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巨大的痛楚感在醫院醒來,周圍一股濃濃的消毒水的氣息,究竟怎麽回事,我竟然沒有死?那心髒被攪碎的痛楚隻是回想起來就讓我不寒而栗,絕對的死亡感覺,平生不想再去經曆第二次。努力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發現已經被密密麻麻的纏繞上了繃帶,四肢連著無數支透明的管子,就連我的鼻子上都被罩著呼吸器,旁邊放著一台平常隻有在電視劇裏才可以見到的心電儀器,一聲聲清脆的滴滴滴聲音無不證實著我依然活著這個世上。望向窗外可以清楚的看到濱海市軍醫院的幾個大字。這難道是傳說中隻有在電視劇中才可以見到的重症監護室?


    周圍盡是一群臉色焦灼的醫師,他們望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期待以及……厭惡?我的手機已經不知道去向何處,我方才想要轉動身體才發現我的雙腳已經被銬上了明晃晃的手銬,結結實實的綁在床腿上,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可能我的處境非常不妙,身邊除了一個個忙碌的醫師護士之外,還有著肩上帶著徽章的刑警,餘光有意無意的在我身上掃來掃去,那種如同鷹隼般的目光讓我背心一下就透了,就如同看待犯人一般。我經常會看今日說法這一類的節目,裏麵那些警察在盯梢嫌疑人時候的眼神跟他們一模一樣,隻是不經意的掃來掃去,就讓我如坐針氈。我的手摸向自己口袋,發現衣服已經換成了病服,手機也不知蹤影,連打個電話聯係人都不允許。


    “濱海市晚間新聞,昨夜轟動全國的盛德軒酒店謀殺案,被害者係濱海市公民古英,死亡原因是心髒受到槍擊之後失血過多而死,案件偵查已經告一段落,嫌疑犯已經被警方逮捕,由於嫌犯本人受傷嚴重,目前正在濱海市軍醫院進行搶救。”作為全市一流的甲級醫院,它的重症病房室都有著一台隻有新聞頻道的彩電,從那曝光的嫌疑人帶著馬賽克的圖片我已經確定了一個事實:我現在的處境相當之糟糕,我可以百分之一萬的肯定,那張照片上的人就是我!雖然我不知道事情是究竟如何演變到如今地步的,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警察不抓沒有嫌疑的犯人,至少是當所有證據全部指向我的時候,他們才會選擇把深陷重傷垂死的我控製起來。真是劫後非餘生啊,難不成我無緣無故被錘了一頓,還給扣上了一口大黑鍋不成?


    我曾經在夢中無數次幻想過我成為超級英雄的片段,英雄救美或者拯救末日危機之類的,可在我真的經曆了跟這樣類似的橋段之後,我心中卻是出乎我自己意料之中的冷靜,我竟然此刻沒有擔心這件事情傳播出去會如何,父母家人會有什麽反應,我想的唯一念頭就是我要逃出去,逃出去這家醫院,在所有證據我沒見到的情況下如果罪名成立,那麽等待我的一定是鋃鐺入獄的結局,在天朝,故意殺人罪罪名一旦成立,就是十年到死刑之間,我可不想我的一輩子會毀在這裏,所以我必須要自證清白,我的腦子自從出生以來第一次飛速的轉了起來,腦海裏全是平日裏看的越獄電視劇的場景。有時候,在這個社會,行動比語言更加重要,至少我此刻就是這麽想的,我從來未有過如此的同情肖申克,隻因為我現在的處境可能比他還要糟糕。


    不對,古英?!古英我知道是誰,但凡濱海市的人們都對這個名字諱莫如深,古英幾乎是整個濱海市夜晚的地下國王,全城盡數一半的ktv,酒吧,擔保公司都是他一個人開的,用唐人街探案裏麵王寶強說的話就是:他如果讓你去喂鱷魚,你就一定會去喂鱷魚的啦。我後背瞬間起了一身冷汗,且不說我自己這件事能不能澄清天下,隻說死的人是古英,又是黑白兩道通吃的大佬,我現在最擔心是不是他那如同潮水般的小弟前赴後繼的上來跟我來個了斷,以及我這件事情會不會禍及我的家人,我現在腦海中如同一個陀螺一般,不由自由的想著那天聚會酒後的事情,一遍一遍,妄圖找到些什麽,一旦不去想,我怕我麵對人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了。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病房外麵突然吵鬧了起來,能夠聽到密集的腳步聲和武警的嗬斥聲,一群人在外麵罵罵咧咧著大吵著,聽起來應該是古英的家屬來尋仇了。一陣激烈的推擾聲,終於衝到了門口,為首是一個珠光寶氣的貴婦人,那桀驁的眼神靜靜地盯著我,胸口一陣陣的起伏,歲月並沒有剝奪她太多的年輕,隻是她通紅的眼眶和浮腫的嘴唇說明古英的死對她的打擊還是很大的,想必這就是古英的夫人吧。我知道裝著不醒已經沒有意義,撐起來身子望向她,她蹬蹬的跑過來,揚手就是給我一聲脆響,而周圍的人也絲毫沒有出手阻攔的意思,古英就算死了,他的勢力還在,這些小刑警也沒有太敢出手攔她。我的臉如同被火燒,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耳光,心中反而沒有太大的憤怒,換作是我,麵對殺掉自己丈夫的凶手,可能做的會比這個更過分。


    這個可憐的婦人幾乎是泣不成聲的說道:我會讓你以命抵命的!你的家人也休想有個好下場。


    竟然拿著我的家人來威脅我,我咧著嘴輕輕說了一句:你為什麽會說我是殺人凶手?古太太可真是好大的口氣,你真當你是這普天之下的現代土皇帝不成。還要判我一個誅九族的罪名?


