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利城位於舊金山西南方10公裏外,在陽光時代,被定義為舊金山的住宅衛星城市,常住人口在十萬左右。


    而現在,戴利城已經變成了一片仿若鬼蜮的廢墟。


    沒有星月光芒的夜幕下,偌大的戴利城,沒有絲毫燈光,黑得讓人害怕,靜得讓人心悸。


    楊戈和威廉藏身在戴利城外一座廢棄的農場裏,在一盞黯淡的露營燈的照耀下吃著晚餐。


    晚餐並不豐盛,兩份培根煎蛋三明治,一小鍋壓縮蔬菜濃湯。


    但兩兄弟卻吃得很認真,每一口三明治,都在得到充分咀嚼後,才咽下去。


    誰都沒有說話,布滿灰塵的長條餐桌上擺滿了槍支和彈夾,氣氛壓抑。


    他們心裏很清楚,這一次任務,非常非常的危險……很可能有人會死!


    再多的食物,也有吃完的時候。


    晚餐結束,沒了湯勺湯碗的碰撞聲和食物的咀嚼聲,廢屋裏靜的兩個人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沉默得令人心慌。


    “嗒。”


    火光照亮了楊戈陰霾的麵容,他點上兩根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抬手將另一支香煙彈向對麵的威廉。


    威廉伸手精確的接住香煙,叼在嘴裏小小的抽了一口。


    楊戈有煙癮,一天一包,威廉沒有,但每次戰鬥前他也總會點上一根。


    楊戈一言不發的站起身,伸手從餐桌上抓起兩把柯爾特左輪手槍,兩根食指伸進扳機圈裏漂亮的轉了一圈,插進雙腿的快拔套裏。


    緊接著是兩把迷彩沙漠之鷹,插進後腰,穿上戰術背心,依次掛上五顆手雷、一柄帶消音器的m4、一把mp5微衝,兩把銀刃武士刀,若幹彈夾……


    他又把自己堆成了一個人形自走武器庫,當然,考慮他們這次很可能會麵對一個子爵級的吸血鬼,攜帶多少武器都不足以讓楊戈心安。


    威廉沒動彈,一雙漂亮的湛藍眸子翻來覆去的看著楊戈,一臉的欲言又止。


    楊戈知道他想說什麽,抄起一個夜視儀砸過去,“你知道我現在不想聽你廢話!”


    威廉低低的歎了一口氣,站起來,垂著頭裝備槍支,“別衝動,別死!”


    他似是漫不經心,但楊戈卻注意到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怔了怔,拿著夜視儀笑著走到威廉身邊,像搓狗頭一樣胡亂揉了揉他那一頭及肩金發,“放心,你老哥我,就是一隻打不死的小強。”


    壓抑的氛圍似乎緩解了一些……


    威廉也笑了,他將一把叢林砍刀遞給楊戈,“為什麽你們中國人都酷愛蟑螂那種惡心的昆蟲呢?”


    楊戈將叢林砍刀插入他背心的刀鞘裏,沒好氣的回應道:“這是比喻,比喻好嗎?”


    威廉壞笑著拿起椅子上的黑色風衣,遞給楊戈,“總之,無論今晚我們能不能找到那個殺了你爸爸媽媽,搶走你弟弟的雜碎吸血鬼,我都希望你能冷靜……你知道,我不想給你收屍。”


    楊戈臉上的笑容一僵,陰沉下來,一聲不吭的穿上風衣……氣氛再度變得壓抑。


    威廉低歎了一聲,穿上風衣,佩帶好夜視儀,一拉m4的槍栓,“準備好了麽,哥哥?”


    楊戈拉下夜視儀,一手抓著m4,一手提起裝著prg發射器和炮彈的旅行袋,輕輕點了點頭。


    威廉關閉露營燈,世界仿佛一下子陷入永夜。


    “那麽,狩獵開始!”


