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格站起來,手撐在欄杆上,朝著樓下大聲吼了一句:“i''mback!”


    所有人都尖叫起來,香檳噴灑在花叢中,這是m國最頂尖的酒店,他們引以為豪的花園被毀壞得不成樣子。


    沒有人察覺到,所有的服務員突然都悄然退下了。


    他們瘋狂地尖叫著,笑鬧著,盡情放縱。


    有個身段妖嬈的美女撲進蘭格懷裏,烈焰紅唇瘋狂地親吻著他,蘭格並不拒絕,兩人擁吻時不小心打翻的酒瓶差點灑了沈遲一身。


    沈遲笑罵了一句,拎著瓶酒起身走到角落裏。


    他的行為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也沒有人試圖過去搭訕,他性格就這樣,經過這一年多的相處,他們已經大概了解了沈遲的習性。


    沈遲在角落裏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杯中倒映著遠處綻放的煙火,如夢似幻。


    算算日子,以華夏的農曆來說,今晚好像今天是大年三十啊……


    國內應該很熱鬧吧?他們都在慶祝吧?


    他抬起手,朝天空舉了舉杯:“新年快樂啊……”


    巨大的轟鳴聲仿佛在耳畔響起,直升機的氣浪掀翻了立得非常高的非常浪漫的花瓣頂蓬,無數花瓣堆積的頂蓬頓時被氣流掃上天空,再嘩啦啦灑落下來。


    “哦,那是什麽?”有人疑惑地望去。


    旁邊的人嬌聲笑著:“哈哈,是沈給我們的驚喜嗎?”


    “不,是蘭格吧?這場宴會是他安排的……”


    被酒精麻醉的眾人並沒有對這架直升機提高警惕,尤其在花瓣在空中綻放後眾人更加瘋狂了。


    “哇喔!sobeautiful!”骨子裏帶著浪漫色彩的女人們尖叫著伸手去接。


    原本有些精神緊繃的蘭格也放鬆下來,噙著淺笑看向沈遲,剛好看到他掛斷電話,看來他是覺得宴會不夠熱烈啊……


    沈遲沒有看他,他微微歪著頭,窩在沙發裏,離得太遠看不清他的表情。


    蘭格打了個手勢,立刻有人將音樂開到最大,換了曲非常勁爆的歌曲,熱情被點燃,所有人歡呼起來。


    無數花瓣在空中飛舞,直升機離得有點近,在上空不停地盤旋,花瓣被氣流帶動到處旋轉著飄動。


    有了這一架直升機的麻痹,當又升上來兩架直升機的時候,沒有人再為它分出一些注意力。


    音樂很勁爆,他們瘋狂地舞動著,有些人甚至直接撕去偽裝,盡情放縱著身體沉醉於這樣美妙的夜晚。


    蘭格也有些醉了,身上的女人溫柔地親吻著他的身體,慢慢滑了下去,溫柔地舔舐著他,無比虔誠地為他服務著,他癱軟在欄杆上,任夜風吹拂著他的身體。


    一半燥熱,一半冰冷,這樣的感受讓他感覺美妙極了,仿佛置身於天堂。


    在為他服務著的女子溫暖的口腔中,他終於到達巔峰,眼前仿佛綻放了煙花,整個腦海一片空白。


    短暫的失聰那幾秒,他仿佛聽到了天使揮動翅膀的聲音。


    再然後,他聽到了熟悉的槍聲。


    他有些茫然地站直身體,低頭看著自己胸膛上迅速噴濺出的鮮血有些失神,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有人尖叫著奔跑,有人甚至直接甩開女伴找地方隱蔽,可是這並沒有用,如流水般傾泄而下的子彈直接擊穿了所有物品,根本讓他們沒有任何還擊之力。


    今晚是他們的狂歡,很多人甚至連武器都沒有帶,有的人帶了卻也無法攻擊到直升機。


    蘭格的手死死地抓住欄杆,他不想讓自己滑下去,他知道這一槍無比精準,仿佛被多次模擬過一般,精確地穿過了他的心髒。


    他艱難地呼吸著,似乎想到了什麽,慢慢看向那個角落。


    角落裏的沈遲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酒,遙遙朝他舉了舉杯。


    敬你。


    走好。


    這是一場盛宴,這是一場屠殺。


    如流水般的子彈將這個角落完美地保護起來,有人開始察覺到這邊的不對勁,但一旦有人想衝過來便會立即被秒殺。


    沈遲就這樣坐在沙發裏,看著這一年多來已經慢慢熟悉的麵孔一一在他眼前倒下。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眼神卻始終澄澈。


    喝醉吧,他想。


    可是腦袋卻偏偏無比地清醒。


    他不該感到難過,但是奇異的是,他的腦海裏浮現的竟是這一年多來日日夜夜的相處,這些人也會哭也會笑,也有正常人的情緒……


    胸膛中仿佛彌漫著悲涼的氣息,杯中仿佛隻是一杯杯白水,他眼都不眨,眉頭都不動一下,麻木地大口吞咽著。


    三架直升機仿佛帶了沒有止境的子彈,一台直升機的子彈始終保護著這個角落,沒有任何人能穿過這片子彈組成的雨簾。


    因為噪音太大,沈遲感覺自己的耳朵有些聽不見了,當瓶中的酒飲盡的時候,他端著殘餘半杯酒液的杯子,緩緩地籲了一口氣。


    槍聲慢慢停了。


    煙霧散去,現場除了沈遲所在的角落,已經沒了一件完好無損的物品。


    一片狼籍中,有人從直升機上跳下來,清掃著戰場。


    再三確認沒有人活著後,有人從機上下來,徑直走向沈遲。


    沈遲看著他向他敬禮,嘴巴一張一闔說著話,他卻根本一個字都聽不到。


    他垂眸看著手中的杯子,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淺笑,喃喃道:“你說話呀,我為什麽聽不到了呢?”


    站在他麵前的幾個人麵麵相覷,對視一眼後,上前一步將沈遲扶了起來:“大概是醉了吧……”


    雖然m國強烈要求沈遲留在m國醫治,並許諾了非常豐厚的條件,甚至說可以讓沈遲繼續將堯泰開下去,可以為他提供非常優渥的條件提供最好的商業精英,但是沈遲依然拒絕了。


    自從行動結束後,他沒有再開口說過話,因為他的耳朵始終聽不到任何聲音。


    曾經覺得喧囂覺得很吵的聲音突然一夜之間消失了。


    整個世界都是一片死寂。


    他不知道別人在麵對這種情況時是什麽感想,但是他覺得,自己很疲憊。


    華夏官方派出了人馬,專機接他回國,配置了最尖端的醫務人員為他檢查身體。


    令所有人驚訝的是,沈遲的身體竟然已經在崩潰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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