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熟能生巧,郭威這麽忠厚老衲的人,竟然能看穿宗信這麽卑鄙的想法。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將,郭威在兵法的造詣也不簡單。雖然這個辦法不是他自己想出來的,但能理解就已不易,估計如果不是郭威解釋的話,就連柴榮都想不通。


    趙匡胤道:“這麽說,郭威隻要在堡壘之外埋下伏兵就能伏擊李守貞對嗎?”


    “錯。”宗信道:“事情並非如此,隻是希望李守貞稍稍損兵折將而已。反正郭威穩站不敗之地,根本不需要著急與李守貞正麵衝突,隻需要不斷消耗李守貞的耐心和神智,最後不止是李守貞,就連潼關裏的兵將也會毫無希望。等郭威發起總攻之時,李守貞必死無疑。”


    “原來是這樣。”天涯終於明白宗信的用意了,隻是想不到一個和尚竟然這麽卑鄙,自己認了這個師父之後會不會也變得這麽卑鄙呢?


    趙匡胤早就習慣了宗信的卑鄙,比這個更卑鄙的戰術都見過不少。這一次也確實精妙,真是把李守貞坑到死為止,而且就算李守貞死了,他也會一直感激宗信對他的好。這才是宗信最可怕的一麵。


    趙匡胤已經開始在想,如果哪一天宗信出賣自己,自己死後會不會像李守貞一樣的感激他?估計會比李守貞更死心塌地的感激他吧……宗信這個不要臉的和尚太可怕了。


    “你敢罵我?”


    趙匡胤吃驚道:“我剛才說出聲了?”


    “沒有,不過我感覺你在罵我。”雖然趙匡胤沒有說出口,但宗信可以感覺到他在罵自己。


    “哦~就當我在誇你吧,反正罵和誇其實沒有多大區別,由其是用在你的身上。”


    “那倒是。”宗信也很好說話,雖然趙匡胤心裏說的或許不是好話,但應該也不是什麽壞話。


    一行人從渭南出發,往東南方向去,第一站先到蓮城許州。許州之下便是唐州,那裏就是大漢與大唐的分界了。


    來到許州城北幾裏之外,幾乎可以看見許州城門之時,馬匹忽然驚了一下,就連座狼也都盯著同一個方向呲牙。


    “什麽事?”宗信立刻把腦袋伸出馬車,因為宗信也有一股奇怪的感覺。此時色近黃昏,原本是想在日落之前趕到許州投棧,所以今天趕路比較快,忽然就停下來,讓人有些心煩。


    此時所有座狼都對著一個不小的建築呲牙,馬匹也稍稍恢複鎮靜,但所有動物都對這個建築感覺到敵意。


    宗信仔細看了一下,這個建築雖然很高大,但不像是住家,倒像是……陰宅。在這個建築旁邊還有一個小竹屋,宗信立刻給老一使了一個眼色,老一明白主人的意思,立刻騎著座狼向竹屋而去。


    這附近並沒有什麽結實的大樹,幾乎到處都種滿了竹子,這個小竹屋全是由竹子建成,隻有頂上鋪有稻草,雖然不並豪華,但看上去別有一翻風味。


    老一騎著巨狼直接來到竹屋前,隨後大叫道:“裏麵有人嗎?給老子滾出來。”


    “阿彌陀佛,說話私文一點。我們是和尚,又不是山賊。”


    “哦~這麽久沒裝和尚,我都給忘了。”老一已經很久沒有裝過和尚了,稍微有點恢複本色。經宗信提醒才想起,現在的身份是和尚,不是打秋風的契丹武士。


    從竹屋裏走出來一個很私文很正經的讀書人,手裏拿著一柄秀劍。這個讀書人的臉長得非常白淨看年齡應該隻有23、4歲,唇紅齒白,五官端正,眉毛很濃很密,看著有些愁容。在他身後跟著一個年輕的姑娘,年齡要比他小得多,同樣拿著一柄秀劍,兩人長得有三分相似,可能是兄妹。


    “在下韓令坤,不知大師有何貴幹?”讀書人說話硬氣,像是在吵架,或許是被這群人的座騎給嚇了一跳,所以故意放大聲音給自己壯膽。


    老一指向那個奇怪的建築問道:“那是什麽東西?我們的座騎都對它呲牙,一定有古怪。”


    韓令坤道:“那隻是一個死人墓,沒什麽奇怪的。莫非各位大師是宗信的護法?那麽馬車之中的就是宗信大師嘍?”


    “正是貧僧。”宗信說話要平和得多,立刻從馬車裏出來,看著這個韓令坤,感覺有些奇怪。


    此人仿佛天生一副大嗓門,並不是故意裝成這樣。看他的樣子倒是私私文文的,怎麽會養成這樣的習慣?說話聲音這麽大,而且字正腔圓,感覺有些死板。


    韓令坤拱手道:“在下法家傳人韓令坤,不知宗信大師駕到有失遠迎還請恕罪。我們兄妹二人隱居於此,不知宗信大師有何貴幹?”


