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小計倆,又怎能躲過石堅的感知,但他卻無可奈何,隻能暫時將此事記在心裏。


    老子給兒子擦屁股,從來都是這樣。


    石堅歎了口氣。


    遙想當年,他也是一個有抱負的年輕人,踏入茅山山門, 潛心修道,一心除惡。


    可直到後來,獨自下山曆練的時候,見到那些有錢人,錦衣玉食,縱情聲色。


    而反觀自己,身無長物, 破爛道袍縫縫補補好幾年,轉眼叁十的人了, 孑然一身,連個女人的手都沒牽過。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他暗下決心,一定要換個活法。


    二十年的時間,在背上無數的冤魂之後,他來到了人生的頂峰。


    擁有巨量的財富,與各類權貴結交,一紙書信,茅山眾弟子皆可驅策。


    但他還是不覺得滿足,每達到一項人生的成就,他就感到莫名地空虛。


    後來,他才發現這個空虛,竟是源於他最初的身份——


    茅山道士。


    尋道之人, 最為貴生。


    前仆後繼之人, 如過江之鯽, 所求的無外乎是長生。


    可縱觀千古,又有誰能做到。


    即使是那些開山立派的祖師,也隻是留下傳說之後, 消弭在曆史的長河中。


    是否求得長生,都未可知。


    當得知地府數萬鬼魂出逃,他大喜過望,隻因為曾經在茅山藏經閣中,見過一本被封印的茅山禁忌術。


    其中記載著一個可以煉化萬鬼,達到長生之舉的符籙——


    【萬鬼歸一符!】


    以數以萬計的冤魂惡鬼,煉製一道符籙,化成符水喝下之後,陰魂成就鬼神之體。


    跳出叁界外,不在五行中。


    肉體腐朽便可拋開殘軀,重新尋覓一具肉身,達到長生之效。


    想到這裏,石堅心頭一陣火熱,問道:“城隍廟那邊,如今形勢如何,讓你辦的事,辦妥了沒有?”


    石少堅聽到問話, 轉眼間變了個臉, 還得靠師父替他擦屁股哩。


    “師父,目前還無人發現我們的安排……”說著, 他心有餘悸,又擔心道:“師父,我們這麽做,萬一鬼魂暴動出逃,地府之門關閉,鬼魂無處可去,這省城豈不是會成為鬼城?”


    他平日裏用邪術奸**子,自認為不過是小惡,可致使省城萬鬼出逃,到那時,便不知會死去多少人。


    石堅抬眼看去,冷笑道:“若是鬼魂出逃,必然戾氣大增,殘害凡人,說不定到那時,還方便許多。”


    石少堅想了想,也不由笑了出來:“師父,屆時由我們帶領茅山弟子,收服惡鬼,我們師徒倆的聲望,必定達到頂峰。”


    “弄不好,重新築起那個被推翻的龍椅,也不是難事……”


    “哈哈哈!”


    一念至此,兩人皆是放聲大笑,夢裏真是啥都有。


    ……


    “什麽?”


    “竟然有人行使如此歹毒之事!”


    房間內,眾人圍坐。


    聽九叔說完為何會起爭鬥後,一旁的孫先生瞬間暴怒,拳頭捏的緊緊的。


    “怪不得省城裏,隔叁差五,便有未出閣的少女失蹤,難道都是那畜生做的?”


    一聽這話,九叔臉色大變,本以為這隻是第一次,是那人心生愛慕,才做出此等事來。


    如今一聽,這分明是借著術法,滿足自己的**。


    師兄怎麽會教出,如此惡劣的徒弟!


    許平也是微微沉吟,原來那個人就是石少堅,他還是和電影裏一樣,偷偷用陰魂操縱少女半夜出閣,做苟且之事。


    這一次,竟然還把心思,放到城主女兒身上了。


    好在城主女兒自幼便佩戴一塊玉佩,而那枚玉佩是經佛門高僧開過光的,這才沒有被他得逞。


    隻是那石堅如何肯罷休,幾次叁番的折騰,玉佩終究破了一條縫,護主之力大減,又屢次遭陰氣侵蝕,那城主女兒瞬間大病不起。


    本來城主是寄出書信,請千鶴道長前來,但千鶴道長無暇分身,又心知師兄不日將會前往省城,便讓城主去碼頭找九叔。


    以九叔的經驗道行,沒費多大工夫,就識破了石少堅的術法,更是抓住了一點氣息,搜尋來到了這百通商行。


    “九叔,那畜生死不足惜,你可不能婦人之仁。”許平提醒了一聲兒,免得九叔心係同門之情,有意放水。


    顧念花在一旁附和,說道:“師父,茅山竟然出了這種敗類,我們應該清理門戶。”


