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皮革廠究竟是荒廢了多久,怎麽處處都是烏煙瘴氣的,這麽多灰塵…”魏釗撥開樓道上方的幾捆蜘蛛網,低聲抱怨道。


    走在一旁的豐教官被那叫聲嚇得不輕,直到現在還覺得有些口幹舌燥,聽到魏釗說話,他想了想後接過話來,隻是聲音還有些顫抖:“這…這樓在我們軍隊到達之前就存在了,估計是…是一座上世紀留下來的建築,一年前我們倒是來此地視察過一番,發...發現這個不過是普通的皮革加工廠。我記得...之前還聽說這棟建築因為什麽房屋...額,房屋結構還是什麽的原因被人定義為危樓,原本是要被拆除的,但不知為何拖了這麽久還依然存在。”


    白牧“哦”了一聲道:“教官,那你們還知道你們這裏有狼麽?”


    豐教官搖搖頭,而旁側的何教官則回答道:“這虎林確實時不時地會傳來幾聲狼嚎,我們卻從來沒有見過,也從沒出現過什麽事情,狼都是怕人的,況且我們也是做了很多保護措施的。”


    何蘇問道:“那這虎林皮革廠曾經發生的事情你們知道麽?”


    兩名教官一愣,連忙問道:“什麽事情?”


    走在前方的魏釗好似被什麽嚇了一跳,“哇”了一聲打斷了眾人的講話,隻見他指了指旁側的物品,示意大家看過去。眾人隨即將手電筒一齊照了過去,燈光照亮了眼前景象,隻見那是一排排的活掛器械,還有豎刀鋸齒等刀具橫放在眼前,上麵還有一塊厚大砧板,上麵沾滿了深黑色的血漬。


    魏釗低聲道:“你這皮革廠怎麽會有屠宰場的器械?”


    何蘇想了想,吞了吞口水道:“以前虎林本就在圈養家畜,也許在這裏建個小型屠宰場就能給廠工供應食材了啊,沒...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吧。”


    魏釗想了想這場景,想了想夏北曾經念過的那份檔案,抿抿嘴問道:“該不會,檔案裏那群狼就是在這裏被宰了吧?”


    “噓,別說話了。”隻見前方胡少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所有人安靜下來,這時,眾人已經走到了工廠的最裏頭,一旁就是通往皮革廠二層的石梯,他們離那聲音是越來越近了。眾人躡手躡腳的走上了二樓,豐教官看見了牆上有一個小按鈕,於是便輕輕點了一下,可周圍的燈泡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眾人隻好將手電筒集中了起來向前方照去。


    皮革廠第二層的結構要比第一層的寬鬆了許多,幾台寬大的老舊流水式設備放在了大廳中央,占據了大部分的麵積,還有幾張椅凳在旁,雖然看上去有些淩亂,卻要比樓下的要幹淨的多了。這層樓的裏層還多了許多獨立隔間,就像一件件辦公室。眾人不禁又聚攏了些,何教官和豐教官捂緊了手中的匕首,將腳步也放輕了些。


    何蘇則不自覺地看了看手中的手表,魏釗碰了碰他的肩膀,示意他注意前方。


    眾人很快走到一個隔間門前,胡少尉朝眾人輕輕的比了手指,默數了一遍三二一後,猛地打開了房門,兩位教官也是躲門而入,何蘇魏釗也使勁地晃著手電筒。看到裏麵的情景,眾人愣了一下後立馬呼了一口氣,這裏是一處衛生間,裏麵情景一目了然,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然而眾人當回過神來,魏釗向四周看了一圈,忽然驚呼一聲道,“夏小天呢?!”何蘇聽後也到處找了找:“白牧也不見了。”


    幾人心裏納悶,這兩人是不走丟了,緊接著,就在眾人搖晃著手電筒,到處查看的時候,隻聽樓道深處傳來“砰!!”一聲巨響,這是踹門的聲音。半響之後,一聲淒厲鬼叫突然響徹廠房,然後是一陣激烈搏鬥聲,桌椅碰撞聲,最後是一聲“咚”的一下,似乎又有什麽發生了劇烈碰撞。


    “那兩個小鬼!!”胡少尉大罵一聲,立刻朝廠房深處趕去,剛跨出大概十米的距離,正巧身後的幾人提著手電筒照向他的前方的時候,胡少尉突然在眼前半米處發現一隻黑臉長發的不知名野物,它的兩隻眼睛漆黑無比,四肢朝下,像一隻奔跑的獵豹,正躍在空中張牙舞爪地朝他撲了過來,胡少尉頓時嚇了一跳,隻覺得心髒跳慢了一拍。


    這是什麽東西,是鬼?


