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嗜血,妖神不是守護神,而是殺神。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和他們扯上關係。


    而眼前這隻九尾貓,極有可能和九重天上那些神明有千絲萬縷的關聯,老烏怎麽能不擔心。


    這下連燭陰都不太淡定了,從桌上抓起瓷杯猛地灌了一口:“啊這……我說過了,我的啟蒙讀物是《唐詩三百首》,不是《妖族通鑒》精修本。”


    “修成九條尾巴也就算了,這小崽子連眼睛都沒睜開就是九尾了,這,這實在是……他父母是何方神聖?”老烏龜來回踱步,“老夫總覺得會攤上大麻煩,要不趁早把它扔了吧。”


    老烏自己也知道是個餿主意,說完就小心翼翼地看著沈千帆,想聽聽他的意見。


    沈千帆輕輕把幼崽放回了籃子裏,低頭思索,沒有說話。


    老烏退了一步說:“或者把尾巴剪了。”


    燭陰看著迷迷糊糊的小奶貓,反駁道:“剪你個頭。”


    這老烏龜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敢剪九尾貓的尾巴?


    燭陰生平最喜歡漂亮小貓,絕對不是草菅喵命之徒。


    可這小貓幼崽的父母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果留下它,沈千帆會不會因此惹上麻煩?


    燭陰想了想,悄悄對老烏耳語說:“你說的那什麽妖神,如果見色起意,看上千帆了,想讓他當孩子的繼父……你覺得有可能嗎?”


    “不太可能吧。”老烏想了想,說,“老夫覺得,根本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就算長得再好看也是沒用的。上古大妖大多已經成神,高居九重天上,和我們這些螻蟻草芥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


    “確實。”燭陰點點頭,若有所思,用尾巴卷起一支簽字筆。


    老烏用手杖敲敲地板,高聲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不還是把它送去收容區吧。”


    這回沈千帆和燭陰異口同聲道:“不行!絕對不行!”


    提到收容區這三個字,沈千帆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似乎觸及了什麽不太美好的回憶。


    收容區……


    那真不是好地方。


    沈千帆和燭陰就是在那裏認識的。收容區裏容納了大量最底層的妖族,是弱肉強食的地盤,弱小的妖物連活下來都很難。


    當年沈千帆他們一貓一蛇一隻猛禽,相互依偎自保,勉強算是活到成年,毫發無損地離開了那裏。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沒有人會願意到那裏去。如果他們把這麽小的幼崽送到妖物收容區,基本就是等於讓它自生自滅了。


    沈千帆看著毛都沒長齊的貓咪幼崽,皺了皺眉。


    老烏卻不以為然:“不用過意不去,當初你們不也是被丟下的那一個。”


    沈千帆看著小貓,在心裏默默地想:“不是。”


    這時候,睡得迷迷糊糊的小貓咪好像知道他們要丟下它,很委屈地叫喚起來,忽然睜開了眼睛。


    金棕色的眼瞳,像是融化的黃金在陽光下閃耀,散發出漂亮的光澤。


    何其漂亮,何其無辜。


    簡直和沈千帆的本體一模一樣。


    “喵。”小奶貓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


    這一聲纖細的呼喚,像是被雨淋濕的可憐小貓,非常委屈,非常可憐,任何鋼鐵猛男都無法抗拒。


    這回連老烏都不對勁了,露出了父愛如山的眼神,看看幼崽,又看看沈千帆。


    ……這也太像了?


    小貓掙紮著從籃子裏往外爬,燭陰怕它摔倒,下意識地要用尾巴扶住它,但是轉念一想怕蛇尾太涼,連忙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接。


    小奶貓也很上道,乖乖用肚皮蹭他的指尖,似乎很樂意讓人撫摸。


    這輩子第一隻願意讓他摸的小貓!


    燭陰麵無表情,心底暗爽。


    爽翻了。


    美美地爽了半晌,燭陰意猶未盡,義正言辭地說:“你看它的眼睛,和你一模一樣,絕對是你親生的。”


    老烏也從殼裏摸出一本《妖法典》,嫻熟地翻到某一頁,大聲朗讀出來:


    “根據日月宮新修的《妖法典》第一百八十條,對於年幼且沒有生活能力的妖,應當撫養而拒不撫養,情節惡劣者判處三十年以上一百年以下有期徒刑。”


    沈千帆:“……我又沒說我不養。”


    兩人齊聲道:“那就好。”


    “我覺得這小崽子身上沒什麽靈力,還真不見得是什麽妖神,也許是基因汙染變異了呢。”燭陰說,“前陣子我們醫院還接生出了一隻雙頭小花豬。”


    “對對。”老烏點頭讚成,“現在環境汙染這麽嚴重,雙頭小豬、四眼青蛙都有了,九尾小貓有什麽稀奇,也許就是變異了。”


    “不過這小崽崽看著還挺健康的,等它再大一點,帶過來做個全麵的身體檢查。”燭陰雙手抱著小貓,用蛇尾卷著簽字筆刷刷地寫字。


    “以及——”他忽然抬起頭,用一雙狹長的蛇瞳盯著沈千帆,“寶貝兒,你跟哥哥說句實話……真的沒跟哪位妖神大人有過一腿?”