    本來九叔確實不想痛下殺手,畢竟是大師兄唯一的弟子,這麽做了,同門變死敵,終究是不好。


    “小許,你說我若是把他廢了,讓他從此以後,成為普通人,如何?”麵對自幼教導自己術法的大師兄,他終究有些為難。


    “不妥!”許平直接給出判斷,道:“九叔,一個人的心既然是黑的,不管有沒有手段,都會為惡。”


    他沉思片刻,抬頭看向許平,說道:“小許,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


    許平沉聲道:“殺!”


    九叔眸光微動,“可他畢竟是師兄的……”


    “唉!”


    說到一半,他歎了一口氣,隨即神情一肅,沉聲道:“小花!”


    見師父神情嚴肅,顧念花急忙起身,一本正經拱手:“徒兒在!”


    “若是由師父對付那為非作歹的石少堅,那是以大欺小,必定令人恥笑,就由你來為茅山,清理門戶。”


    說到清理門戶四個字時,九叔神情不怒而威,自有氣勢滌蕩全身,妖魔不侵。


    “是!”


    顧念花小臉一陣欣喜,從在樓下短暫的交手中,她可以分辨出來,自己是可以對付的。


    孫海沉默了好大一會兒,聽得有些懵逼,此時才弱弱說道:“你們,為什麽不想著報警呢?”


    許平、九叔、顧念花:“……”


    報警有用的話,我修煉幹嘛?


    而一旁的卡爾心中驚駭。


    茅山!


    隨便一個人,竟然有如此氣勢。


    更別說,這看起來好像小孩的女孩,竟然也如此厲害。


    好可怕!


    真氣蕩漾,卡爾微感不適,讓了一步,許平注意到他,忽地想起什麽來,一臉和善地看去,笑道:“剛剛忘記把你趕出去了,所以,你不會去告密吧?”


    卡爾一愣,搖頭如撥浪鼓:“絕對不會,從那一夜過後,我堅決的站在許先生身旁。”


    “隻是,讓這位美麗的……姑娘對付如此歹毒的魔鬼,你們確定嗎?”


    顧念花娥眉微蹙,森冷說道:“你看不起我?”說著,她又問道:“許大哥,這洋鬼子誰啊?”


    許平正在看熱鬧,九叔接過話,澹澹道:“一隻蝙蝠妖。”


    “不不不!”卡爾感覺受到了侮辱,急忙開始自我介紹:“閣下,我承認你很厲害,但也不能對一個偉大的血族,進行言語上的侮辱。”


    “我是來自偉大梵卓族的卡爾,一個擁有伯爵血統的血族,梵卓族是密黨的領導者,高貴,文雅的象征,是……”


    顧念花越聽越心驚,就連旁邊的孫海,都感覺有些驚訝,原來這位卡爾先生是吸血鬼麽,怎麽沒有尖牙齒?


    聽著他蹩腳的中文,在那裏自賣自誇,許平直接打斷道:“別聽他吹,其實就是蝙蝠妖。”


    九叔也點了點頭,回憶起往事:“想當年,我還殺過一隻變成僵屍的吸血蝙蝠妖,確實有幾分斤兩,但也就幾分。”


    卡爾:“……”


    這都什麽人啊,他忽然有點想回家了。


    ……


    片刻之後,九叔帶著小徒顧念花去拜訪這位師兄,行至門前,他還沒敲門,就聽見裏麵傳來一道聲音。


    “是鳳嬌師弟麽,直接進來吧。”


    九叔愣了一下,心中不由想到,這位師兄的道行,似乎越來越高了。


    推門進去,裏麵別有洞天,處處透著古色古香之氣,好似一個道場。


    師兄石堅坐在陰陽八卦前的平台,旁邊方才那陰柔的年輕人,正在擺弄香爐。


    九叔恭敬地抱拳拱手:“見過師兄。”


    “哈哈,你我師兄弟多年不見,不必拘禮。”


    石堅大笑著起身,顯得很是熱情,“少堅,還不快過來行禮,這位就是我常與你提及的師叔,本事可是不低啊。”


