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裏,楚行洲銀色長發垂落,領口敞開,襯衣剛脫到一半。月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籠罩在他周身。


    小貓妖沈千帆的夜視能力出眾,一眼就能把他的全身的肌肉線條看得一清二楚。


    楚行洲既不是許多二世祖那種被花天酒地掏空身體狀態,也不是成天泡健身房裏練出來的一身華而不實的誇張肌肉。


    如果認真形容的話,更像是在實際打鬥中拚殺出來的,肌肉線條看起來極其勻稱協調,又莫名有種蓬勃的力量感——這是非常符合沈千帆他們這種野生小動物的審美的。


    白姐要是看到的話,估計又能水一整章文來描寫他的身材。


    沈千帆視線下移,注意到楚行洲身上還有一片紋身,憑借他超群的視力依稀能辨認出是某種獸類。


    不像是現實中常見的獸類,應該是什麽神話傳說裏虛構的類似於大貓的神獸。


    那隻野獸腦袋正好靠在他左側心口和肩膀的位置,身體一路往下占據了他左一半的肋骨。下半部分後腿和尾巴,則被隱藏進了西裝褲深處。


    乍一眼看去,就像是這隻野獸張牙舞爪地盤踞在楚行洲的身體上,莫名有點危險的性感。


    沈千帆用一種非常疑惑的眼神盯著他看。


    作為一隻修行尚淺的小貓妖,沈千帆沒有什麽瞬間移動、穿牆而過之類的牛x超能力,大部分情況下他和普通沒什麽區別,除了他的感官格外敏銳。


    沈千帆的眼睛透過了楚行洲身上這些層層疊疊錯落著的紋身,看到了隱蔽的傷痕。


    這具堪稱完美的身體上有著相當驚人的傷痕。


    沈千帆也說不清那些到底是刀劍傷還是什麽,其中最長的一道,一直從上腹蔓延至胯骨。


    要不是楚行洲好端端地站在他麵前,他幾乎都要以為這是具被人開膛破腹的屍體了。


    有點嚇人,沈千帆心想。


    他從小是個乖巧懂事的三好貓咪,貓德滿分,打架這種累活都是燭陰來幹的。


    太陽花小區裏的大媽吵架隻會跺腳扇巴掌扯頭發,抄起人字拖你追我打,連爛番茄臭雞蛋都不舍得扔一個。


    但是妖類打起架來,聲勢浩大,拉幫結派甚至演變成火拚是常有的事,不打死幾個妖都稱不上是一場打架。有些妖力較強的甚至能把互毆變成術法亂鬥,當年沈千帆在收容區的時候有幸目擊過幾次。


    沈千帆的兩個幹哥哥就是屬於比較能打的那種,尤其是燭陰,各方麵群架勢力都想拉攏他,但是他們通常誰也不幫,就一起在夾縫中當老陰逼,冷不防咬路過的仇人一口,搞得整個收容區人人自危。


    雖然不少妖族惡霸都喜歡毛茸茸,很想把當時還是小奶貓的沈千帆搶回去狠狠/擼一頓,但沒人敢動手。


    畢竟誰也不想走夜路的時候冷不防被毒蛇咬了腳後跟。


    沈千帆不止一次在參與鬥毆的其他人身上看到過類似的傷痕,但是看到楚行洲身上的傷痕,還是忍不住皺眉。


    ——像這麽嚴重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剛才沈千帆看得分明,他肩胛骨的位置也有一道傷口,和鎖骨是前後對稱的,像被什麽東西貫穿了,看樣子會傷到骨頭。


    肯定痛死了。


    沈千帆想想那場景就忍不住倒吸涼氣,他被人踩著尾巴都覺得疼,別說身上被戳出一個窟窿了。


    楚總真可憐。


    雖然傷口早已愈合,不再流血,但痕跡抹消不去,還是在他皮膚上留下了一道道淺淡的痕跡。


    沈千帆也看得不太分明,他想:是很久以前就受了傷嗎?那時候楚行洲才幾歲?