    這句話一說那婦女也愣了一愣,似乎被我的話問住了,紅著眼眶歇斯底裏的咆哮道:你一個殺人犯,我丈夫跟你無仇無怨!那把槍和軍刺上麵全部都是你的指紋!就連你的身上也沾滿了我丈夫的血。她說的話一句比一句高,到最後的字幾乎是從咬著的牙縫中蹦出來的。這個婦女如同被我那句話激怒了一般,撲上來就要打我,她泛著血絲的瞳孔如同燈籠一般著瞪著我,周圍的保安總算衝上來拉住了她,她幾乎是一路歇斯底裏的喊叫聲中被拉出去的。


    我現在總算明白一件事,永遠不要去招惹一個發了瘋的女人,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現在幾乎可以準確的推理出來這間醫院不僅有這些公安和武警在盯梢我,有可能醫院的周圍也有著不少古英的馬仔們,如同等著自己的獵物一般監視著我。但是我卻必須得從這個醫院中逃出去,至少醫院不是監獄,如果真的上了法庭被羈押,那我基本上也就老死在那冰冷的牢獄中了


    我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好好思索著她說的話,這時候走進來一個警官,我一看吃了一驚,這是一個老熟人,瘦高的身材,那警服穿著他身上顯得大了幾號,眼睛不大卻給人一種針芒的感覺,這人是剛剛被提拔成濱海市武警中隊的副隊長,劉凱。當時在學校時候就是他來給我們軍訓的,因為我軍訓的時候比較愛嘮嗑,我倆也都是喜歡打遊戲,軍訓結束後還留有他的微信,畢竟人無論到哪裏,必須要有這三個職業的熟人:醫生,老師,警察。


    俗話說的好:士別三秋,當刮目相看。劉凱進來看見我的目光也沒有了之前那種的朋友感覺,隻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恢複了?


    不知道為什麽,在看到劉凱之後我反而有了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就算他現在是警察,我是嫌疑犯,總好過周圍一群人不說話的人要好,我準備問一問他到底這是怎麽回事兒。


    重症監護室的燈光太強,我幾乎有點看不清他臉的輪廓,他看了看我身上插著的各種管子,冷笑到:“恢複的倒是挺快,你昨天晚上送到這裏的時候,你可是一副就要死的樣子。”劉凱說完在我身上拍了一個檔案袋,“這裏麵是你的個人資料,以及控告書,其實以你的性格,我是真的不相信你竟然會幹出這種事情,你毀了你自己的前程和你們的家庭,知道嗎?”


    我知道現在劉凱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我要想找到那個女的,我就必須要逃出去,去找到那根軍刺,我沒有記錯的話,那根軍刺的尾端印刷著一排排數字,很是奇異。我抬著頭直視劉凱的眼睛,“我臨進牢子前想單獨跟你說幾句話……”


    劉凱幾乎是沒有猶豫就揮手讓他們出去,旁邊的一個護士抱怨道:“警官,你這樣做,病人出了什麽事情,我們會挨罵的。”待劉凱把他們打發走,搬了把椅子坐在我的床頭,手指了指我頭頂的監控頭,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我這個房間是被監聽了,我不能說太多敏感的話題牽連到他。


    不過我還是有一股熱淚盈眶的感覺,劉凱仿佛想從我的眼中看出些什麽,我輕輕問了一句:你相信我會殺人嗎?


    劉凱自己也是身體一震,搖了搖頭。礙於重症房的攝像頭與監控,我假作自己背痛,翻了個身子,把檔案袋遮在了自己下懷,喘著粗氣到,“劉警官,有筆嗎?我在這檔案上麵簽個字。”


    劉凱從口袋中掏出一支馬克筆和紙巾給我,我用背部擋著攝像頭在紙上寫了幾個大字:我沒有殺人,你相信我嗎?隨後把檔案袋一塊遞了回去,我知道現在所有的證據矛頭都指向我,我百口莫辯,隻得如此,留了這幅字據,希望他看到之後能給到我的家人,讓他們不至於太過因為我而蒙羞。劉凱接過去看了一眼輕輕的對我點了點頭,又把檔案袋遞回來了,朗聲道:“看你這個恢複情況,估計月底就會開庭審理了,有什麽心願我可以幫你去打理打理。”說著遞給了我一包薯片,我笑道:劉警官竟然還記得我愛吃這個。劉凱沒再看我,便轉身出去。


    我捏了捏手中的薯片,這是沒有充氣的,眼淚幾乎瞬間就流下來了,拆開看見裏麵擺著一個小鑰匙和字條。


    你我一見如故,我深知你的本性,殺人你是萬萬做不出來的,單是現場那把德國製式手槍,就不是可以從民間途徑得到的,不知道為什麽,上層這次並沒有給你批拘捕令,這件事我感覺還有蹊蹺,這是你腳上的手銬鑰匙,我能幫你的隻有這麽多了,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我幾乎沒有猶豫,背身把那個鑰匙和紙條含到了舌根下麵,靜靜閉上眼,外麵的噪雜聲漸漸弱了起來,想必是劉凱出去安撫了古英家屬的情緒,他們能夠在層層的監視和安保中見到我,並在這間有著嚴密安全措施的重症病房出手打我,可見古英就算是死了,古家的實力也確實可見一斑。劉凱遞給我的資料我仔仔細細的看了幾遍,疑似凶器遺落在現場的手槍,7.65的ppk自動手槍,看的下意識就是脖子一涼。我大概知道我是惹到了什麽樣的對手嫁禍於我,德國製造7.65ppk自動手槍,詹姆士邦德007係列的代表手槍,是我從小追到大的的一係列電影,這把槍隻有少數的德國在役軍官才能佩戴,難道殺死古英的事情不是看起來那麽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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