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獸不會考慮人權,在它們眼裏人類僅僅隻是可以行走的口糧罷了。這些口糧的需求,食物或者其它,它們不會做任何考慮。


    臨近午夜,異獸停止對人們的驅趕,將大家圍在一處空地,便不再理會。


    趁著終於能夠休息,人們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咀嚼那些難以下咽的食物。食物有草根,有樹皮,還有發黴的麵包。盡管如此,大家夥依舊覺得已經很值得高興了,今天又好好活了一天。


    簡單填了填肚子,為了趨避天寒。人們分成數群,相互擠靠。“明天應該會出太陽吧。”好多人都這樣想到,少許時間人們便發出了輕輕的鼾聲。


    這些人群旁邊,有一道身影,他與這些人顯得格格不入。沒有人願意接受這個隨時可能發出噪音,引來異獸殺人的嬰兒。大夥對死亡麻木不假,可不等於想提前去死,能多活一天才是幸福。


    男人緊緊抱著懷中的嬰兒,口中喃喃的念叨。“小家夥很乖,不哭。擠擠吧!”


    一麵念叨,他一麵走到了人群邊緣。直到兩頭異獸警覺的抬起頭,四道如同幽火的目光望向自己,男人才止住步子,連忙坐下。


    天很冷,男人衣服也不厚,為了怕小家夥冷著,他又脫下了自己外套。借助昏暗的星光,男人看著懷中的小孩,臉色自責的意思很濃。“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父母的。”


    似乎小孩聽到了男人說起他的父母,本來還是熟睡,下一刻醒了。小嬰兒醒來的第一反應就是裂開嘴巴。“哇”


    一聲高亢的啼哭聲穿破夜空,整個人群聚集地全部炸鍋。人們在沒心思睡下去了,下意識的要離這個聲音遠點。


    小嬰兒的啼哭,讓男人手足無措,他太年輕,才二十多歲,根本沒有帶小孩的經驗。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牢牢按住嬰兒嘴巴。


    他按的很死,哭聲嘎然而止。那邊向著自己這裏飄來的鬼火也在啼哭停止那一刻,不再向前。


    男人心下稍安,再看自己懷中的嬰兒,正無力的不停掙紮。男人的這一捂,全然堵住了他的口鼻。是的他哭不出來了,可是這麽堵下去,這條小生命將從這個世界徹底消逝。


    男人微微鬆手,“哇…”哭聲又冒了出來。他第二次將手捂上去,隻是這一次,捂住小嬰兒的手開始不停顫抖。“我不要,我不要這樣,我不想的…我害死了你父母,我不想再害死你…”


    男人的手緩緩鬆開了,他不能接受自己連續害死這一家三口,他要贖罪。


    “哇…”恢複過來的嬰兒,聲音更加高亢。


    裏麵的人們呆不住了,紛紛反方向抱頭趴下,這是防止被異獸誤殺的唯一方法。


    人群四周鬼火飄零,少許時間,大部分鬼火沉下。隻有離男人這裏最近的兩雙鬼火繼續前漂。


    異獸走的不快,但步子很重,每一步踏在大地上,男人都能感覺到大地在震動,同時他的心也在震動。


    “丟下這個孩子,他和自己無親無故…”


    “我要保護他,以此來洗刷自己今天所犯的罪過…”


    每一刻男人的心都在做掙紮,但他的動作卻是將嬰兒抱的越緊。


    “小家夥,你要怎麽才不哭?叔叔不想你死…”他低頭望著懷中嗷嗷大哭的嬰兒,露出了愁容。“你媽媽平時是怎麽哄你的?”


    男人突然想起來之前他的母親臨死前哄他的那一幕,“小寶貝…快快睡…”


    男人唱的不好,沒有媽媽的感覺,小嬰兒一點都滿意,繼續用哭聲代表自己的抗議。


    男人能夠感受的到,兩頭異獸已經沒有了耐心,從剛才緩步前行,開始加速。再這麽下去會死。


    他不想死,也不想懷裏這個嬰兒死。一個大好男兒,兩行熱淚止不住的滑落。“小寶貝…快快睡…”


    男人唱出了感情,嬰兒從之前的嗷嗷大哭,變作斷斷續續。可是他沒有時間了,身前一陣狂風吹來…


    如果現在能夠得救,除非天地間真的有神仙。如果有真的救救這個孩子吧…


    男人唱出一個音符的同時,將嬰兒舉過胸口。緊接著,一團光,朝著幽火飛馳而來…


    那團光劃破夜空,抵達幽火之際,消散得不留一絲痕跡。接著男人感受到了一聲重物倒地聲。


    倒地聲剛剛傳出,又是一道狂風呼嘯。星光下,一條黑色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撲到剛剛異獸倒下的地方。從上不知拔出了什麽東西,馬上轉身撲向第二雙幽火。


    這個過程快到了極致,男人口中音符“夢中…”還沒有唱完,第二次倒地聲傳來。


    這個時候他才看清,是一個男人,騎在異獸身上,手中拿著一個黑色錐子。眨眼間朝著這頭異獸紮了十數下,並且每一次都是重重紮在異獸脖子側麵處。


    大灘的獸血,空氣中傳出一陣惡臭。


    接下來,又是兩道身影鑽出。一人拖著一頭異獸屍體,走往一邊的河道。而剛才擊殺異獸的這個男人也沒有歇著。他手裏抱著一個水壺,不停往剛才異獸流血處灑下。


    一大壺水灑完,接著用手中的錐子,破開泥土。舊泥朝下,新泥土朝上,並用腿跺實之後。才坐在地上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你們…”嬰兒已經不哭了,男人重新將他摟在懷中。看著坐在地上的男人,以及正往這邊趕來的拋屍兩人組,內心中滿滿的震撼。


    羅川掃視四周確定沒有其餘異獸發現,這才收起槍頭錐。坐在地上大力揉搓腿部肌肉,明點加強神經反應是好用,就是太傷身體了。剛剛自己最多使用了不到十秒,腿部的酸痛感覺已經很重。


    聽到男人問話,羅川抬頭看了男人一眼道:“你小孩,挺鬧。”


    剛才男人的舉動,全然在羅川眼裏。雖然這個男人他不認識,可他父愛如山,即使那般也沒有丟下這個嬰兒,大受感動。隻是羅川想錯了。


    “不不不,他不是我小孩,他父母死了…”男人連連搖頭。


    “哦…”那羅川就不理解了,天底下什麽時候多了這麽多好人?不是自己小孩還會舍命保護?又一個林虎?


    男人緊緊咬著下唇,眼前這個男人是可以殺異獸的神人。自己不能騙他。“他父母是我不小心害死的。”


    “這是贖罪。”羅川明白了,隻是即便是贖罪,這個男人的舉動依舊值得肯定。羅川不打算多問,看著潛行過來過來對自己點了點頭的陳、林二人,抬頭說道:“我們會跟你們一起,剛才的事情,你誰也不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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