    胡少尉反應極快,掄起拳頭就向它砸了過去,然而那不明物跑的比他的拳頭更快,身體一撐就躲了開來,雙足再一抓反倒在胡少尉的手臂上刻下了兩條深深爪印。胡少尉一個重心不穩,身子朝聲旁桌椅上撞了過去,一時間桌上器具叮鈴哐啷的掉了一地。


    “別跑!!”然而就在胡少尉倒下之後,一個聲音從眾人前方傳來,就在那怪物的身影從眾人身邊穿過的同時,又一個人影從眾人頭頂越過,他的身姿極為輕盈,眾人朝天上看去,認出了這人,竟然是白牧!


    白牧追著怪物瞬間跑到了樓下去,眾人盡皆沒反應過來,隻是本能的讓出了一條道,他們呆立了片刻,直到樓道內突如其來的一陣咳喘喚回了人們的注意。魏釗想起了什麽,立刻向樓道內跑了過去,何蘇一愣,也隨著魏釗大步跑了過去,而兩位教官則連忙上前將胡少尉給扶了起來。


    此時的夏北正伏在地板上,他臉色蒼白,正撫著胸部肋部,似乎一口氣提不上來,兩眼睜得巨大,似乎馬上就要暈厥過去,整個人都是一副痛苦的表情。魏釗和何蘇連忙跑了上來,看到這情況也是著急的不行,兩人麵麵相覷,突然發現了夏北身後的牆壁上一道寬大凹痕,頓時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了。


    “小天你覺得怎麽樣了?”


    好不容易提上一口氣,夏北才終於緩和了下來,魏釗連忙拍拍夏北的背,半響後夏北才彎腰捂著胸口和肋部,慢慢的站了起來,“我沒事,不過是大意了,被那東西全力踹了一腳,確實有些吃不消,我們快下樓吧,不知道白牧怎麽樣了。”


    白牧?對啊,白牧怎麽樣了,連夏北都吃了大虧,白牧那個小身板會不會出什麽事情。魏釗和何蘇頓時一頭冷汗,扶著夏北就向原路小跑去。幾人到了樓下後,發現胡少尉三人也早已下了來,正向入口處趕去,三人緊跟在教官們的身後,突然發現他們卻站住不動停了下來。


    “怎麽了?”夏北問道,隨即帶著兩人往前擠了過去。


    眾人眼前...


    月色撒下的片片光斑在屋內循環搖曳,照應著一個撲天魂魄,連接著垂在地上的一個黑色身影。這魂魄有三米來高,三米來寬,在空氣中不停地發出哢哢的聲音,然後漸漸地發散開來,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粗,夏北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天上的並不是“一個東西”,而是數十個東西,此時正擁擠在空氣中,不停地碰撞,齜著牙對著眾人怒目而視。夏北又辨認了了一下,這些白色的魂魄原身竟是一頭頭森林狼,而當其中一雙狼眼望來,那孤獨驕傲的眼神與夏北的目光相對的那一刹那,夏北突然似乎回到了那心頭一幕,沒錯,是它,夢中那段悲傷情緒竟然如此熟悉。


    除了夏北之外的幾人自然是看不到這一幕,然而令他們呆滯的原因是此刻懸浮在半空中的緊閉雙眼的白牧,他的神色平淡,一張張黃色符咒出現在身體周圍,圍成了一個圓圈,此時正大放光彩,而他的嘴裏,似乎在循環著念叨著幾個字。眾人仔細聽著,白牧似乎在張嘴說,“聖符明明,異鬼顯形。”這八個字。


    “是白牧…?他在幹嘛?”魏釗也呆呆地看著天上,滿臉疑惑,又覺得不可思議。


    “你看那邊的影子。”何蘇指了指地上,魏釗順著看了過去,隻見那從窗外落下的月光殘輝此時就像是群魔亂舞,忽明忽暗,魏釗又望向了窗外,頓時冷汗落了下來。


    沒道理啊,哪兒來的影子?