    九叔謙遜道:“師兄說笑了,師弟這點微沫道行,在師兄麵前,實在有些不夠看。”


    聽他如此一說,石堅笑意更濃,旁邊的石少堅臉色平靜地奉上一杯清茶,請九叔師徒就座。


    看著麵前的師侄,九叔倒是一臉平靜:“這位師侄,果然是一表人才,道行……也還不錯。”


    顧念花則是擺著一張臭臉,沒給他好臉色看:“做的事兒,就不怎麽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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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少堅終究是沉不住氣,臉色一變。


    九叔佯裝訓斥一聲:“小花,不可無禮。”


    此時,那石堅的目光,這才看向九叔身後的小女孩。


    “師弟,這是你收的徒弟麽?”


    “正是。”


    “年紀這麽小,就帶在身邊,也不知道行和這張嘴相比,哪個更厲害。”


    石堅說這話時,臉色漸冷,擺出茅山大師兄的氣勢。


    聽他說這話,九叔原本緊繃的神情,漸漸放鬆下來。


    看來小花這門縮骨術,確實有獨到之處,就連師兄這般的道行,都沒有分辨出來。


    不過對於這話,顧念花作為晚輩,不便開口,九叔卻是護犢子得很,譏諷道:“小花入門時日尚短,道行這方麵,自然是比不上師侄,不過品性端正、勤奮刻苦,應當是勝過師侄許多。”


    石堅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兒,微微皺眉:“師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九叔沉吟道:“師兄當真不知?”


    “不知!”石堅語氣漸漸清冷。


    聽聞此言,九叔也不廢話,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符,道:“這張出陰符,是師弟在城主府上發現的……”


    說著,他的目光越過石堅,看向其身後,問道:“不知道師侄可否認識?”


    石少堅一本正經地胡說瞎話:“師叔,我不認識。”


    “那這上麵的殘存的真氣,為何指引我來此,又鎖定在你的身上?”九叔赫然站起,提氣運聲。


    這道喝聲如春雷乍響,震得石少堅耳畔嗡嗡作響,神智失守,下意識開口:“是我覬覦城主……”


    “呔!”


    石堅厲喝一聲,石少堅神智瞬間清明,再看向九叔的眼神,微帶驚懼。


    少傾,他急忙奔至師父身前,跪下就拜:“師父,徒兒壓根不知道這位師叔在說什麽,還請師父為我做主,莫要令徒兒蒙受這不白之冤。”


    石堅死死盯著九叔,沉聲道:“咱沒做過的事兒,任何人都不可能汙蔑我,師弟,原來你不是來助我的,是來興師問罪的。”


    “掌教之命,身為茅山弟子自然義不容辭,但茅山之中有此等奸賊,也定然留不得。”


    “望師兄明鑒。”


    九叔的眼神同樣淩厲,分毫不讓,目光相交之處,好似有電光閃現。


    身為茅山大弟子,他是有幾分威嚴在的,石堅做夢也沒想到,眼前的師弟,竟然敢如此對待自己。


    這位師弟性情變了啊!


    他原本以為,自己說兩句好話,晾這位師弟,也不會說什麽。


    可萬萬沒想到,對方的態度竟然如此強硬,石堅心中瞬間縈繞著一個問題。


    他憑什麽?!


    或許是源於心虛,他的語氣漸漸弱了幾分,“師弟,師兄我的徒兒我知道,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城主女兒之事,定然是別人栽贓陷害,意圖使我們茅山內訌,師弟也切莫中了敵人奸計啊。”


    深呼吸一口氣,壓下滿腔的怒火,九叔一字一句說道:“師弟我何時說過,是城主女兒之事的?”


    石堅瞬間臉色大變,怒吼道:“林鳳嬌,難道你就非要抓著你這個師侄不放嗎!”


    九叔的嗓門,同樣拔高:“師兄,不是我不肯放過他,而是他做出如此人神共憤之事,天理難容……”


    “希望師兄你自行清理門戶,以免師弟難做。”


    石堅一張老臉,直接黑了下去,沉聲說道:“如今是法治社會,若少堅犯罪,自有警署審查,定罪,容不得任何人濫用私刑。”


    “清理門戶?嗬嗬,師弟,時代變了。”


    警署?


    用符籙術法害人,怎麽可能有證據留下……九叔直接一拍桌子。


    “小花!”


    “徒兒在!”


    “去,為茅山清理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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