    這讓他更驚訝了。老金總稱得上是赤水市商圈裏說一不二的風雲人物,幾個兒子都是養尊處優的花花公子,怎麽就楚行洲哪哪兒都是特例,不知道是從哪個修羅場裏鑽出來的。


    ——難道傳言是錯的,楚行洲根本不是什麽私生子?


    沈千帆在公司幹了好幾年,老金總這人他很熟悉,典型的見錢眼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自己不肯拔毛就算了,甚至還老喜歡拔別人的毛。不管是貓毛,兔毛,還是人毛,見毛就拔。


    沈千帆被他克扣過幾次員工全勤獎金,早就在心裏狠狠記下了一筆。


    就老金總那實力派精英的長相,油光發亮的腦殼上毛都不剩幾根了,楚行洲能是他兒子才怪!


    但如果非親非故,金總那老狐狸又怎麽可能會乖乖把自己的產業全都交給楚行洲呢?楚行洲一個還不到三十歲的小朋友,還真就手眼通天了不成。


    沈千帆覺得這個人楚行洲背後的故事可能比他想象得要複雜許多。


    但是那些紛爭都不關他小貓咪的事,他隻是收了貳先生四萬塊錢,賣身為貓來討楚行洲歡心的。


    楚行洲抬眼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小貓,順手抓過一件外套,披上了。


    他朝著貓咪沈千帆走過來,一手開燈,一手托住貓咪抱了起來,帶著他進了廚房。


    廚房的鍋裏已經盛滿了金黃的小魚,熱烘烘的,散發著噴香誘人的味道。


    楚行洲把貓咪放到了餐桌上,把小魚裝到了雪白的餐盤裏,推到它麵前。


    “要吃嗎。”


    雪白的小貓“喵”了一聲,用鼻子聞了聞餐盤,大快朵頤起來。


    這是他第一次吃到現炸的小魚,還是溫熱酥脆的,帶著油水,一口咬下去就是比豆腐還嫩滑的魚肉,噴香鮮嫩的汁水四溢。


    這種小魚幾乎沒有刺,口感非常軟嫩,連嬌弱的貓咪寶寶也可以吃。


    沈千帆下了班就來打工了,沒吃晚飯,還在門外淋了一場雨,現在筋疲力盡饑腸轆轆,連假客氣都懶得客氣了。


    吃了楚總大半盤小魚,沈千帆才滿足地抬起頭來。


    這一碟小魚是楚行洲自己炸的,他給貓咪沈千帆洗完澡後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換掉自己的濕衣服,而是先給他炸了一碟噴香的小魚做晚飯。


    沈千帆看著盤子裏隻剩下最後兩條小魚,想起來楚行洲還沒吃晚飯,於是客氣了一下,把盤子往他麵前推了推。


    “喵。”楚總,你吃啊。


    人類應該是不喜歡吃這種東西的,不過楚行洲好像不在乎。他笑了笑,還真的用筷子夾起了一條小魚放進了嘴裏,然後把另一條喂給了沈千帆。


    “一人一條。”楚行洲說。


    “喵。”成交。


    吃完一盤小魚,沈千帆扭捏了片刻,跳到了楚行洲的膝蓋上,總算是開始了他貓生的第一次營業。


    貓咪坐在他腿上舒展身體,就好像是在邀請他來摸自己。


    沈千帆現在就像一個忐忑不安被抬進寢宮的新晉秀女一樣。他說不清楚到底是希望楚行洲摸他還是不摸他,有點期待又有點害怕。


    小貓咪主動投懷送抱,換柳下惠來恐怕也未必忍得住。


    果然,楚行洲伸出手,溫柔地搭在了貓咪的頸後,輕輕摩挲了片刻,一路順著脊背往下滑。


    看不出來,楚總的技術這麽好。


    小貓咪沈千帆被他摸得渾身舒暢,忍不住閉上了眼睛,腿腳不住得發軟,喉嚨裏也忍不住哼哼唧唧起來。


    沈千帆第一次知道原來被人溫柔地撫摸也可以是如此愉悅的……這種感覺也太刺激了吧!


