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師兄?”陳默正暗自念叨,忽見門扉打開,一道身影緩步行來,正是葉飄零。


    一襲白衫的葉飄零如同往常一樣,不帶什麽表情,隻是雙眼定定望著陳默的傷口,臉上卻看不出擔憂,輕輕出聲道:“所幸恢複不錯。”


    而後來到陳默跟前,輕輕按住肩頭,令他躺下,這才終於詢問起來受傷的緣由。


    陳默也知道師兄是在關心自己,便將之前事原原本本講與他聽,連夢魘幽白也沒有隱瞞,同時將那藍色布袋與那短刀都拿了出來。


    葉飄零聽後不語,隻是臉色有了幾分凝重,上前將那藍色布袋中東西倒在了桌上,除了三錢下品靈石之外,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將那三錢靈石放到一邊,葉飄零隨手從雜物裏提起一把匕首看了看,在匕首的柄處看到一個指甲大小的藍色蝶狀花紋,而後翻過布袋,也在那藍色布袋上看到同樣花紋,眉頭微蹙,似是在疑慮。


    “師兄,你可知這人是誰?”陳默看著葉飄零的神情,出聲問道。


    葉飄零點點頭,眼神看不出什麽情緒,隻是道:“不過是一群雞鳴狗盜之輩,殺了也好。”


    他囑咐陳默一句好好休息後,便拿著帶著藍色蝴蝶花紋的藍色布袋與短刀出了門,禦劍而去。


    靠在門邊,看著師兄劍光消失,似是直奔主峰而去。陳默輕輕歎了口氣,心中忽然起了個念頭。


    師兄葉飄零年紀雖然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如今修為已入登峰造極,達到練氣十層。自己殺了那三角眼,師兄也無太多其他反應,想必身為內門天才,執行百戰堂任務時,少不了打打殺殺。


    又想到師兄那一手精妙至極的飛劍,若是對敵這三角眼的不是自己而是師兄的話,恐怕一個照麵便能斬殺此獠。


    還是自己修為淺薄的緣故啊。


    陳默感歎不已,轉念又想到如今師兄已至練氣十層,隻差臨門一腳便能突破到築基期,打好道基。


    若真到那時,師兄便已成為空桑仙門長老,高高在上,更可開門收徒,到時候師兄弟之間的情誼會不會隨之冷淡下來?


    想到這裏,陳默的臉上沒有擔憂,相反卻帶起了一絲微笑,師兄葉飄零的性格他十分了解,就如書上說過的,是個“妙人”,他對其他的都不關心,隻一心向道,身邊之事隻隨性而為,即使冷淡,卻也真誠。


    就算突破到築基期,成了長老,師兄的脾性依舊不可能改變。陳默暗自估計,別說仙門讓葉飄零收徒了,恐怕給他個長老當,他也會嫌瑣事太多,一點不願意。


    陳默暗自搖了搖頭,像師兄那樣向道之心如此純潔,他自問做不到。自己資質不比師兄,如若不多番尋求身外之物來輔助,恐怕在仙路上根本走不了多遠,百年之後仍要歸西。


    “哎...”陳默暗歎一聲。


    說到底自己還是修為低微,靠了夢魘幽白才活下來,還九死一生,重傷垂死。


    “差點忘了這事...”


    想到此處,陳默忽然記起那救了自己一命的夢魘幽白,他連忙去後院尋了個大木匣,又從靈田裝來靈土,將夢魘幽白小心栽上。


    上麵還有兩朵花,加起來一共十二片花瓣,也即是說,陳默還可使用六次,足夠了。至於如何繁殖這夢魘幽白,《仙路誌》上並沒有提到,陳默隻想有機會再慢慢嚐試看看,實在不行也不強求,至少保證它不枯萎便行了。


    接著,他又重新翻看起從三角眼那裏搜來的玩意兒,短刀被師兄帶走,桌上隻剩下三錢靈石,一些不知道作用的藥丸,還有一本圖冊,一份玉簡。


    陳默隨手翻了一下,發現這本圖冊記載的是一種暗器的打造方法。經過三角眼一事後,陳默對這些能助長自己戰力的玩意兒也起了興趣,連忙仔細翻閱起來。


    這暗器叫做“屍髓針”,就像是縫衣針一樣細長,尖銳,但其尖端有倒鉤,表麵有血槽,即使是作為一種暗器也太過猙獰凶險了。更誇張的是,就連針內也有空隙,可填淬毒藥。


    再一查看,陳默發現這玩意兒其實已經被三角眼委托煙海閣打造了出來,就是因為欠缺三枚下品靈石的工錢,無法取到手,不然這一次陳默還說不定能不能生還呢。


    那枚玉簡便存有煙海閣的靈鑒,隻要還上工錢,任誰都能從閣裏取走這屍髓針。


    “真是陰狠的玩意兒,不是什麽好人用的..”