    ……


    兄弟二人嫻熟的交替掩護著穿行在戴利城街道上。


    他們要去的烏德洛公墓,在戴利城的另一頭,下午他們抵達戴利城時,已經大致摸清了那夥黑暗生物的情況。


    那夥黑暗生物,不像是一個純粹的吸血鬼家族,當然,這一點楊戈在對變形怪班克的審訊中,已經知道了,一個純粹的吸血鬼家族,是不會允許變形怪生存的。


    隻是實際情況,比楊戈預料得還要複雜。


    他和威廉今天下午,在烏德洛公墓的外圍,不但見到了吸血鬼和變形怪,還見到了狼人和一些惡魔使徒出沒,數量多的他們沒法下手抓俘虜。


    這在楊戈的獵魔人生涯中,還是第一次遇見。


    就他所知,黑暗生物的種族觀念和人類一樣嚴重,就像在人類的眼中所有的黑暗生物都是怪物一樣,在那些黑暗生物眼中,除了同族,其他的黑暗生物同樣是怪物。


    特別是吸血鬼和狼人之間的鬥爭,早在陽光時代,就已經從黑暗世界輻射到了那些電影和小說中。


    但楊戈和威廉今天都親眼看見了一群不同種族的黑暗生物開party,總不能懷疑自己的眼睛吧?


    所以他們才決定,夜晚發起進攻!


    夜晚是黑暗生物的世界不錯,但也是偷襲的最好掩護!


    ……


    兄弟二人穿行到戴利城中心時,前方的威廉突然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楊戈稍稍露出一個頭,在前方掃視了一圈兒,什麽都沒看到。


    但他相信威廉的判斷,稍稍往前挪移了一段距離後,敏捷的往前一翻滾,移動到威廉身後。


    “什麽情況?”


    威廉指了指耳朵,露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仔細聽。”


    楊戈側耳傾聽,隨風傳來一陣及其細微的歌聲。


    “one,21guns”


    (one,21禮炮)


    ydownyourarms”


    (放下你的武器)


    “giveupthefight”


    (放棄這場戰鬥)


    ……


    他也對威廉露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21guns》?”


    威廉壞笑著點頭,“瞧,我們遇上了什麽?一個朋克黑暗生物!”


    楊戈無語的摘下夜視儀,起身將m4架上他們倆個當做掩體的轎車引擎蓋上,調節夜視瞄準鏡慢慢的掃過前方的街道,嘴裏低低的喃呢著:“寶貝,你在哪兒,快出來……找到你了!”


    透過夜視瞄準鏡,他看到前方三百米外,一台停在街邊的黑色轎車,但他再度聚焦後,卻看不到車內有人影晃動。


    他想了想,收起m4,又對威廉露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車震。”


    威廉愣了愣,沒反應過來,“嘿,兄弟,我知道你禁欲很久了,但我覺得現在並不是討論這個的好時機。”


    楊戈無語的砸了他一槍托,“我說,有黑暗生物在車震。”


    威廉一臉懵逼:“whatthefuck?(什麽鬼?)”


    楊戈懶得解釋,又一個翻滾,交錯隱蔽著向前方摸去,威廉見狀,也隻好跟上楊戈。


    “ho……fuckme!fuckme!”


    兄弟倆摸到那台黑色轎車前,發現後車窗沒有關。


    威廉輕輕拍了楊戈一巴掌,做了活捉的詢問手勢。


    楊戈想了想,搖頭。


    這城裏不知道隱藏了多少黑暗生物,活捉失敗,立刻就會引來一大群黑暗生物追殺,而且他現在也沒時間和合適的空間審訊。


    威廉又做了個割喉的詢問手勢。


    楊戈點頭。


    兄弟倆貓著腰摸到轎車兩側,抓著m4在車底用手指比了三、二、一後,同時直起身,從後車窗裏對準那對狗男女連開三槍。


    “突突突……”


    安裝了消音器的m4槍聲極小,就像輕按機械鍵盤發出的聲音,在激烈的搖滾歌聲中,幾乎聽不見。


    透過夜視儀的綠色視界,楊戈看到了那對男女腦子上多了兩個血洞,身體無意識的抽搐了兩下,不動了。


    彈夾裏安裝的是銀彈,對大多數下位黑暗生物都有較強殺傷力,特別是腦袋,幾乎是所有黑暗生物的共同致命要害。


    確認兩個狗男女死透後,楊戈打開車門,將男人翻開。


    威廉吹了一聲口哨。


    楊戈的臉色卻沒什麽變化,他檢查了一下女人的瞳孔,銀色的,再拉起她的嘴唇,一口的淩亂的犬類尖牙。


    楊戈皺了皺眉頭,他感受到了吸血鬼的血魔法波動,怎麽會是個半狼人?


    他再檢查那個男人,撩開眼皮,血紅色的,拉開嘴唇,上下四顆帶孔的尖牙……


    楊戈搖起車窗,關上車門,封鎖住彌漫開的血腥味,衝威廉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一個男血奴和女半狼人啪啪啪,有意思!”


    威廉笑不出來,“兄弟,相信我,我總覺得樂子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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