矮,都挺瘦的,詫異的看了他們幾人一眼後,咧嘴笑著點頭。


    “你們也是商隊?怎麽光帶著狗,沒馬呢?”


    “不是商隊,入冬了,來山裏打打獵,玩幾天。”


    陳淩笑著蹲下,伸手摸了摸他們擺出來的大衣:“這狼皮大衣怎麽賣?”


    “一百五十塊。”


    “要是用狼皮跟你們換呢?”


    “九張狼皮換一件大衣。”


    “九張?你這大衣有九張狼皮麽?”


    “沒,六張。”


    這兩個鷂子客倒比前兩天在鎮上見到的實誠些,搖搖頭後,就在一件大衣上比劃著,“這是一張,這是一張……一共六張。”


    “一件大衣,男的穿六七張,女的穿,四五張,大狼小狼不一樣。男大衣收你九張,是狼皮子難鞣呢。”


    聽著帶有濃厚青藏味的口音,陳淩笑了,起身道:“我手上有六張狼皮,換你一件大衣,要補多少錢?”


    “六十塊錢。”


    周圍甜水寨的人,本來看到鷂子客擺出東西賣,就要散去的。


    他們向來是帶著娃看鷂子表演雜技行,花錢買東西還是算了。


    不過這時看到陳淩他們過來,卻又不急著走了。


    行頭打扮不像山裏人,還帶著狗,挺奇怪的。


    也有認識王慶忠的,已經湊上來問東問西了。


    這時又看陳淩和鷂子客聊起來,想買大衣,就越發好奇。繼續看熱鬧。


    然而當陳淩把狼皮拿出來後,兩個鷂子客愣住了,互相對視一眼,有些為難道:“這,你這狼皮不能當成六張換呢。”


    “啊?”


    陳淩也愣了一下。


    那矮個子的鷂子客就指著狼皮給他看,“剝得不幹淨。”


    陳淩頓時老臉一紅,也不好意思起來,“那能當成幾張換?”


    “四張吧,你再加一百塊錢,我們送你個狼皮帽子。”


    “行。”


    陳淩痛快的點頭,把狼皮放下後,又掏錢付給他們。


    一件柔軟厚實的狼皮大衣到手,入手沉甸甸的,還搭配著一頂狼皮帽子。


    “你們買不買?”


    “不買,我家裏有,我爹還有件虎皮大衣呢,別人送他的,都一百多年了,啥時候去市裏我給你看看。”


    山貓笑道。


    “你們是專門打獵的獵人嗎?”


    這時,高個子的鷂子客問道。


    “不是專門打獵的,就是過來隨便耍耍。”


    韓寧貴接過話茬,把死去的草豹子取出來,給他們看,“兩位小兄弟見過這東西嗎?”


    “山彪子嘛,見過大的。”


    “真見過?”


    “是啊,真見過,好幾次呢。”


    “在哪兒見的,離這邊遠不遠?”


    兩個鷂子客看著這個突然有些激動的老頭,對著一個方向指了指。


    “山彪子夜裏出來,一直在樹上,你們抓不到的。”


    “不抓。”


    韓寧貴解釋道:“我們不抓,就是想知道這東西現在多不多,生活在哪一片山上,也不用看見,找到它們的腳印,拉的糞便就行。”


    畢竟雲豹與金絲猴不同,金絲猴就算不親近人,也還能看得見,雲豹要是想躲著,藏在樹上不動彈,就算狗知道樹上有,人也不一定能發現得了。


    所以也就是對它們生活環境,與種群數量的考察。


    “那得去長穀縣,在長穀縣多,夜裏跑出來找吃的,山路上能碰到,馬跟鷂子都害怕它們。”


    高個的鷂子客說道。


    “長穀縣?這有點遠啊……”


    韓寧貴聽到具體的地點,皺起眉頭。


    長穀縣,要跨過隔壁的竹果縣才能到,竹果縣還分為東竹果和西竹果,路極其難走,可以說是越往西閉塞,開車很難進去的。


    而這樣的環境,更多的雲豹選擇在那裏安家,倒也正常。


    “在長穀縣那邊,這東西很多嗎?”


    山貓也問。


    “嗯,挺多的,我們在長穀住了兩個晚上,夜裏叫起來,跟鬼娃子哭一樣,嚇人呢。”


    矮個子的鷂子客說著,不好意思的笑笑:“聽人說是山彪子在造娃娃,跟貓一樣,比貓勁頭足呢,造完娃娃屁股下麵都能壓出來大坑。”


    “哈哈哈,是這樣的……”


    韓寧貴笑起來:“不過那不是造娃娃壓得坑,是挖出來的,嚇唬其他公豹子的。”


    坑裏拉屎撒尿標記上氣味,交配的氣味當然也有,代表著住在這裏的母豹子已經和我交配,誰都不許再來。


    “公豹子?你們這邊怎麽都叫豹子,我聽那邊的人說,山彪子是小老虎。”


    鷂子客不解。


    山彪,就是虎生三子,必有一彪的那個彪。


    意識是很凶猛小老虎。


    風雷鎮周圍很多地方這樣叫。


    王慶忠也說道:“是,我們這都叫土豹子,往東長樂鄉那邊也有叫老獁虎,麻老虎的。長穀還有竹果往北往南都叫山彪,苗寨也這麽叫……這東西叫法可多哩。”


    “嗯,阿忠說得不錯。”


    韓寧貴點點頭:“雲豹叫法挺多,其實這東西不是豹子,也不是老虎。”


    “其實老獁虎這個叫法不錯,這個獁字,非常準確,你們看它的牙。”


    說著掰開草豹子的嘴,露出長長的獠牙,“這東西和劍齒虎是一個路子。”