    沈千帆:“……”


    妖神自然是沒有的,一腿也沒有。


    像沈千帆這樣社會底層的打工喵,從小到大身邊也隻有一些打工汪,打工啾。


    他每天為生活奔波勞累,肩負三十五年房貸要還,一分錢掰成兩半花,壓根就沒有想過自己能和那些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上古大妖有什麽牽扯。


    在成千上萬年的時光裏,這些大妖早已經超脫紅塵,沒有理由對他一個平平無奇的打工喵有興趣。


    誠然,沈千帆長得算好看,但是很顯然好看沒什麽用。這一點小小的優勢並沒能讓他的窮困潦倒改善上一星半點。


    因為在普通人眼中,妖族大都是好看的。


    他們修煉五十年後可以幻化為人,修煉一百年後便可以隨意改變皮相,想長什麽樣就長什麽樣。


    由於妖的壽命很長,修煉一百年就和完成九年義務教育一樣平平無奇,屋頂一塊磚掉下來能砸到三五個。


    哪怕妖的本體再難看,完成一百年修煉以後,都能脫胎換骨,搖身一變成了帥哥美女,這也就使得妖族的平均顏值顯著拔高。


    ——不過這種障眼法隻能騙過普通人和低等妖物的眼睛。


    據說,修為更高一層的妖能隨意看破別人的本相,就跟x光一樣,能把別人的老底看得一清二楚。


    沈千帆修煉偷懶,修為也很普通。他唯一和其他妖類不一樣的,就是他平日裏用的化身平平無奇,本體卻極為好看。


    老烏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已經一千二百歲了,但還是忍不住讚歎:沈千帆是他這一千二百多年裏見過最漂亮的小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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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日常生活中,沈千帆都是往普通了變,不想惹眼。


    因為可愛也有可愛的壞處。


    燭陰在收容所裏第一次見到沈千帆的時候,這小貓咪可憐巴巴的,都快被別人薅禿了。


    燭陰出手相救,齜著毒牙,用尾巴抽跑了強擼民貓的壞人,一來二去,沈千帆就認他當了大哥。


    蛇是冷血動物,燭陰還不太願意曬太陽,體溫低得嚇人,通常小貓並不願意讓他摸。可他人菜癮大,絕不放過任何親近小貓咪的機會。


    從種種跡象看來,老烏十分懷疑,燭陰這個不學無術的奸商最初英雄救美,也是為了擼貓。


    ……


    沈千帆帶著幼崽從山海醫院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


    公交車和地鐵早已經停運了,站台上空無一人,飛蛾圍著路燈柱打轉,路邊的綠化帶裏傳來清脆的蟲鳴聲。


    沈千帆一抬頭,就看見了無邊的迷人夜色,和漫天的星光璀璨。


    但是比星光和月亮更耀眼的光芒,來自於城市的西南麵。


    那裏有一座直衝如雲的巍峨山峰,直插入雲霄。


    山頂積雪皚皚,在月光下格外朦朧神秘,猶如一根支撐著天與地的銀白色光柱。


    那是不周山,離天空最近的地方,照亮了赤水市的黑夜。


    雪影月色下,少年身形的人影逐漸幻化為了貓。


    沈千帆的本體是白色,不過他平日裏飛簷走壁,總喜歡把自己變成黑色,與濃重的夜色融為一體,不惹人注意。


    除此之外,因為小時候的經曆,沈千帆非常不願意讓別人摸自己。


    黑貓看起來多了幾分野性,少了幾分可愛,有效減少了別人不識好歹妄想擼他的欲望。


    貓咪沈千帆用鼻子把崽崽拱進了籃子裏,低頭咬住了提手,兩條有力的後腿一蹬,飛快地上了牆。


    在找到崽崽的父母之前,他打算暫時收養這個小家夥。


    雖然燭陰千般邀請,萬般挽留,但是考慮到陰暗潮濕的環境不利於貓咪的身心健康,沈千帆帶著崽崽回了家。


    沈千帆所住的太陽花小區,是二十多年前建的老小區,道路規劃不合理,隨處可見私拉電線和晾曬的內衣褲。


    狹窄擁擠的街巷,也給了貓咪跑酷的空間,讓沈千帆得以大展拳腳,在屋脊竄來竄去,嗖嗖帶風。


    雖然小區房屋破舊,線路老化,但比起那些新建的江景高層公寓,太陽花小區有它的高傲——它是學區房。


    沈千帆在這裏住了十多年,眼看著房子越來越破,漏水越來越嚴重,樓下鄰居的叫罵聲也越來越響亮。與此同時,太陽花小區的房價也水漲船高。


    幸好沈千帆買房買的早,否則按現價,把自己賣了都湊不齊首付。


    貸款買了這套學區房,大概是沈千帆這一百年來最成功的一次投資。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他可以讓崽崽落戶太陽花小區,成為一名太陽花小學的小學生。