    沈千帆忍不住翻了個身讓肚皮朝上,把眼睛眯起了一條縫,想看著楚行洲是什麽反應。


    楚行洲看起來是很認真地在摸它,不像是他在玩貓,反而像是貓咪白嫖他。沈千帆一邊舒服地享受著服務,盯著他的眼睛,心想:這麽溫柔的一個人,怎麽會受了那麽多的傷。


    他有點像一隻受了傷的銀豹。


    啊……不對,豹子是很迅猛驚覺的生物,少了幾分冷淡和慵懶。


    楚行洲的眼神看起來涼薄,不好接近,但其實是有點媚的。非要類比為動物的話,楚行洲更像是一隻銀色的狐狸。


    ——不是那種搔首弄姿博人眼球,淫/蕩妖豔的狐狸,而是一隻在千年的風雪裏走過的銀狐。


    那份能吸引人的東西是內斂著的,蠱惑人心隻需要不經意的一個眼神。


    最開始,沈千帆隻是把他當成老板。


    後來他發現,楚行洲是個會因為丟了貓咪而失魂落魄的小朋友。


    現在,他覺得這個“小朋友”身上的傷痕有點刺眼。


    ……


    夜晚,沈千帆獨自躺在兩米寬的大床上,滾來滾去睡不著覺。


    變回人形躺在床上後,沈千帆再回想起剛才和楚行洲黏黏膩膩的細節,忽然有點害羞,就好像被楚行洲的手掌摸過了他赤/裸的脖頸、後背一樣,臉頰和耳後的熱度遲遲揮散不去。


    果真以前養過貓的男人,照顧貓咪就是有一套。


    房間裏,楚行洲給他提供的貓咪用具一應俱全,但這些東西看上去又很新,完全不像是用過的。


    沈千帆抿著唇,兩眼直直地盯著天花板,思考著:


    楚總家裏這麽大,這麽冷清,過幾天把沈小魚也帶過來住好了……


    第二天清早,沈千帆等到楚行洲出門以後,才悄悄溜了出去。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老總上班這麽早,竟然起得比他還早一個小時。


    真是令貓感到羞愧。這個月沈千帆已經因為睡懶覺上班遲到過兩次了,如果今天再遲到一次,他的全勤獎就沒有了。


    還好眼看著就到月底了,他再堅持幾天,下個月又可以再白睡到兩天懶覺。


    雨過天晴,天空格外的開闊敞亮,花園裏的空氣有股濕潤新鮮的味道,花枝和葉片上掛著晶瑩的水珠。


    沈千帆的工作任務進行的非常順利,看得出來楚行洲喜歡它。


    一想到卡裏多了四萬塊錢,沈千帆高高興興地下了樓,一邊編輯短信給貳先生匯報情況,一邊盤算著要用這飛來橫財買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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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千帆埋頭看手機,走到花園中間的時候,忽然被嚇了一跳——有一隻超大的哈士奇從隔壁探出頭來,兩隻前爪搭著欄杆,伸出長舌頭嗬著氣。


    “……汪。”狗先生說。


    沈千帆忍不住多看了它幾眼。


    天哪,他從來沒見過這麽胖的狗,簡直像一隻圓滾滾的豬,一屁股坐下來能壓死十隻小貓咪。


    看樣子是隔壁鄰居家養的狗,整隻狗看著傻嗬嗬的,探頭探腦、鬼鬼祟祟地扒在楚總家的欄杆上,還用一種熱情但是不太聰明的眼神看著沈千帆。


    沈千帆警惕地看了一眼,懷疑它在那裏尿尿,本能地繞開了路。


    他知道它發光的眼神是什麽意思,哈士奇想跟小貓咪玩。


    但是小貓咪一點也不想跟哈士奇玩。


    小貓咪現在得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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