    胡少尉將視線從天上轉下,看到了正半跪在地上一個黑色的東西,此時正抬頭仰天,眼神空洞,嘴裏還發出“嘶嘶”的聲音,他立刻明白了是剛剛遇見的那個怪物,於是立刻向前奔了過去,右手持尖刀,刀鋒一轉就要一刀砍下去。


    “住手!!”突然,天上的白牧睜開了眼睛,對著胡少尉大聲吼道。


    胡少尉一驚,連忙向天上看了一眼,頓時看見白牧的眼眶發出透白的恐怖,他心頭嚇了一大跳,這人的眼睛怎麽了,難道是這個鬼東西搞的鬼?胡少尉接著眼眸一轉,心頭一狠,不管不顧就對著地下的東西刺了下去。而就在千鈞一發的那一刹那,夏北再次從身後而至,一腳踢在胡少尉的屁股上,隻聽“叮當”一聲兵器掉落,倒黴的胡少尉再次撞到了一旁,另外兩名教官連忙跑到了胡少尉的身旁。他們開始變得有些躊躇不安起來,連眼神慢慢地變得驚異,不安,對這些不能解釋的事情,即便是這些粗壯的漢子也是消受不來,豐教官隻能指著天上大聲吼道:“你…你們在幹什麽?”


    夏北不知道從何解釋,這白牧的飛天能力他也嚇了一跳,隻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白牧是一名除魂師,此時正在做著收魂工作;他也必須要阻止胡少尉那個動作,因為此刻狼魂的宿主要是死了或是重傷,這幫狼魂定會吸走宿主生氣,然後暴走四散,況且他隱隱發現這附魂和宿主,竟有著些隱藏著的莫名聯係。


    夏北喘著氣做了個平複的手勢道:“不要激動,你們再等等,看看白牧要做什麽。”


    眾人抬頭向上看去,此時的白牧不知從何處取出了一個黑金色大型布袋,右手緊掐法覺,大聲喝出八字真言:“風殘萬象,乾坤袋,收!”咒語念畢,那塊布袋好似有了靈性,整個自顧橫豎了起來,布袋口對準了魂群,開始拚命地吸著狼魂,就像西遊記裏的紫金葫蘆一樣。


    天啊,這些都是些什麽東西,乾坤布袋,還有這許多符咒,難道這白牧竟然是一名道士不成,夏北是看的是一愣一愣的,心裏也是大讚這道具的奇妙。


    雖然夏北是略有興趣看白牧的表演秀,然而其餘之人隻看到那布袋竟然漂浮在了空中,有規律地變大而已,因此何蘇不禁張大了嘴,有些不明所以道:“現在是怎麽地,在變魔術麽?”


    不過半分鍾的時間,所有的狼魂都被吸入布袋之中,白牧一揮手,布袋和符咒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他慢慢的降落下來,要不是那張臉猥瑣得讓人出戲,眾人還當落下來的是一個仙人。


    胡少尉握緊了手中的匕首,低聲道:“你究竟是什麽人。”然而話音未落,白牧一聲輕笑在嘴角,右手一揮,一枚顆粒就飛進了胡少尉的咽喉中,惹得胡少尉驚呼一聲“你給我吃了什麽?!”數秒後,似乎是反應來了,他隻覺得喉頭一苦,心裏一急,立馬弓著身子使勁摳著喉嚨,白牧一個飛踏上前,兩名教官還未來得及反應,他就一掌打在了胡少尉的頸部,讓胡少尉立刻昏了過去。兩名教官對視一看,大喝一聲就要上來抓人,白牧臉上笑容未消,輕步上前接招,然後不過兩三下的功夫,兩名教官又倒在地上不動了。


    “你…你們…夏牧,小白…?!”站在一旁的魏釗和何蘇雙唇顫抖,連說話都變得語無倫次。


    白牧慢慢走了上前,輕輕拍了拍何蘇的肩,用蘭花指掐著一個灰色藥丸,問道:“兩個小砸,吃不吃?”


    “這是什麽?!”魏釗吞了吞口水道。


    白牧輕笑:“孟婆搓的奈何丸子。”


    何蘇輕輕接過藥丸,疑惑道:“沒毒吧…,不吃行不行。”


    白牧朝倒下的教官方向撇了撇頭,伸了伸拳頭,臉上還是微笑。


    “吃就吃嘛,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好嘛,我們是文明人。”


    “快吃!”


    “…”


    半分鍾後,兩人呼呼倒下。


    白牧拍拍手,眯著眼剛要回身,突然隻覺脖頭一涼,一柄匕首頓時橫在了他的脖頸處,冰涼的刀刃刻下了一道深印,隻聽身後夏北用低沉的聲音冷冰冰地道:“你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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