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不鳴是個假道士，真騙子。他這一輩子也沒討到個老婆，無兒無女。家裏的活物除了他自己外，隻剩下幾盆撿來的蘭花。
晚年淒涼，指的就是他這種。
由於晚年生活沒什麽保障，張不鳴對於金錢的需求是十分迫切的。趁著現在身體還行，腦子轉得也快，能騙一點兒是一點兒。就算挨了打也能挺過來。
今天這頓打要是晚個幾年挨，他覺得自己怕是要被人當場打死。
忍著疼，他繼續保持著臉上的笑容，用多年行騙積累下來的經驗忽悠著海韻他大姨。
“這位大姐，您家病人的事兒我知道歸知道，不過麵相還是要看。這是兩碼事兒。算命看相是我的本職，您家姐妹的災禍應在麵相的哪一處，我要說明白才好收費不是？”
在老道胡咧咧的時候，趙惜緣把老道那邊的意思說了一下。
“他隻願意表演。把人勸出icu的事兒，還得你來。”
艾臣倒是不覺得這有啥困難的。隻是看著那道士的模樣，心中有些負罪感。
“我說趙太後。你讓我家曲姐姐幫你打人，打得不會就是這個老道吧？他這一身的傷，倒是挺適合拿來表演的。雖說早就知道你整個人殘暴，沒想到你對老人也這麽殘忍。”
“你說什麽呢小艾臣！”啪的一聲，趙惜緣一巴掌拍在艾臣的肚皮上，“再冤枉我我可生氣了！你去問問你家‘曲姐姐’，她打的到底是誰？”
“好好說話不行麽，動什麽手。”艾臣揉著肚皮，嘟囔道：“說你殘暴你就打人是嗎？”
“打你？我還要啃你呢，白天在咖啡館沒啃夠！”
在兩人鬥嘴時，海韻和張不鳴左右夾攻，總算是爭取了一個表演的機會。
“大姨，讓這道士給咱們試試也沒什麽損失。討個好彩頭也行啊。”
“是啊她大姨，治不好不收錢還不行麽。沒見過你這種把好處往外麵推的人。你要是再磨蹭，我老道等得了，你妹妹怕是等不了。”
海韻大姨被兩人說得有些生氣，索性破罐破摔。
“行行行！試，試試。海韻！也不知道你這丫頭現在跟誰學的，滿口封建迷信那一套。我可告訴你，你姐也在裏麵呢。她最討厭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叫看到了還得說你！”
海韻她老姐林心是個搞科普的自媒體，平時工作就是寫寫文章、轉轉微-博，再評論下科技時事。除此之外，她最愛幹的就是批判那些封建迷信，言語上極盡嘲諷之能事，一點兒情麵不留。
聽到林心姐也在，海韻有些慌。不過事關老媽生死，她還是鼓起勇氣走進病房。
icu是不讓陪護的，畢竟裏麵的護理工作看起來有些殘忍。這家醫院icu病房外有一個小房間，專門讓那些不放心的家屬等候。海韻她姨夫和堂姐都在哪兒等著。
艾臣一行人來到房間，老道立刻打開隨身包袱，將香爐、黃紙、金錢劍等法器擺好。
“來個人，幫我弄個碗盛滿水！”
姨夫和堂姐林心看到這一幕直接愣了，心說自家媳婦、老媽是在搞什麽鬼，咋領了這麽個玩意進來？
林心大學剛畢業，是個漂亮姑娘，瘦瘦高高，不過眉眼之間帶著些刻薄，一副很難交流的樣子。有些像是重點中學的女教導主任年輕版。
海韻生怕堂姐搗亂，拖延了病情，急急忙忙的跑到她身邊解釋道：“這位道長說他能夠治好我媽。我們其實也不信，不過他說可以先在自己身上做個試驗。心姐，那老道一身的傷不是假的，如果他能夠治好自己，我們再讓他給我媽治療。”
林心皺起眉頭，走到老道身邊驗傷。確定是真的。
“我堂妹剛才說的不清不楚，老騙子，你給我解釋下，你打算把你這挨了揍的傷勢治療到什麽程度？”
遭到質問的張不鳴臉不紅心不跳，說道：“隻要老道我一張靈符水下肚，這滿身傷痛即刻煙消雲散。如若不成，你趕我走不遲！”
‘反正老道我就是來演個戲，演完就收錢。嘿嘿，五萬！比你女娃子賺得多！’
聽了這話，林心嗤笑一聲，眉目之間堆滿了不屑。
“行啊，牛皮吹得挺大啊。你弄吧，我看你這戲法往下怎麽變。”
“好啊，拿碗拿水！”張不鳴朝著林心一伸手。後者翻了個白眼，回到座位上翹起二郎腿，完美的無視。