    籃子裏,九尾貓幼崽一點也不明白沈千帆的良苦用心,嗷嗷直叫了一路。深更半夜,嚎得沿街道路旁的窗戶裏徑直飛出了一個礦泉水瓶。


    “哐當!”水瓶伴隨著一聲沒睡醒的咒罵,砸進了對麵人家的陽台上。


    沈千帆帶著罪魁禍首小貓咪,輕車熟路地避開礦泉水瓶,從一棟住宅樓的窗戶裏翻了進去。


    老小區沒裝電梯,沈千帆天天走房頂,打死他也不爬六層樓梯。


    “咪。”(媽咪!)


    籃子裏穿來崽崽細小的叫喚聲。


    “乖兒子,別叫了。”沈千帆吹了聲口哨,順口占了它句便宜。他恢複了人形,把幼崽從小籃子裏拎了出來。


    沈千帆把小籃子挎在胳膊肘上,一隻手抱緊幼崽,另一隻手從褲兜裏摸出鑰匙開門。他家用的還是鑰匙開鎖的大鐵門,沒有安裝最近流行的密碼鎖防盜門。


    一來是因為太貴,二來是沈千帆家徒四壁,家裏最值錢的東西是一台老式電視機。


    大鐵門有點老化了,開鎖有些費力。沈千帆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鑰匙和門鎖上,一個不留神,幼崽就掙脫了他的手,跳上了沈千帆的肩膀。


    沈千帆還沒有意識到它想幹什麽,隻知道幼崽正在好奇地探頭看著他的領口。


    “下來,兒子。”沈千帆說。


    “咪。”小奶貓嗅了嗅他的脖子。


    ——然後順著領口探進了腦袋。


    “……!!?”沈千帆跟被蛇咬了似的,握住了它亂蹬的後腿,整張臉像是瞬間被點燃的導線,一路耳朵尖紅到了脖子根,差點就冒煙了。


    “幹什麽!我……我是公貓!!”


    幼崽仿佛聽不懂人話似的,天真爛漫地地望著他,咂了咂嘴,一臉傻呆呆的高興。


    小男貓沈千帆差點被它氣暈過去,以最快的速度衝進浴室打開了花灑,試圖衝掉崽崽流在自己身上的口水。


    救命,他不幹淨了。


    幼崽似乎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堅決貫徹落實把沈千帆當成媽媽的理論方針,乖乖蹲在地上,尾巴勾在一個方向,仰著頭蹲在門口等他。


    透過毛玻璃看見一個小小的貓影,乖乖巧巧地蹲在門外,沈千帆像老父親一般深沉地歎了口氣,四十五度角憂鬱看天。


    其實他還想來根煙,可惜不會抽。


    在這短短一天內,不速之喵的造訪打亂了沈千帆的生活,並使他的三觀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昨天,他還是青澀純情的少男貓。現在,他已經是一隻小貓的媽媽了。


    雪白貓咪幼崽看起來人畜無害,蓬鬆的絨毛活像一團蒲公英球。


    一開始,沈千帆也把它當成了毫無危險性的同類幼崽,看它可愛隨手就逗弄了一下。


    沒想到逗著逗著,小貓咪越來越興奮,忽然屁股一抖,孔雀開屏似的散出了九條細細的白色尾巴,著實把沈千帆嚇了一跳,趕緊抱著它去山海醫院了。


    “咪!”


