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和文才一聽這混賬話,勃然大怒,上去就要露兩手。


    剛剛擼起袖子,一排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幾人,包括許平在內。


    媽的,這叼毛的卸磨殺驢,玩的還真是好啊,也不知道自己的真氣,能不能躲過子彈。


    想起石獅子裏的妖邪,許平微一沉吟,覺得此事肯定是衝著任老爺來的。


    突然,他好似想起什麽,開口:“九叔,剛剛他們……開瓢之前,好像有人喊了個什麽?”


    經過許平一提醒,九叔也有點印象。


    隻是當時院子裏聲音嘈雜,又顧著和任老爺說話,實在沒有注意,旁邊唱戲的,還咿咿呀呀的……


    “唱戲的……”


    許平與九叔幾乎同時反應過來,而文才一聽,直接開口道:“師父,剛剛台上的戲子,正演到回鄉報仇,準備手刃仇人,喊了一個死字,會不會是他……”


    文才不喜歡社交,喜歡聽戲,所以別人都在打官腔,他一直在聽戲,率先反應過來。


    九叔急道:“快,快去找找那個戲班子。”


    阿威小眼一眯,滿臉警惕:“那等會兒你們跑了怎麽辦?”


    九叔頓時無語,而許平環顧四周後,淡淡一笑:“那個唱戲的,很有可能就是衝著任老爺來的,那作為任老爺唯一的女兒,任婷婷小姐這會兒恐怕……”


    “啊,表妹!”


    阿威慘叫一聲,帶著一隊巴不得快點離開的馬仔,急匆匆的向後院跑去。


    隻是隊伍中,有一個身影,倒很是熟悉。


    文才同樣著急的很,搶在阿威前麵,論舔狗的職業素養。


    九叔恨鐵不成鋼,也無可奈何,看到許平一臉笑意,歎道:“徒兒頑劣,讓許掌櫃看笑話了。”


    “哪裏?”許平淡然道:“文才不拘小節,為愛而生,實乃性情中人。”


    “愛,可不是笑話。”


    九叔微微一愣,看向許平的目光,更加欣賞。


    茅山繼承的是正一上清派的傳承,除了少數住觀出家的道士,結婚生子都是可以的。


    所以他也沒有在這方麵,對兩個徒弟有太多要求,自己當童子雞就行了,沒必要強加在徒弟身上。


    不過許平不以有色眼鏡看,倒是讓他頗感詫異,道士娶妻納妾,喝酒吃肉,總是會被世俗帶有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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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算啥,在我那兒,和尚還能開公司賺錢呢……許平什麽沒見過,壓根沒多想。


    不過,麵對九叔的灼灼目光,許平有些招架不住,而且他也著急回去,晚了就遲了。


    “既然事情已了,查找凶手的事兒,也不是許某的工作,這就告辭了。”


    九叔肯定是要留下來配合查案的,他心中的正義感,不允許他此時離開。


    這樣的人,活著很累,但對九叔而言,心裏踏實。


    離開任府後,許平迎著月色,腳步那是越來越快,他是真的著急回去。


    至於原因……


    任府死了那麽多人,還都是有點身份的,家底兒肯定也不差。


    棺材鋪的生意,還不得井噴式爆發,回去晚了,得錯過多少生意。


    雖然許家的棺材鋪,一直都是佛係經營,但怎麽著也是生意眼,真有客人來,也不可能趕出去。


    說庸俗點,棺材鋪要賺錢,才能繼續經營下去,說高雅點,那不是在賺錢,而是給死屍,一個嶄新的家,撫慰他們冰涼的身體和靈魂,是在做好事兒。


    ……


    往後幾日裏。


    任府發生的命案,鬧的滿城風雨,人心惶惶。


    尤其是不著調兒的阿威,沒了姨夫在上麵罩著,警署的署長命他七天內,緝拿凶手歸案,可把他愁壞了。


    而那晚的戲班子,倒是找到了,可那晚台上的戲子,早就跑沒影兒了。


    氣急敗壞的阿威也不管,把那個班主送進大牢裏,辣椒水老虎凳齊上陣,還是毛都沒問出一根。


    最後還是九叔說了兩句好話,戲班的班主這才好過點,但還是被關在牢裏,弄不好七天後,就準備拿他當替罪羊。


    這些都是文才來買元寶紙錢時,告訴許平的。


    他現在常駐任家,名義上是保護任婷婷,實際上也就跑個腿兒,刷刷存在感。


    九叔這段時間也很忙,既要協助隊長阿威查案,又要超度死去的亡魂,忙的那是不可開交。


    而真如許平所料,登門買棺材、殯葬用品的人,絡繹不絕,鋪子裏有點檔次的棺材,基本上都被挑走了。


    錢倒是賺了不少,不過望著空了大半的鋪子,許平也開始忙活起來,紮紙人。


    後院還堆著許多木料,都是做棺材的材料,每每深夜,許平就弄出幾個紙人,幫忙製作棺木。


    他自己則是悠哉睡大覺。


    也就是紙人不會說話,不然非得罵他許剝皮,萬惡的資本家,上夜班都不給點補貼。


    這一天晚上,許平正打算關了門,召紙人去上班,不料秋生忽然跑過來了,臉上黯淡無光,看著像是抽了幾斤大煙一樣。


    許平一看心說好家夥,還在跟那個女鬼膩歪呢,也是真不怕死,九叔就不管麽?


    “許掌櫃,你可得幫我個忙,趕明兒我請你吃飯。”秋生開口就求人,許諾花酒一頓,提來栗子兩斤,姑媽家順的胭脂若幹。


    胭脂是給紙人用的,棺材鋪會備一些。


    許平也不是好喝花酒的人,一邊泡茶,一邊問:“你先說啥事?”


    “我前幾天碰到個姑娘兒,長的是很不錯,我也很喜歡,隻是總覺得哪兒不對,想讓你幫我去看看,那姑娘兒……是人是鬼?”


    是人是鬼你都沒分清楚,就玩這麽嗨……許平直接開口:“你既然這麽問我,想必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唉!”秋生長歎一聲,顯得有些為難:“雖然我也覺察不對,但不知道怎麽的,拒絕的話總是說不出口……”


    “師父說許掌櫃道行深,就想請許掌櫃幫我去鎮鎮場子,我一見到那姑娘兒,就容易犯迷糊。”


    許平好奇道:“那你怎麽不找九叔?”


    秋生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師父這幾天一直跟著隊長阿威查案,我一見著那個隊長,就想捶他,所以連帶著,也沒怎麽去見過師父,況且……”


    咽進肚子裏的話,秋生沒好意思說,許平也猜的到,要是讓九叔知道,自己的徒弟被女鬼迷住了,肯定又是一頓棍棒教育。


    許平仔細想了想,那女鬼也還行,除了迷戀秋生外,也沒去害過別人,甚至最後,還不惜以身犯險,那就去把話說開。


    要是對方冥頑不寧,剛好這幾天,陰陽圖鑒還沒開張,正好從她身上扣點獎勵。


    “那行,那我就跟你去一趟!”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許平讓秋生先去義莊,把那柄銅錢劍拿來,以備不時之需。


    而他自己,也準備帶倆紙人去。


    兩個血氣方剛的漢子,外加力大無窮,還能自燃式攻擊的紙人,對付個風流女鬼,想來也不是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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