累了一天的艾臣實在是沒閑工夫等這倆人折騰完，自己找了個馬克杯接了點水遞給老道。
“沒有碗用馬克杯也成啊。誰讓老道我道行高深呢！”
張不鳴抓起符紙，研開朱砂紅墨，寫下一道鬼畫符，用金錢劍串起在紅燭前晃了晃，口中念念有詞。
林心在一旁看著，翻了個白眼，“我說老騙子，你不是打算燒了這符泡水吧？那你可得小心點。朱砂是硫化汞，有毒的，燒得不幹淨可不行。可要是燒幹淨了又會產生汞，毒性更大。你確定你要喝？”
“喝！”
那墨上寫的是朱砂墨，其實是假的，便宜貨。所以老道這一個‘喝’字說得堅定又決絕。
雖然喝了這假貨水之後肚子也不好受，不過也就是拉拉肚子的程度，為了五萬完全值得。
林心見狀點了點頭，“可以，現在的騙子真是敬業。繼續演吧。”
老道繼續烏拉烏拉的念咒。對於他的表演，圍觀人群基本上分為三派。第一派算是海韻的大姨和姨夫，想知道這老道究竟搞什麽勾當。
第二派隻有林心一人，坐等看笑話。
至於剩下的那些知道內情的，全都一臉遺憾的看著林心。他們很清楚，這位科普工作者已經將自己置於一個相當尷尬的局麵。
趙惜緣湊到艾臣耳邊，詢問道：“喂，小艾臣。你猜猜看，這女人一會兒會是個什麽表情？她會願賭服輸嗎？還是繼續添亂，阻止海韻她媽離開icu？”
艾臣斜眼看著自家太後，懶得答題。
“我說，您能不能把聰明才智用在其他地方，別老想這些有的沒的。現在你家不安全，咱們今晚住哪兒呀！”
“開房嘍，你又不是沒跟我開過房。你還隔著浴室門偷聽我洗澡呢，不記得了嗎？”
“我那是給你送浴巾去了，還不是你說酒店浴巾太髒，非得讓我下樓買新的！”
在兩人對話的時候，老道把著了火燒到一半的黃符丟到馬克杯裏，隨後抓著杯子將裏麵的水一飲而盡。
之前艾臣在接水的時候，已經把活力藥劑倒了進去。那靈符水雖然是假的，但藥效是真的。
林心見老道喝完了，笑嗬嗬的走到他身邊，指著他臉上幾處被打破的傷口。
“我倒是想看看，你這戲還要怎麽……怎麽……怎麽……怎……”
……怎……怎麽回事兒？！傷呢？！！！！！
晚年淒涼，指的就是他這種。
由於晚年生活沒什麽保障，張不鳴對於金錢的需求是十分迫切的。趁著現在身體還行，腦子轉得也快，能騙一點兒是一點兒。就算挨了打也能挺過來。
今天這頓打要是晚個幾年挨，他覺得自己怕是要被人當場打死。
忍著疼，他繼續保持著臉上的笑容，用多年行騙積累下來的經驗忽悠著海韻他大姨。
“這位大姐，您家病人的事兒我知道歸知道，不過麵相還是要看。這是兩碼事兒。算命看相是我的本職，您家姐妹的災禍應在麵相的哪一處，我要說明白才好收費不是？”
在老道胡咧咧的時候，趙惜緣把老道那邊的意思說了一下。
“他隻願意表演。把人勸出icu的事兒，還得你來。”
艾臣倒是不覺得這有啥困難的。隻是看著那道士的模樣，心中有些負罪感。
“我說趙太後。你讓我家曲姐姐幫你打人，打得不會就是這個老道吧？他這一身的傷，倒是挺適合拿來表演的。雖說早就知道你整個人殘暴，沒想到你對老人也這麽殘忍。”
“你說什麽呢小艾臣！”啪的一聲，趙惜緣一巴掌拍在艾臣的肚皮上，“再冤枉我我可生氣了！你去問問你家‘曲姐姐’，她打的到底是誰？”
“好好說話不行麽，動什麽手。”艾臣揉著肚皮，嘟囔道：“說你殘暴你就打人是嗎？”
“打你？我還要啃你呢，白天在咖啡館沒啃夠！”
在兩人鬥嘴時，海韻和張不鳴左右夾攻，總算是爭取了一個表演的機會。
“大姨，讓這道士給咱們試試也沒什麽損失。討個好彩頭也行啊。”
“是啊她大姨，治不好不收錢還不行麽。沒見過你這種把好處往外麵推的人。你要是再磨蹭，我老道等得了，你妹妹怕是等不了。”
海韻大姨被兩人說得有些生氣，索性破罐破摔。
“行行行！試，試試。海韻！也不知道你這丫頭現在跟誰學的，滿口封建迷信那一套。我可告訴你，你姐也在裏麵呢。她最討厭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叫看到了還得說你！”
