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軒並不清楚紅毛的具體過往經曆,但是他腦門上那道關於被母親拋棄的黑氣,簡直濃得化不開,像狼煙一樣衝向天空!


    怨念何其深!


    薑軒用一句模棱兩可的話試探,果然發現紅毛神情有異。


    紅毛臉上先是飛快的閃過一抹訝然之色,然後一臉黯然坐在秋千上低頭不語,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段往事一直埋藏在他的心底,負麵情緒日複一日,扭曲著他的心靈,隻能自暴自棄來發泄,但越是這樣越是空虛。


    可是他從來沒對誰說過,這份怨念,連最好的兄弟都不知道。


    “你怎麽知道的?”他醒了醒神,抬頭訝異的看著薑軒。


    薑軒微微一笑,沒有回答紅毛的問題,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平靜的說:“有些事,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吧。你以為你傷害了別人,其實最後真正受傷的,隻是你自己。”


    說著,催發了星芒的力量,隨手輕輕推了推秋千。


    也不知道是因為一直壓抑在心底裏的小秘密得意釋放而感到輕鬆,而是薑軒的幾句寬慰之語,起到了作用,隨著麵前微風拂麵,紅毛隻覺得整個人一下子輕鬆了不少。


    仇恨就像就是雙刃劍,在促使他傷害別人來報複這個世界的同時,也在啃噬他自己的內心。


    然而今天在這個小院裏,紅毛第一次有了一種‘放下’的感覺,再看這個世界,好像天也藍了,水也綠了,一切的顏色都更加的鮮明活潑起來。


    放下怨恨,往往也是意味著放過自己,給自己一線生機,這一刻,紅毛感受到一股多年從所未有的輕鬆。


    “薑老師,您……”紅毛抬頭欲問。


    在不知不覺中,紅毛對於薑軒的稱呼,已經從‘小子’、‘兄弟’,變成了‘老師’,從‘你’,變成了‘您’。


    薑軒嗬嗬一笑打斷了他,這次卻正麵回答了他的疑問:“鎮子就這麽點大,哪有什麽秘密呢。”


    手在他肩膀上輕輕一按,示意他坐下,不必起身,又推了推秋千,說:“其實你的事鎮上好多人都知道,所以大家雖然討厭你,但是沒有真正和你計較什麽,否則就你這樣的,早抓了。”


    紅毛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兩人在灌雞湯,黃毛在邊上一個勁地犯糊塗,一會看看薑軒,一會看看紅毛,一臉懵比。


    這事到底怎麽搞的,來了一趟,老三沒治好,老大又魔怔了?


    “大哥,老三還病著呢……”黃毛忍不住出聲提醒。


    “對差點忘了,麻煩你給老三看看。”紅毛頓了頓,說:“薑老師,你剛才的話我會考慮的。”


    “嗯。”薑軒回頭在藍毛的虎口按捏了幾下,不動聲色的送入一顆星芒。


    星芒入體,一直渾渾噩噩發呆的藍毛忽然‘啊’的一聲叫出聲來。


    薑軒眉頭一皺,這星芒效果好是好,可是每次和人接觸,製造出的聽覺效果都太詭異了,就跟在浪叫一樣。


    這就不好了。


    我碰老太太一下,老太太浪叫一聲……


    碰小男孩一下,小男孩浪叫一聲……


    碰小流氓一下,小流氓浪叫一聲……


    我豈不是成了人形藍色小藥丸,碰誰誰發浪?


    黃毛和紅毛沒在意這個細節,一左一右的扶住了藍毛。


    “老三,你感覺怎麽樣?”


    藍毛眼神裏終於恢複了幾分清明,虛弱的四處張望,等看到自己又回到了這個‘死人’的小院子,他腿就是一軟。


    “你們扶著他坐一會。”薑軒指了指秋千。


    “大哥,他……”看到薑軒,藍毛沒來由的就覺得害怕。


    “他什麽他!”紅毛趕緊在背後掐了藍毛一下,扶著他坐下。


    就來小院這麽一小會功夫,紅毛對薑軒的態度可以說是有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連醫生都沒辦法的事,他在藍毛身上隨便按了幾下,藍毛竟然就恢複了神誌!還有之前,簡簡單單一句話就道破了自己心中的隱疾,聽他看似不經意的兩句話一開導,自己心裏的大包袱似乎都放下不少,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可越是這樣,越是在紅毛心裏為薑軒蒙上了一層神秘的光環。


    連忙把事情跟藍毛解釋清楚了,說:“薑老師是真正有本事的人,你以後不許胡咧咧了,趕快謝謝人家!”


