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把豹子的事情解決掉之後,陳淩是很悠閑的。


    上午曬曬酒曲,釀釀酒,下午帶帶娃。


    早晨或者傍晚,有時候澆澆菜,有時候也把二禿子帶出去,在長滿蒿草的坡地上來一場特訓。


    這個所謂的特訓,主要是讓二禿子以後免受人類的獵槍和弓箭的危害的。


    “二禿子,去。”


    陳淩站在坡上,對著天空飛過的一大群野鴿子一指,二禿子就猛地騰空而起,與野鴿子飛行的方向交錯而過,像是一台戰鬥機迎著鴿子群衝撞過去一樣。


    恰在此時,在這非常緊要的關頭,陳淩彎弓搭箭,對著二禿子射了過去。


    二禿子發出一聲響亮的鳴叫,翅膀陡然用力拍打,身子瞬間騰起一個高度,把箭失輕鬆躲了過去。


    與此同時,被它擊落的野鴿子,這時候才堪堪墜落在地。


    “好樣的二禿子,你這個表現以後我都能帶你耍雜技賣藝去了。”


    陳淩表揚了一句。


    看到二禿子在天空中盤旋著,發出一聲聲得意的鳴叫。


    他就繼續彎弓搭箭,接連射出,為它加大難度。


    二禿子很聰明。


    從開始到現在也沒訓練它幾天,就已經明白了陳淩的目的,適應了他給的節奏。


    在天空劃過幾個軌跡,就輕鬆的將所有箭失躲了過去。


    “好樣的,再來。”


    陳淩拍手鼓勵,一人一鷹,就在坡上一個射箭,一個在天上劃出一道道眼花繚亂的軌跡,連續躲避。


    “二禿子,翻滾一下,淩空翻滾一下,像那個戰鬥機一樣,來幾個花樣玩玩。”


    他們玩得興起,以至於方圓二裏地的鳥雀都不敢從這裏飛了。


    可惜的是,二禿子現在這個階段,除了躲避箭失和槍彈,也隻能做出很簡單的幾個花樣。


    一人一鷹玩了小半天。


    二禿子也終於玩累了,從天空中緩緩落下,落在陳淩的肩膀上,一雙晶瑩清澈的鷹目,看著陳淩,緩緩拍打了兩下翅膀,又用輕輕叫了兩聲。


    好似在說:“今天累了,不玩了。”


    “好,那今天就不玩了,明天早上咱們拿獵槍出來訓練。”


    陳淩摸摸它溫熱柔順的羽毛,說道。


    獵槍威力大,山裏很多人秋天用獵槍打大雁,打鷹。


    甚至鄉裏很多人家每年專門打鷹,因為莊稼收了之後,這鷹喜歡在秋天捕捉村寨裏的家禽。


    陳淩害怕二禿子被誤傷,所以從弓箭到獵槍,慢慢的訓練它。


    讓它遇到突發情況的時候,能夠緊急避開。


    “走,去地裏轉轉,看看他們都挖了多少老鼠了。”


    秋收之後,家家戶戶的玉米還沒拉到糧站,冬小麥也還沒種上。


    現在每天都有村民扛著鐵鍬鋤頭在田間地頭晃悠,挖老鼠洞,找老鼠在洞裏儲存的糧食。


    也有在水邊到處晃悠,背著筐撿大雁糞。


    當然了,還是挖老鼠洞為主。


    由於去年發過洪水。


    今年的土地異常肥沃。


    夏秋兩次的收成比往年好得多。


    老鼠在洞裏儲存的糧食也非常多。


    有人半天工夫就能挖二三十斤,什麽玉米、高粱、花生、大豆,都有。


    使得他們的熱情空前高漲。


    陳淩今年懶得出來挖了,不過見他們在地裏挖的還挺開心,就也去湊湊熱鬧。


    順便帶著二禿子逮幾隻老鼠玩玩。


    “富貴又出來放鷂子來了啊。”


    “是啊,挖了幾個老鼠洞了寶梁。”


    “在俺地裏挖了倆,東西不多,不過都是花生,還有棉花。”


    “好家夥,棉花也有。”


    “是啊,搬倉當窩哩。”


    陳寶梁帶著他家的土狗,在地裏挖坑,挖到了老鼠跑出來,狗就去追,他就繼續往下挖,直到挖到糧食為止。


    “這搬倉精得很,瞧這窩收拾的多幹淨。”


    陳寶梁挖開田埂邊上的老鼠洞,裏邊的幾個糧倉分門別類,整整齊齊的暴露在外。


    “謔,這是夏天的麥子還沒吃完呢,麥穗都剩了小半倉啊。”


    陳淩一看裏邊的情況大為驚訝,這處老鼠洞厲害。


    怪不得本地人都把地老鼠叫成“搬倉”呢,真是搬滿整個糧倉啊。


    地老鼠和家老鼠不一樣。


    地老鼠又叫田鼠,比家鼠幹淨,體型也小,毛發是微微發黃的顏色。


    由於眼睛賊小,本地還叫它們“瞎泥鋤”,說它們眼瞎但是挖泥掘洞厲害。


    口語叫快了,瞎泥鋤就會叫成瞎米出。


    搬倉也會被叫成搬堂或者搬藏了。


    陳淩架著鷹站在這邊看陳寶梁挖老鼠洞。


    不一會兒,就有幾個年輕人湊過來。


    “出來放鷂子啊富貴叔,好不容易逮到你,給俺們講講你那天是怎麽擒豹子的唄?”