海韻她老姐林心是個搞科普的自媒體，平時工作就是寫寫文章、轉轉微-博，再評論下科技時事。除此之外，她最愛幹的就是批判那些封建迷信，言語上極盡嘲諷之能事，一點兒情麵不留。
聽到林心姐也在，海韻有些慌。不過事關老媽生死，她還是鼓起勇氣走進病房。
icu是不讓陪護的，畢竟裏麵的護理工作看起來有些殘忍。這家醫院icu病房外有一個小房間，專門讓那些不放心的家屬等候。海韻她姨夫和堂姐都在哪兒等著。
艾臣一行人來到房間，老道立刻打開隨身包袱，將香爐、黃紙、金錢劍等法器擺好。
“來個人，幫我弄個碗盛滿水！”
姨夫和堂姐林心看到這一幕直接愣了，心說自家媳婦、老媽是在搞什麽鬼，咋領了這麽個玩意進來？
林心大學剛畢業，是個漂亮姑娘，瘦瘦高高，不過眉眼之間帶著些刻薄，一副很難交流的樣子。有些像是重點中學的女教導主任年輕版。
海韻生怕堂姐搗亂，拖延了病情，急急忙忙的跑到她身邊解釋道：“這位道長說他能夠治好我媽。我們其實也不信，不過他說可以先在自己身上做個試驗。心姐，那老道一身的傷不是假的，如果他能夠治好自己，我們再讓他給我媽治療。”
林心皺起眉頭，走到老道身邊驗傷。確定是真的。
“我堂妹剛才說的不清不楚，老騙子，你給我解釋下，你打算把你這挨了揍的傷勢治療到什麽程度？”
遭到質問的張不鳴臉不紅心不跳，說道：“隻要老道我一張靈符水下肚，這滿身傷痛即刻煙消雲散。如若不成，你趕我走不遲！”
‘反正老道我就是來演個戲，演完就收錢。嘿嘿，五萬！比你女娃子賺得多！’
聽了這話，林心嗤笑一聲，眉目之間堆滿了不屑。
“行啊，牛皮吹得挺大啊。你弄吧，我看你這戲法往下怎麽變。”
“好啊，拿碗拿水！”張不鳴朝著林心一伸手。後者翻了個白眼，回到座位上翹起二郎腿，完美的無視。
累了一天的艾臣實在是沒閑工夫等這倆人折騰完，自己找了個馬克杯接了點水遞給老道。
“沒有碗用馬克杯也成啊。誰讓老道我道行高深呢！”
張不鳴抓起符紙，研開朱砂紅墨，寫下一道鬼畫符，用金錢劍串起在紅燭前晃了晃，口中念念有詞。
林心在一旁看著，翻了個白眼，“我說老騙子，你不是打算燒了這符泡水吧？那你可得小心點。朱砂是硫化汞，有毒的，燒得不幹淨可不行。可要是燒幹淨了又會產生汞，毒性更大。你確定你要喝？”
“喝！”
那墨上寫的是朱砂墨，其實是假的，便宜貨。所以老道這一個‘喝’字說得堅定又決絕。
雖然喝了這假貨水之後肚子也不好受，不過也就是拉拉肚子的程度，為了五萬完全值得。
林心見狀點了點頭，“可以，現在的騙子真是敬業。繼續演吧。”
老道繼續烏拉烏拉的念咒。對於他的表演，圍觀人群基本上分為三派。第一派算是海韻的大姨和姨夫，想知道這老道究竟搞什麽勾當。
第二派隻有林心一人，坐等看笑話。
至於剩下的那些知道內情的，全都一臉遺憾的看著林心。他們很清楚，這位科普工作者已經將自己置於一個相當尷尬的局麵。
趙惜緣湊到艾臣耳邊，詢問道：“喂，小艾臣。你猜猜看，這女人一會兒會是個什麽表情？她會願賭服輸嗎？還是繼續添亂，阻止海韻她媽離開icu？”
艾臣斜眼看著自家太後，懶得答題。
“我說，您能不能把聰明才智用在其他地方，別老想這些有的沒的。現在你家不安全，咱們今晚住哪兒呀！”
“開房嘍，你又不是沒跟我開過房。你還隔著浴室門偷聽我洗澡呢，不記得了嗎？”
“我那是給你送浴巾去了，還不是你說酒店浴巾太髒，非得讓我下樓買新的！”
在兩人對話的時候，老道把著了火燒到一半的黃符丟到馬克杯裏，隨後抓著杯子將裏麵的水一飲而盡。
之前艾臣在接水的時候，已經把活力藥劑倒了進去。那靈符水雖然是假的，但藥效是真的。
林心見老道喝完了，笑嗬嗬的走到他身邊，指著他臉上幾處被打破的傷口。
“我倒是想看看，你這戲還要怎麽……怎麽……怎麽……怎……”
……怎……怎麽回事兒？！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