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要在自己這裏吃?”


    眼睛瞧著周輕旋做了下來,一雙明亮的眸子瞧著桌上的小菜輕粥,這分明就是不打算走了,對周師姐如此‘自覺’,陳默不免有些無奈,隻得找來碗筷遞與她。


    周輕旋不理陳默,伸筷已夾起一根脆嫩的青菜,放入口中,細細咀嚼,隻是嚼著嚼著眼中就有了一絲絲驚喜。


    接著她落筷的速度就變得很快,但吃相卻莫名的能維持優雅。


    陳默打量著眼前的周輕旋,三千青絲如瀑,容貌清麗。但相比於真實的她,卻如同天上地下。


    關於周師姐的一切,就好像珠子空間中被迷霧籠罩的世界。神秘、綺麗、充滿了未知,他想要一探究竟,彼此之間卻有著天塹般的阻隔。


    即便如此,陳默也知道周師姐定然不俗,可這樣的人兒,為何會在空桑?


    此時周輕旋已吃了一會,見陳默竟一直看著她,不由得眉頭一挑輕笑了一聲。


    “好看嗎?”


    “不錯,如若你能取下麵具更好。”陳默答得直接。


    “你想看?”周輕旋單手托腮,神色看不出任何異常。


    “想。”陳默笑笑。


    周輕旋笑得清甜:“不給。一年未見,你本事不見漲,倒是學得油腔滑調。”


    “本事不見漲?”陳默不置可否。


    此時,周輕旋已經喝完了一碗靈穀粥,吃了好些小菜,放下了筷子,語氣變得嚴肅了幾分:“這樣的靈植童子大賽如同兒戲,天下之大,你可知?”


    說著周輕旋手中光芒一閃,白玉般的手掌中已然多了一塊令牌。


    隨意的說道:“給你。”


    這令牌剛一出現,陳默便靈敏的感知到一種極其強烈霸道的氣息,這種氣息他體悟轟雷符時,在那天地肅殺雷威下感受過。


    陳默心中震動,放下碗筷,神色凝重看向周輕旋遞過來的那令牌。


    令牌古色古香,不知是何質地,通體黝黑、巴掌大小、呈圓形。


    正麵中心繪刻著一道銀白紋路,細細看去竟與周輕旋眉心那道白蘭花紋十分相似。


    妖異花紋的周圍刻滿了玄妙深奧的符紋,以陳默的眼力卻連那符紋的紋路都看不清楚,隻能從那令牌上時而閃現的紅色光芒,感受到一股令人忌憚的強烈霸道的氣息。


    這讓陳默不禁聯想,難道這令牌竟與那‘七葉靈’有什麽牽扯不成?


    不過隨即他又搖搖頭,這怎麽可能?


    周輕旋將令牌推到陳默麵前,陳默不由多看了幾眼,不過心裏卻半點沒有想要納為己有的心思。


    “區區一頓家常飯菜,能值這個?”陳默揚眉,然後推過令牌:“此物,太過貴重,還請周姑娘收好。”


    周輕旋沒有接過,她看了看那令牌上的妖蘭花紋,目光盯著陳默的眼睛。


    “你可知這是何物?想也不想便推辭?”


    “非我所需,天予不取。”


    “非你所需,天予不取?大難就要臨頭,你就定然知道非你所需?”周輕旋有些懶洋洋的,隻是言語間帶上了一絲諷刺之意。


    周輕旋的話讓陳默皺起了眉頭,什麽大難將臨?之前顧城前來也說了一些雲裏霧裏的話。


    難道說周輕旋是已經知道了胡宗全的事情,心中愧疚,想要給自己一件保命之物?


    想到這,陳默又看了看那什物,可又一想,似也不對,顧城可並不知他與胡宗全的恩怨,怎麽也與周輕旋說話如此相似?


    一時間,陳默心底升起了一絲不安。


    “周姑娘,你何出此言?你口中大難究竟為何?”


    陳默神色鄭重,他想不明白這其中到底有些什麽事,但周輕旋來曆不俗,或許能夠給他答案。


    周輕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沉吟了片刻,才抬頭看著陳默,神色從未這樣鄭重過:“你走罷,這枚令牌,乃是我家族信物,你持此令牌離開空桑、離開陳國,最好遠離東大陸,若然不能。就去往中部,以此令牌,加上你的資質,中部任何一個上品宗門你都去得。”


    說完這句話,周輕旋神色平靜,但神態又恢複了懶洋洋的模樣,看來已經不欲再說。


    陳默聞言登時愣住了,如若他再不能從周輕旋的口中聽出一些什麽來,便真的是傻愣了。


    聽聞其言,分明是劫難將至,這場劫難說不得會波及到整個東大陸。


    他雖入仙門時間不長,但對陳國修真界也是了解一二,如今修真界雖環境惡劣,殺人奪寶的事情也時常可見,可哪有什麽大難的痕跡?


    “師姐,莫不是在與師弟開玩笑?”陳默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便是連稱呼都變了。


    “你猜?”周輕旋不看陳默,一副已經懶得再說的模樣。


    陳默卻心神一顫,再度回想顧城的話,回想這些年所經曆的一切,凡間不正常的戰亂,養元決引起的風波,還有最近一些靈植價格的增長,此時看來都不正常。


    尤其是此次靈植大比,竟然吸引了洛英宗、通靈會、靈動穀、洗劍閣、菁雲門、玉樹山的人,在空桑仙門落魄至九品仙門以來絕對是空前絕後。


    一係列事情都是在數年內發生,這般看來,當真是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難道說,這修真界真的要變天了?


    “或者,中心界你也不要去了?拿著令牌就此離開吧。”周輕旋忽然又說了一句。


    陳默不再言語,隻是皺起眉頭,小小的竹屋內,氣氛有些凝固。


    在沉思中,似已有些遙遠的記憶從腦海的深處湧起。


    他不能放下師父與師兄,也不能放下秦老。


    更何況,怎能忘記靈植大比上,那已如殘燭的長老,雖是初見,卻將那貴重的銀符交給自己...


    那一聲聲的空桑再興,那壓抑隱忍的低泣...


    不知不覺,原來他已經在空桑待了這麽久,他青春稚嫩的年華裏都是空桑的影子。


    空桑,它不是單單是兩個空洞的字眼,也不再是地圖上幹巴巴的標識,也不再是幾座山或幾株靈植。


    這裏,有他最珍貴的記憶,有他最在乎的人。


    想到這裏,陳默的頭緩緩揚起,嘴角浮現一絲溫和淡然的微笑。


    終將令牌再次推還與周輕旋,開口道:“多謝周姑娘照拂,無論將來如何,在下是為空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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