    這個話意思就很明顯了,什麽死人不死人,都跟咱們沒半毛錢關係,咱們得罪不起人家,趕緊道歉,把以前的梁子化解了。


    藍毛總算醒過神來,隨著身下的秋千一蕩一蕩的,藍毛也覺得輕鬆了不少,也許之前真的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呢?要不然警察怎麽會什麽都沒發現?


    老大提醒得對,不管真相到底是什麽,這事連警察都不管了,他摻和個毛啊?真得罪了眼前這一家子‘怪人’,以後還要不要混了,弄不好接下來躺在地下的就是自己!


    連忙起身一個九十度鞠躬,又敬又畏說:“薑老師以前是我不對,請一定多多包涵,我那天肯定是眼花了,以後絕不會再亂說。”


    “你那天真的在我院子裏看見死人了?”薑軒饒有興致的問。


    藍毛一愣,看對方的樣子,莫非真的不知道這回事,真是自己看錯了?


    紅毛嘿嘿一笑,“薑老師你別聽他胡說,他就嘴賤。那薑老師,我們先走,以後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吩咐,咱們哥們三個在蓮花鎮還是能辦點事的。”


    紅毛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管到底怎麽樣,之前的事算是過去了。藍毛才恢複過來,他可不想自己兄弟三個哪個再遇到這種‘怪事’一次,到時候人家還肯不肯施加援手那就不一定了。


    當小混混這麽久,紅毛太明白了一個道理了:千萬不要去招惹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等一等。”薑軒卻攔住了他們。


    “您還有什麽吩咐?”


    薑軒目光在他們三個臉上一掃,似笑非笑的說:“這些年你們在鎮上為非作歹,幹了不少壞事,難道就這麽算了?”


    “薑老師,你這是什麽意思?”


    “心病還需心藥醫,我也隻能治標,治不了本。你們如果不知悔改,還是這樣混下去,心理的那片陰影麵積恐怕會越來越大。到時候再發作,那就不是發燒說胡話那麽簡單了。”薑軒淡淡說。


    三人相視一望,薑軒這個話聽上去像無稽之談,藍毛生病,說到底也就是個偶然事件,這麽多年,除了這次,他們不是活得好好的嘛。


    不過既然薑軒開口了,紅毛不敢當麵駁他的麵子,有些敷衍的說:“你放心,我們以後一定注意,老老實實做人。”


    “這恐怕還不夠吧。”薑軒搖搖頭。


    “那……薑老師,你到底什麽意思?”


    “先給受過你們欺負的人賠禮道歉,盡量彌補自己的過失,然後嘛,實實在在的做點好事,進行勞動改造。徹底趕走你們心底裏的陰影。”薑軒說。


    倒不是薑軒愛管閑事,這三個人今天忽然出現,讓他意識到一個問題,這三個人,來來回回的和小院子糾纏頗深。尤其是藍毛,發現了一些小院子的‘真相’,如果就這麽放走了,以後誰敢保證不亂說?


    不如嚐試著徹底收服。


    他們還算是比較機靈,又是蓮花鎮的地頭蛇,如果能徹底收服,將來不但會減少很多麻煩,還可以幫著跑跑腿打打雜,條件成熟的情況下,甚至可以吸收成未來幼稚園的‘勤雜人員’。


    聽到薑軒這個要求,三毛就比較尷尬了。


    雖說得罪不起薑軒,可他們好歹也是堂堂蓮花鎮三少,平時一輛小電驢來去如風,瀟灑自由慣了,麵子上看到他們都要叫一聲‘哥’,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在薑軒麵前認慫也就算了,誰讓人家有本事呢?向其他人賠禮道歉?先不說臉麵何存,這工作量太大了!


    至於什麽勞動改造,那就更是天方夜譚了,開什麽玩笑,政府都不管,你來管,管得著嘛!


    “這個……就不必了吧?”紅毛皮笑肉不笑的說,你是有本事,可我們對你客客氣氣的不來惹你,已經給足了你麵子,難不成哥們還要來給你當小弟,當免費勞動力幹活?


    “既然你們這樣冥頑不靈,那就不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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