    “沒事沒事,就是想問一問那個墓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座狼示警,絕不尋常。裏麵埋的是什麽人?”


    韓令坤道:“此乃八龍塚,裏麵埋的是東漢朗陵侯相荀淑之幕,此人育有八子,皆為人中之龍,號稱八龍,所以此墓又稱八龍塚。”


    宗信掐指一算道:“不對勁,荀涉逝世距今多少年了?”


    “今年正好八百年。”


    “八龍塚,八百年……八八六十四,有古怪。”宗信道:“貧僧今晚想借宿,不知道方不方便?”


    韓令坤道:“沒什麽不方便,隻是房子小,住不下這麽多人。”


    “這倒沒事,老一讓他們準備一下,我們今晚就在這裏露宿,我想去看一看這個八龍塚。”宗信感覺事情不對勁,座狼示警肯定有古怪。宗信反正也沒什麽正事可做,管一管閑事倒也不錯。


    “宗信,沒有危險吧。我可不會抓鬼。”


    宗信道:“迷信,這世上哪有鬼?色鬼酒鬼我們也不用怕。我看這個墓肯定有古怪,否則座狼不會對它呲牙,狼族的嗅覺靈敏,一定是聞到了危險的味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就是路過而已,你非得往墓裏鑽,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趙匡胤覺得這種事情不管為妙,要是遇上什麽土匪山賊管就管,畢竟土匪山賊也是人,自己這邊都是武林高手,沒什麽好怕的。不但沒有危險,反而可以打劫土匪山賊大賺一筆。


    不過最近打劫自己的土匪越來越少,幾乎沒有了。這些土匪怎麽都不幹正事?好好的事業不做,躲起來幹嘛?


    趙匡胤倒也理解,土匪一定有人望風,別說望風的人知道世上出了一個宗信大師,就算不知道宗信的名號,單看這些巨狼座騎他們就會放棄打劫的想法。能養得起這麽多巨狼座騎的人,他們怎麽敢打劫?


    宗信忽然笑道:“一切都是天意,天意讓我們來到此處發現這件事情,你敢逆天行事嗎?你放心絕對沒有危險。”


    “你怎麽敢這麽肯定?”


    宗信笑道:“因為你不是短命相,所以現在還不到你死的時候,你的武功沒我高,如果連你都沒有危險的話,我跟著你當然不會有危險。不然的話我敢這麽大膽?”


    一大群人吃驚的看著宗信,這個不要臉的和尚竟然說出這種話。現在終於明白宗信為什麽一直把趙匡胤帶在身邊了,因為趙匡胤的命硬,宗信做什麽事都帶著他,隻要有趙匡胤在,這件事情絕對安全。


    這個做法太無恥了,無恥到趙匡胤都想衝上去打他一頓。


    相傳,看麵相的人都無法看出自己的麵相,所以宗信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死。他身邊如果跟著一個很長壽的人,當然什麽都敢做,而且這個長壽的人武功比自己差,他都沒有危險自己當然也沒有危險。


    獨孤星月佩服道:“原來是這樣,我終於想通了。一直很好奇夫君為什麽帶著趙匡胤到處跑,原來是他的命硬。”


    妖妖點頭道:“原來趙匡胤的作用是一個護身符,我還一直以為宗信想捧他當皇帝呢,看來是我多想了。”


    “師父,一個人不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為人師表,你竟然做出這種事情……記得教給我,我也找一個命長的人當護身符。”


    老一歎道:“主人,別看你是我們的主人,我還是得說……這個辦法太無恥了。”


    老二拍了拍趙匡胤的肩膀道:“兄弟,我很好奇你竟然能忍得了這個不要臉的和尚。”


    “沒辦法,習慣了。”趙匡胤淡淡一笑,終於知道自己的用處了。不過也好,不怕被利用,就怕你沒用。雖然這個用法有點讓人尷尬,不過既然從宗信嘴裏說出自己是長壽的命,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趙匡胤倒也挺會想,反正宗信都這麽無恥,大家也都習慣了。雖然有點難過,但是從這裏麵也可以發現一些好事,至少自己是長命相。


    幽雲十八騎立刻準備各自的帳篷,常年住在塞外居住,安營紮寨是他們最基本的能力。最大最豪華的一頂帳篷當然是宗信和兩位女主人的,其它人都是兩人一組住同一個帳篷,趙匡胤和天涯一組。


    一些人準備帳篷,一些人直接騎著座狼離開,因為離城很近沒有什麽大型獵物所以宗信讓他們直接去城裏購買。還有一些人準備柴火和其它應用之物,這群人非常專業,根本不用宗信擔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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