    “不過麻老虎就不一樣了,麻老虎跟老獁虎可不是一種東西……”


    他剛說到這,身後看熱鬧的一個男娃娃突然叫道:“這個我知道,麻老虎是黑的,我奶奶說麻老虎會噴黑煙,眼珠子像燈籠,一口能吃下去一百小娃娃。”


    大人們頓時笑成一片。


    韓寧貴也哭笑不得,“你說得對,麻老虎是黑的,眼珠子也小燈籠,就是不會噴黑煙。”


    老獁虎是土豹子的一種叫法。


    而麻老虎是一種名為“霸王猇”的黑虎,性凶猛,好吃人,比普通老虎要凶得多。


    在老百姓口中,常常與老獁虎混為一談,嚇唬小娃子。


    曆史上存在過,現在早就沒這種東西了。


    說著,見旁邊的人都有些發懵,便笑道:“你們當成故事聽就行。”


    甜水寨的人就跟著笑。


    隨後越說越熱鬧。


    韓寧貴就趁這個機會,拉著王慶忠一塊打聽了下雲豹的相關消息。


    又找這個寨子的獵戶和藥農問了問。


    得到的答桉和兩口寨差不多,也和王存業說得差不多,就是近來沒怎麽見過這東西。


    那個撿到草豹子的藥農也說,三四年了,才碰見這一次,還是隻死的。


    “看來這裏的雲豹很可能遷移到長穀縣了,倒是值得過去一趟。”


    韓寧貴回來後,和山貓四人商量過後,做了決定。


    長穀與竹果兩個縣,也是屬於鹿頭山。


    鹿頭山是三省界山,比較廣大,處於秦嶺以南,所以這裏的雲豹種群有研究價值。


    然後看向王慶忠和陳淩說道:“之前還說怕耽誤你們自己的事情,要是找不到雲豹,就要早點回去呢。”


    “現在正好,雲豹的大本營在長穀縣,咱們今天下午就能返回。”


    “啊?這裏的不找了?”


    王慶忠有些不解。


    “不找了,估計是你們這裏這幾年過路的商隊越來越多,雲豹都跑到那邊去了。”


    韓寧貴猜測道。


    “你們這邊的山裏,就算還有,很可能不超過十隻。”


    王慶忠聽不大明白。


    陳淩卻清楚,韓寧貴這個猜測八成是對的。


    往後十幾年,高速公路與鐵路全部修建起來後,別說土豹子了,狼都見不著。


    ……決定不再找下去後,他們也就沒再特意在甜水寨逗留,中午跟著王慶忠,去熟人家用狼肉換了幾個饅頭和幾張玉米餅子,又到山泉處淘了點水,就在寨子外生起火,烤狼肉,煮野菜湯。


    烤完的狼肉就用饅頭和玉米餅子夾著吃,就著熱湯下肚,全身也跟著暖和起來。


    那兩個年輕的鷂子客是鷂子客中難得的實在人,又賣出去兩頂皮帽子後,就蹲過來一塊吃,分給他們一些硬邦邦的肉幹,換了兩串狼肉。


    然後又讓鷂子去抓了幾隻鳥,也串起來烤。


    陳淩見此情景,就詢問起他們訓鷂子的方法。


    他們也並未藏私,步驟與訓鷹大致一樣。


    聽到最後,陳淩搖搖頭,太折磨鳥,也太折磨人,他做不來。


    “也能從小養呢,你看我手。”


    高個子的鷂子客把手伸過來,隻見黑紅膚色的手背上,有密密麻麻的白點,像是起了一個個白色小水泡,細看卻不是,而是一個個小傷疤。


    “全是鷂子啄的?”


    陳淩驚訝。


    “嗯,小鳥咬的,大的小的都難養,最後還是要訓,吃生肉的都凶,難養熟。”


    他笑道。


    陳淩默默點頭。


    這也在理,狗要是不訓的話,吃生肉和不吃生肉是完全不一樣。


    見過一次血腥,就性情大變的狗再常見不過。


    用過午飯,就與兩個鷂子客一塊出發。


    隻是他們兩個到了兩口寨就停下不走了,繼續像之前那樣,放鷂子,吸引人,再擺攤賣東西。


    “青竹寨北邊崖上有老鷹洞,鷂子不好訓的話,明天春天,我帶你掏鷹崽子去。”


    王慶忠見離開的時候妹夫還盯著鷂子客看,就笑著拍了拍他肩膀。


    “還有老鷹洞啊,行啊,我一定來。”


    陳淩也笑起來。


    他倒不是想訓鷂子,而是越看鷂子客越覺得跟耍猴的挺像。


    不過耍猴就是純賣藝求個賞錢,他們則是賣貨,看上去比耍猴的要稍好些。


    “算我一個,富貴來的時候叫上我。”


    山貓也連忙出聲道。


    “行,我啥時候過來,就去縣城給你撥電話。”


    如果說陳淩是有點興趣的話。


    山貓對這些東西就是真的熱愛了。


    獵狗、鷹、狼、魚和龜,啥都玩,肯下功夫,肯花錢,也肯吃苦。


    為一條狗能跑大老遠,為了有好的獵狗苗子,大夏天冒著毒蟲蚊子去山裏抓狼配種。


    陳淩以前很不理解。


    現在熟悉之後,反而覺得這樣的人比別的人更好相處。


    也更容易處成好朋友。


    一行人回到藥王寨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多。


    在家坐了會兒,韓寧貴等人就趁天黑前下山去了。


    而陳淩小兩口也不再多待,王素素在娘家住了快一周了,準備明天一早就回家。


    王真真要繼續回去上學,家裏也有不少事情要管,比如和趙大海說好的,入了農曆十一月,農莊要開建的事,都要提前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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