    頂點


    “又講擒豹子,這擒豹子有啥好講的,那天不是跟你們講過幾遍嗎?就是拿槍給了豹子幾槍,把豹子攆到峽溝裏去了。”


    陳淩打豹子的事,這兩天村裏都在傳。


    有好事的,還把他養狗養牛,打狼打豬,救丹頂鶴的事也並到了一塊,都快給他吹成傳奇人物了。


    別說大人了,小娃子們都在學校跟外村人吹噓。


    說那是俺富貴叔,啥時候過星期天,俺可以帶你們去他家農莊玩。


    語氣驕傲的不行。


    竟也以認識他為榮了。


    關鍵是別的小娃娃聽了,還都很羨慕,掏出吃的各種討好,想讓帶著來農莊看一眼。


    “講講吧富貴叔,跟俺們講講唄。”


    看著這些半大小子的火熱勁兒,陳淩沒想到自己也有被年輕小子們崇拜的一天,這感覺還挺怪的。


    於是就抬手把鷂子放出去,往地頭一坐,和他們閑談起來。


    講完了豹子,講打狼,講完打狼,講現在山裏的那些各類野獸。


    野獸報恩,野獸報仇,各種稀奇古怪的傳說。


    陳寶梁聽他們講的興起,也不挖老鼠洞了,也把鐵鍬一插,坐下來加入進來。


    最後還講起了本地舊時代的老故事。


    有刀客。


    有強人。


    有和尚廟。


    有尼姑庵。


    什麽女子天黑不從和尚廟前過,男子天黑不從尼姑庵前過。


    還有什麽刀客一人持刀奪馬,嚇得一群土匪頭子在山寨不敢下來。


    講著講著,有老漢趕著羊過來。


    大家一看,是陳趕年過來了,紛紛起身喊人。


    “你們在這兒圍著富貴講啥哩?”


    陳趕年看了看他們,問道。


    一聽喊的是富貴,大家就知道老頭現在是清醒著的。


    就說自己等人在講啥啥時候的事。


    “四爺爺,以前的時候,有沒有像富貴這樣,一身的老牛勁,這麽橫能打豹子的人嘞?”


    陳寶梁問道。


    “有,那可有,奇人異事那是啥時候都不缺啊,俺那時候還見過嘞。”


    陳趕年拄著高高的趕羊鞭子,站在地頭上說道。


    “真有啊,四爺爺快講講。”


    大家一下來了精神。


    陳淩也被勾起來好奇心,連忙問道:“四爺爺,那夥子飛簷走壁的強人以前有沒有?”


    “那也有,這事都有。”


    陳趕年點點頭,說:“不過這飛簷走壁,可不是像你說這跟飛起來一樣,他也得拽著房上的梁頭、椽子頭,要不就是抓著樹、抓著房簷,嗖嗖嗖就上房去了,他手上也得扶著東西,要不掉下來了。”


    “還有那走壁,走在那瓦房的房子脊上啊,跟走在平地上一樣,從這個房跑到那個房上,咵咵咵的日他娘跑起來一個勁。”


    “好家夥,這麽厲害。”


    “四爺爺你說這事是真的不?”


    “是真嘞,村東的東崗上有個小廟,以前那時候住著老道……”


    陳趕年一手拄著趕羊鞭子,一手指著東邊說道。


    這說的就是沿著水庫大壩往東,東邊也有小土路,通著就到縣城的老城牆上了。


    這塊地方,除了水庫,越往東還有土石崗,以前崗上就有廟,其實就是道觀。


    鄉下人習慣叫成廟。


    廟再往東,順著坡向下,就全是耕地了,那是縣城附近的耕地。


    “當時,有一戶人家,在小廟邊上住,種小廟老道的耕地,平日裏幫著老道養養雞鴨,一早一晚的打掃打掃小廟,別的時候,他就自個兒弄了茶攤兒,有過路的,渴了,餓了,到他這兒喝點茶,吃點東西,賺點小錢。”


    “咱們村當時有挑碳的,天冷的時候,挑了碳往城裏賣,有一天下大雪,風呼呼的吹,天也黑了,看不清路,咱們村這挑碳的就在茶攤兒這人家住。”


    “沒想到,碰上大雪封山,這一住就是連住三天呐,三天後天才放晴,這挑碳的正準備走,結果大早起就聽外邊有人笑,走出去一看,是這開茶攤兒的漢子,在雪地裏,拿著一根繩,綁著倆大石頭蛋,在手上嗖嗖的來回掄。”


    “掄著,掄著,順著這石頭蛋,嗖一家夥,就上房上去了。就是順著石頭蛋掄起來那股子勁兒,一家夥就上去了。”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人上房上去了?”


