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勁秋感覺胸口有點悶,拿著鑒定書的手感覺有千斤重,看著他們期待又害怕的眼神,他有些難以啟齒。


    他身邊的沈遲皺了皺眉頭,看不得他這別扭的樣,直接道:“魏海死了……”


    後麵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魏海他媽哭都沒哭一聲,眼睛一翻咕咚一聲倒了下去。


    魏父倉促間隻來得及摟緊妻子,神色倉惶地抬起頭,一張嘴才發現自己已經哽咽難言。


    “你這……”曲勁秋將手裏的文件塞沈遲手上,伸手掐住魏母的人中。


    身後傳來一聲巨大的響聲,像是誰撞到了門,沈遲回頭一看,竟然是葉恬也暈倒了。


    好一番手忙腳亂,總算把人都安置下來。


    魏母哼了哼,醒了過來,眼睛直直地死死地瞪著葉恬。


    葉恬醒來後整個人都是懵的,滿臉都是淚水,她拚命地抓住曲勁秋:“阿海他,你騙人的是不是,阿海他沒事對不對,你告訴我……”


    “葉小姐……”曲勁秋使了個眼色,旁邊候著的民警連忙上前拉開葉恬。


    聽著她哀痛至極的哭嚎聲,所有人心裏都揪成了一團。


    “是你……”魏母嘴裏發出赫赫的聲音,眼睛充血,死死地瞪著葉恬,忽然猛地撲過去想掐葉恬的脖子,沈遲眼疾手快攔住了。


    “是你!是你這個掃把星!害死了阿海……”魏母簡直要哭死過去了,拚命地撓著阻攔她的人,最後更是在地上扭成了一團:“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他!”


    一片混亂中,葉恬差點被推翻在地。


    她脖子上的項鏈一聲尖叫:“恬恬!小心孩子!”


    孩子!


    沈遲驀然瞠大眼,不敢置信地看向她的小腹。


    “我,我沒有……”葉恬頹然坐在椅子上,腦海一片空白。


    阿海死了……死在她的家鄉,他沒有去看海,他為什麽沒有去看海!


    因為沈遲失了神,魏母突然猛地躥起來,用力地撞向葉恬。


    “小心她的孩子!”沈遲下意識地喊了一聲。


    魏母差點一頭栽在地上。


    “孩……孩子?”魏父顫巍巍地看向葉恬,嘴唇都有些哆嗦。


    魏母更是整個驚呆了,不敢置信地看著葉恬。


    葉恬卻精神一震,她的手撫著腹部,臉上突然露出一抹奇異的笑容,喃喃道:“對,我有孩子,阿海,我們的孩子……”


    雖然他們三個精神都不太穩定,但好歹目前是安靜下來了。


    曲勁秋便開始和他們進行談話,沈遲慢慢地退了出來。


    他感覺心裏有點堵。


    不是沒見過比這更慘的案件,但是,這個案子卻是他目前所見過的最悲情的。


    如果說之前葉恬的遭遇讓他感覺有點同情,現在他對她肚子裏的那個孩子更是充滿了悲憫。


    這個孩子注定了一出生沒有父親,而沒有父親的感覺,不會有人比他更了解。


    沒有人會誇他勇敢,沒有人會扛著他飛,沒有人會說好男兒流血流汗不流淚……


    出門前,他悄然回頭,葉恬,她會把孩子生下來嗎?


    他在辦公室裏,做了一遍又一遍推演。


    凶手是在哪個地方殺了魏海,又是在哪裏殺了李佳,為什麽會把他們分開扔那麽遠……


    傍晚的時候,他起身走到二樓,夜風微涼,他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


    沒多久,一個人影鬼鬼崇崇地走了出來,看到沈遲,他愣了一下,跟他伸了下手試探地打了聲招呼。


    沈遲沒見過這個人,索性裝沒看到。


    見他不搭理,那人猶豫了一下,沒再試圖搭話,躲到一邊抽煙打電話去了。


    “喂?死婆娘,又在打牌!”他惡狠狠地道:“要是乖伢子沒飯吃,老子回來跟你沒完!”


    “對頭,死啦死啦,那死丫頭,讓她嫁給孫老頭不嫁,瞧瞧,我說怎麽著,死啦!”


    “真是背時,還要老子出棺材錢。”他猛地抽了一口煙,凶巴巴地吼道:“你他媽再說句試試?老子砍死你!”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他態度又軟和了些:“行類行類不說了,不辦就不辦,直接把她埋後山,不進祖墳行了吧?”


    他啪地掛了電話,連連咒罵了幾句,最後到底是沒忍住,小聲地罵道:“死妮子,怎麽不直接死外頭,死回來作死啊!”


    就是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沈遲心裏的怒火。


    本來心裏就堵得慌的他用力地攥緊了拳頭,沉著臉步伐沉重地朝他走過去。


    那人猶自抽著煙念叨,仿佛在說服別人,又好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的:“跟你臭媽一個德行,專門坑老子錢,被人幹死了,騷貨,不要臉,是不能進祖墳,俺老李家的臉都被丟盡嘍!”


    “你說的是李佳?”沈遲冷冷地道。


    李爸嚇了一跳,猛地轉過身,看到是沈遲,鬆了一口氣,叼著煙斜眼看他:“對頭,怎麽地,你是她姘頭?”


    沈遲眼睛微微眯起,齜了齜牙:“我是你爸!”


    狠狠一拳打過去,打得李爸煙都掉了,整個身體瞬間縮成了一團,痛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下一秒,他被重重摜到了牆上,沈遲下手極重,李爸這種酒囊飯袋怎麽可能是他對手,哀哀地叫痛。


    一拳打在他胃部,捏住他的手腕用力一甩,直接將他懟到牆上,沈遲咬著牙:“你再罵一句試試?”


    李爸嚇得渾身直哆嗦,痛得額上冷汗直冒,顫顫兢兢地搖了搖頭:“我,我錯了我錯了!”


    媽的,軟骨頭,窩裏橫,對著親生女兒那種話都罵得出口,遇到強硬的就慫成這樣。


    打這種人簡直髒了手。


    沈遲鬆開手,李爸直接順著牆倒在地上,痛得縮成了一團。


    沈遲猶自不解恨地踹了他一腳,滿臉戾氣地推門而入。


    聽到動靜過來的民警看到他一身冰寒,有些被嚇到:“沈,沈顧問?”


    沈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剛走出大門,忽然聽得身後有人叫他:“沈遲!”


    他回過頭,霍錕得意洋洋地看著他:“哈,我全看到了!你居然敢在警局打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沈遲眯起眼睛,譏誚一笑:“哦?你準備怎麽辦?”


    “這可是絕對違反紀律的事兒,要是我告訴師傅,可不止一大過,你丟了飯碗都是應該的!”霍錕無比得意地看著他:“不過呢,如果你叫我一聲大哥,以後都當我小弟呢,我就當作沒看到好了!怎麽樣,這交易劃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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