    看見洗完澡的沈千帆從浴室裏走出來,幼崽眼神興奮,一激動,屁股後麵又孔雀開屏似的抖摟出了九條尾巴,綠茶喵爭寵似的,向沈千帆展示自己的可愛和過人之處。


    這小家夥一高興屁股上就會開花。每一條尾巴尖都是毛茸茸,稚嫩可愛。


    九尾貓幼崽一把揪住了沈千帆的褲腳,用爪子扒拉著沈千帆的白色運動褲往上爬。


    它好像一點也不在意沈千帆這條花了九十九塊大洋買的運動褲會不會破,晃晃悠悠,攀岩似的,一口氣爬到了他膝蓋處。


    “咪……!”它似乎在找什麽可以吮吸的東西,最後一口咬住了沈千帆的褲帶。


    小家夥估計是餓壞了,饑不擇食。


    沈千帆把它撈了下來,在家裏四處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適合幼崽的食物。


    他隻好打開手機,在“餓了咪”商城訂購了一份6塊錢的貓貓超值單人套餐,以及一份價值1699元的貓妖幼崽營養奶粉。


    現在物價飛漲,奶粉和房價漲得一樣快,沒點積蓄連隻小貓咪都養不起了。


    沈千帆月工資6500元,每個月要還5000塊的房貸,已經風雨無阻地還了十多年,月均可支配收入跟大學生差不多,甚至還要少一點。


    奶粉對他而言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沈千帆記得自己小時候生命力很頑強,有什麽就吃什麽,照樣健康長大了。


    但是這隻九尾貓幼崽來曆不明,看起來比自己金貴得多,不能當便宜兒子養。


    俗話說的好,奶粉和教育是最好的投資。


    於是,沈千帆咬咬牙,花了一個多星期的工資給它買了罐高檔營養奶粉。


    苦誰不能苦孩子!


    明天開始就不吃超值單人套餐了。沈千帆想,1塊5一袋的泡麵就很好。


    喂崽崽喝完奶粉,已經是淩晨兩點半了。


    沈千帆怕半夜翻身壓著它,沒敢讓崽崽睡床上,把它放進籃子裏睡。


    但這小東西精力旺盛,吃飽喝足了,還睜著眼睛不肯睡,哼哼唧唧的。


    沈千帆無奈,對著窗外的老槐樹招了招手,老槐樹也顫抖了幾下枝丫。


    這棵老槐樹精在他家窗外長了十多年了,沈千帆給他澆水施肥,它幫沈千帆看家護院。


    很快,兩根細細的枝丫從窗口探進來,將兩個從隔壁桃樹上偷來的渾圓熟透的桃子放在桌上,轉而又輕輕地把裝著九尾貓幼崽的小籃子抬起來,像搖籃一樣輕輕搖晃。


    窗外發出律動的沙沙聲,像是在唱搖籃曲。


    幼崽被晃得舒服了,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總算眯上了眼睛。


    ……


    第二天,沈千帆坐在電腦前,昏昏欲睡。


    沈千帆所在的公司是一家房地產公司,開發高檔樓盤的,總部就在赤水市,在各個城市裏有不少分公司。而沈千帆所在網絡技術部門,日常工作就是負責公司網絡和信息安全,偶爾還要開發網頁和應用係統。


    總體來說,一陣忙一陣閑的。


    最近就很閑,手頭上沒什麽任務可幹,坐在辦公室裏一劃水就是一整天。


    眼看就要到下班時間,同事們已經進入了閑聊模式。沈千帆對麵工位的女同事從包裏摸出蘿卜幹哢嚓哢嚓啃。


    同事叫白佰,是隻兔子精。公司裏的妖不多,她算一個。


    別看她長得年輕,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媽了,家裏三隻小兔在白蘿卜幼兒園上學。


    白蘿卜幼兒園五點四十放學,公司五點半下班,白佰要卡著時間去接兔寶寶們。


    在她第五次看手表的時候,沈千帆忍不住和她搭話:“白姐,寶寶精力旺盛不肯睡覺的時候,你通常會怎麽辦?”


    熱心市民白女士告訴他:“可以給孩子講睡前故事,我給他們講《三隻小兔》的故事,每次講到一半他們就睡著了。”


    沈千帆想起來,白姐去年在公司朗誦比賽拿了倒數第一名。


    獨屬於厭世打工仔的、疲憊的、冷漠的、無情的催眠聲線,讓評審席上的評委直接睡倒了一大片。


    聽她講的《三隻小兔》,寶寶寧願去睡覺。


    沈千帆若有所思,打開了綠喵文學城,準備給崽崽找本童話故事書。


    《小紅喵》,《一千零一喵》,《美女與野喵》……


    你想看的故事,盡在綠喵文學城!


    沈千帆的目光在榜單上掃過,被一本《白喵公主和七個小矮喵》牢牢吸引住了。他小時候沒有讀過任何小說和故事書,所有故事都是媽媽口述講給他的聽的。


    公司有免費的咖啡機,沈千帆戴著耳機,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翻看綠喵文學城。


    這些故事對渴望愛情的青澀小男生有著該死的吸引力。


    沈千帆紮起來的頭發被耳機壓亂了一點,他把發圈銜在嘴裏,一邊抬手梳理頭發,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腦屏幕。


    正看到精彩之處,周圍摸魚閑聊的同事們都跟被掐住了脖子一樣,忽然安靜了下來。


    沈千帆茫然地一抬頭,就看見兔子精白姐正對著他擠眉弄眼地暗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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