    “那可不。人落到房上,那家夥還拿著石頭蛋,站在那兒哈哈笑哩。日他奶奶,可把這挑碳的嚇得夠嗆。”


    陳趕年瞪著眼,比劃著姿勢學著樣子:“後來聽這挑碳的說,這開茶攤兒的人家,是跟著小廟裏的老道在學本事,那天是大雪停了,他高興,就出去耍了耍。”


    “咱們村的人聽說了這事就轟隆隆一大群人都去看啊,俺那時候也跟著大人去了,那開茶攤兒的漢子也好說話,見來人多,就問了問小廟裏的老道,老道答應了之後才敢出來給俺們耍兩下子看。”


    “這漢子除了一蹦就上房,還能把鐵絲繃斷,豌豆那麽粗的鐵絲,纏他身上,咯嘣嘣就撐斷了。”


    聽到這兒,眾人仿佛在聽天方夜譚。


    “豌豆粗的鐵絲,真這麽厲害嗎四爺爺?鐵絲萬一是假鐵絲,湖弄你們。”


    “那你錯了,人家讓你看,讓你摸,用一樣的鐵絲,纏在倆人身上,咱們村的人就被捆得結結實實,人家就能崩開。”


    陳趕年說著,拍拍陳淩的胳膊笑道:“你們不是都見過富貴抬起三百斤的夯錘麽,那人可能也跟富貴一樣,是個力氣大的,也可能沒富貴勁兒足,富貴練練說不定比他還強。”


    這話一說,大家夥頓時來了興趣,圍著陳淩就嚷起來:“對啊,富貴你力氣任大,要不俺們找一圈鐵絲給你試試吧?”


    “是啊,你這練兩下把式,說不定也能一竄就上房,也能崩斷鐵絲嘞。這要是練出來,以後進了山要打豹子就打豹子,要打老虎就打老虎,那多帶勁。”


    “去去去,要練你們練去,我可不練。”


    陳淩把他們推開,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這麽好的大晴天,放會兒鷂子去,不跟你們白話了。四爺爺,晌午去我家吃飯吧。”


    “不了,不了,俺還得再放會兒放羊。”


    “那你可別再一個人往山上走。”


    陳淩囑咐了老頭兩句,就招來二禿子繼續在地裏閑逛。


    秋天四野空曠,二禿子視野也不受阻礙了,正是好時候,時不時的俯衝而下,抓些田鼠和鳥雀。


    陳淩也走走停停,瞄著天上飛過的大雁和鶴類彎弓搭箭,嗖嗖亂射。


    可惜這些鳥飛得很高,看著離地麵近,其實比老鷹飛得還高,很難射中,射完還得滿世界找箭失。


    搞得陳淩沒啥興致了。


    逛著逛著,來到了水庫大壩上。


    今天天氣好,水庫現在也是各類鳥多得很,大雁等各種候鳥來,水鳥也過來,一個土坷垃砸過去,飛起來都是一片一片的。


    兩隻丹頂鶴白天裏也經常會逛到這邊,和成群的候鳥在一起嬉戲,也會邁著兩條大長腿,在淺水區趟來趟去,銜食一些小魚小蝦。


    興致起來後,還會翩翩起舞,引得許多人駐足觀看,讚歎陳王莊這邊人的好運氣。


    現在呢,丹頂鶴沒過來,也不知道在村裏哪家當大爺。


    不過遠處的水麵上就有許多大雁在遊玩嬉戲,還有些綠頭鴨子在水麵飛來飛去。


    陳淩見獵心喜,正說下去撐船耍一耍,拿弓箭打兩隻鴨子。


    就看到王聚勝蹬著車子從遠處騎過來,見到他就招手。


    陳淩便停下腳步,等他騎過來。


    “好事啊富貴,咱們村今天晚上要放電影了。鄉裏說了,今天先放電影,過兩天還要找戲班子過來,給咱們唱大戲哩。”


    “趁現在喇叭沒喊,趕緊跟俺回去拿板凳,搶位子去吧。”


    王聚勝騎過來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他看起來眉飛色舞,高興得很。


    “好家夥,這又放電影又唱戲的,是有啥喜事嗎?”陳淩奇怪道。


    王聚勝咧嘴一笑,撥弄兩下車鈴鐺:“當然有喜事了,咱們這兒前陣子有鱉王爺,這陣子又有仙鶴落在咱們這兒,啥好東西都在咱們這裏落腳,這還不是喜事嗎?”


    “鄉裏,縣裏知道也高興啊,說咱們這兒是塊寶地、福地,早就準備慶賀慶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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