    陳默鄙夷地嘟噥了一句,將玉簡和圖冊珍而重之地收藏進床底,決定一定要將此物早日換出來,永不離身。


    轉眼兩日後,陳默一直待在竹屋沒有外出,靜靜養傷。許是葉飄零的黑色藥膏神奇,他身上的傷快要恢複得差不多了。


    經三角眼一役,陳默對於修煉早已迫不及待了。眼看傷勢初愈,這一晚剛剛入夜,他便急匆匆盤坐在竹床的蒲團上,準備入定。


    陳默的麵前擺放著一枚玉簡,旁邊還有一碗冒著熱氣的靈穀粥。


    玉簡內便是《養元訣》第二層,陳默已經看過,其心法口訣與第一層有很大不同,唯一相同的是,字數都不算多。看過兩次之後,陳默便將其牢牢記在了心裏,此時正閉目凝神,準備正式開始修煉第二層。


    將雜念排去之後,陳默按照口訣,將靈力在體內運轉了一圈,又端起麵前的靈穀粥,喝了一口。


    陳默很謹慎,像是深閨秀女的儀態般,隻喝下小小一口。不是他舍不得靈穀,而是因為這碗靈穀粥和他以前喝的大不相同。


    以往的一碗粥裏,陳默最多隻舍得丟入一兩粒靈穀,煮出來的靈穀粥盡管仍能填飽肚子,但裏麵的靈氣少得幾乎沒有,對修煉基本毫無幫助。


    而現在,這碗靈穀粥裏,陳默放入了一百多粒,整整半斤的靈穀,完全是將珍貴的靈穀當做凡俗的穀物一樣,絲毫不憐惜地放進鍋裏,熬了一整碗。


    單單是熬製時,鍋裏散發濃鬱的靈穀香氣,都令陳默有些陶醉,這令他不由得小心起來,生怕一口喝多了,令滿溢的靈氣傷到體內經脈。


    剛喝到嘴裏,陳默便感覺到一股清香四溢,被水煮得晶瑩剔透的靈穀在唇齒間翻動,散發溫暖靈氣,而後順著喉嚨滑進胃裏,登時又是一股暖流從胃部升起來,緩緩擴散到四肢百骸,如同當年木岩村過冬時,在村長爺爺家裏喝下的那碗滾燙的羊肉湯,令人渾身舒爽。


    為防經脈裏的靈氣逸散,陳默連忙將之調集起來,先將之在經脈內緩緩運行,蘊養一下經脈,而後便聚集在一起,形成小拇指粗細的靈氣流,試圖衝破體內第四條經脈。


    練氣一層隻需打通三條經脈便足矣,陳默在師兄的接濟下,打通三條經脈尚且花費了一年,而練氣第二層則需要再打通六條經脈,難度自然可想而知。


    不多時,見小心嚐試無事之後,陳默膽子便大了起來,他端著麵前的靈穀粥,直接一飲而盡。


    “唔。”大量的靈氣在胃裏擴散開來,陳默不由發出一聲悶哼。


    與此同時,他心裏也升起濃濃的喜意。平日裏聚集天地靈氣,花費一整晚的功夫,也隻能聚起來一縷,衝擊一次經脈淤積便耗費光了。可這一碗靈穀粥所帶來的靈氣,是他之前從未有過的體驗,體內的靈氣充足到仿佛要將自己衝爆開來。


    他不敢怠慢,連忙集中心神,按照第二層的口訣,開始運行起來。


    對其他修者來說,要聚集起足以衝擊經脈淤積的靈氣,不算太難,一晚上能聚集起數次。但對資質拙劣的陳默來說,他通過外界能吸收到的靈氣太少,一晚上的時間隻能聚集起一次足夠衝擊經脈的靈氣量,這就是他為什麽修煉極慢的原因。


    而如今有靈穀粥的幫助,陳默甚至毋須聚集外界的靈氣,丹田這一股龐大的靈氣足以讓他不管不顧衝擊一夜的經脈。


    心神浸入之間,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是整整一晚過去,陳默的麵前隻剩下一個空碗,室內還散發著淡淡的靈穀香氣,揮之不散。


    終於,修煉了一晚的陳默睜開眼,呼出一口濁氣,心中滿是喜意。


    借助靈穀粥,修行起來實在太快了,習慣了以前的修煉起來時水磨石頭一樣的速度,現在陳默覺得很不適應,喝下靈穀粥後,水磨石頭就變成了用大鑿和鐵錘開山一樣,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這一晚上他一共衝擊了十數次經脈,第四條經脈的淤積已經被打通了七八寸,如此隻要二十天左右,他應該便能徹底打通這第四條經脈,這樣的速度放在以往根本不敢想象。


    他望著身前的空碗,心中百感交集,這一碗靈穀粥便給了自己這麽大的幫助,這一晚上的修煉足以抵得上以往二十多天,怪不得這些修煉資源如此珍貴。


    若每晚如此半斤靈穀,消耗之巨大堪稱奢侈。別說陳默這半個靈植童子,就算那些內門弟子恐怕也承受不起。


    他手按在胸口,心中一片火熱。隻要有這天鑄之寶在,每五天便能成熟一批靈穀的,一批靈穀足有五斤多,別說每天半斤,陳默就是每天耗費一斤,都能有剩餘的存下。


    陳默起身出了竹屋,迎著東方的新日,大大伸了個懶腰。一夜的修煉沒給他帶來一絲疲憊,相反還令他神采奕奕,像是睡了個好覺。


    屋外的靈田已經被陳默規整完畢,隻等靈植堂裏派人下來再清理一下,施展一些類似除蟲卵、布雨的小靈術,順便發下明年領取山門內靈泉的玉簡...


    一切仿佛都在往著好的方向發展,陳默隻覺得心中舒暢無比。


    “等等,靈術!”陳默忽然想到,之前曾聽師兄提起過,隻要門內弟子突破到練氣一層,便有資格去到山門藏靈閣領取一門靈術。


    可是,當時師兄還說過,突破練氣一層能領到的靈術實在低劣,品級幾乎不入流,不堪大用,不去也罷。因此,陳默這幾天一忙,便忘了這回事。


    如今閑暇無事,又回想起來可去領取靈術,陳默便決定立即前去藏靈閣看看。就算能夠領取的靈術真如師兄所說那樣不堪也無所謂,權當增廣見識和閱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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