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你孤苦伶仃,獨戰群狼;熊,你勇猛睿智,堅毅如鋼;即使夜深人靜舔傷口,白日間你還是陸地之王——北地遊吟詩人必唱曲目。


    ‘發明’了縫合傷口的問題,剩下的那些粗活自然不用裏奇來做,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主持一場婚禮。


    新郎叫德文克,那場刺殺中保護裏奇的兩個騎士之一,新娘叫瑪莎,為了保護裏奇逝去的瑞克騎士的未亡人。


    瑪莎的登場很隆重,裏奇派了一位龍騎士去接她,所以她是腳踩著祥雲飛過來的。


    落地之後也很隆重,加雷斯·鐵錘來到紅龍旁邊,讓瑪莎踩著他的肩膀走了下來。換了旁人怎麽也得單膝跪地,可老矮人隻要站著就好了。


    裏奇本以為瑞克心心念念的老婆怎麽也應該長得很漂亮,不說傾國傾城,至少也要小家碧玉。可誰知走下來的是一個過了保質期的彪悍婦女。瑪莎看起來足足有兩百多斤重,快要一米九的個子,踩在加雷斯的肩膀上,感覺造型很像馬踏飛燕。之所以說她過了保質期而不是天生醜陋,是因為她身後還跟著一個羞澀的小蘿莉,五六歲年紀,裏奇看了一眼就知道小丫頭屬於三年血賺死刑不虧那個級別的,而且跟瑞克長得完全不同,那基因隻能來自於媽媽。


    麵對著校場上黑壓壓的幾千名戰士,瑪莎並沒有露怯,反而第一時間上來抓住德文克:“屍體呢?”


    看著德文克在空中晃蕩的兩條腿就知道這女人的力量有多大。


    裏奇吃力地捧著骨灰盒子,上麵覆蓋著斯旺家族的戰旗和族徽,遞到了瑪莎麵前。


    瑪莎小心地捧了過去,卻並沒有想象中的大聲哭泣,這讓裏奇準備了一肚子話沒有說出來,女漢子反而大大咧咧地說:“您就是小公爵吧?不用這麽隆重的,我先生為您戰死,這是一個騎士應盡的義務。”


    尷尬啊,戰旗、族徽、包括加雷斯和在場迎接的戰士都是裏奇精心安排的,仿照的當然是前世他在電視中看到過的場景,作為未來的領主,收買人心還是要學著做的,隻是貌似人家不太在意這些。


    “我隻是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為你們做點什麽。”


    瑪莎聽了這個好像很高興,一把將身後的小蘿莉推到了裏奇身前:“她叫伊麗絲,是瑞克的女兒,我馬上就要結婚了,以後就讓她跟著您吧,麻煩您把她培養成一個法師。”


    小妹妹,怎麽蜀黍……咳咳,哥哥感覺你是做頭發送的呢?


    不過這是裏奇答應過瑞克的,他欠人家一條命,瑪莎不說他也會遵守承諾的。


    裏奇覺得,瑪莎確實是個大心髒,或者說沒心沒肺的女人,將親生女兒丟給他之後,埋葬了瑞克就準備自己的婚禮去了。


    “被人家騙了吧?”


    維克托樣子很得意,仿佛要娶瑪莎的是他仇人。


    “誰?”


    “瑪莎啊!你是不是覺得這個女人很勢力?老公剛死了,就高高興興地嫁人去了?”


    切!老頭,這你就不懂了吧,這種苦寒之地是有模板的,當年蒙古人對待女人,或者說整個社會的看法也跟這個類似的,父死子繼、兄終弟及,因為在那種惡劣的環境下女人沒了男人很快就會死掉的,在裏奇看來,這個風俗不但不惡心,反而充滿了人性的光輝。


    “啊哈哈哈哈……年輕人,你走的路還不夠多啊。”


    裏奇將想法說出來,維克托就化身老炮兒,開始賣閱曆了。


    “不對嗎?”


    “當然,我們北地雖然苦寒,但女人絕對不是弱者,剛才你也看到了,那個瑪莎是個中階戰士,我敢說德文克絕對打不過她。也許這個女人隻是在死去的瑞克眼裏是個需要人照顧的弱女子,但我敢保證在北地,一般平民不被她欺負就不錯了。”


    “啊?那她這是為了什麽?”


    “哼哼,當然是為了讓你履行諾言了!”


    “至於嗎?”


    維克托的話裏奇能聽懂,瑪莎迫不及待地將自己嫁出去,向所有人表明德文克是個遵守諾言的好小夥,答應了戰友娶他遺孀就說到做到,那麽比德文克更加高貴的公爵府就更應該遵守諾言,將瑞克的女兒培養成法師。


    “哎,你根本就不知道培養一個法師所耗費的資源有多大。以我們真理大世界這種頂級位麵所掌握的知識,理論上說,人為地將任何一個智慧生物培養成九級高階職業者都是沒有問題的,甚至像我這樣的10級也是有希望的。你的母親是一位踏上了真理之路的傳奇法師,這個消息在北地想必已經人盡皆知了。也就是說,我們必須把這個小家夥培養成一個九級法師才算完成承諾。你要知道,在奧拉爾帝國皇家法師協會裏,九級的魔法師地位等同於伯爵的。”


    完蛋,可能真的被人套路了一波,臉好疼啊。


    伊麗絲本來安靜地待在角落裏,聽到維克托提到她,立即大聲喊道:“公爵大人,請您相信我,我一定永遠忠於斯旺家族,永遠效忠於您和小領主大人,我會乖乖聽話的!”


    哎,果然啊。一個鄉下野丫頭怎麽知道說這些?當然是根尼古拉斯一樣有人教,她母親瑪莎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家夥。


    瑪莎的婚禮很盛大,裏奇作為主婚人,看著她穿著一身大紅的嫁衣走來,渾身的肥肉都在抖動,感覺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蒙妮和仙德蕾拉卻湊在一起抽泣,也不懂這個女人哭什麽,婚紗是你設計的沒錯,可既然拿出來給人家穿了,就別心疼啊。以前拍過那麽多婚紗照,再重新選一款將來自己用不就得了?


    這是裏奇見過最奇怪的婚禮,新郎和新娘的臉上都沒有笑容,也沒有哭泣,淡漠的仿佛參加的是陌生人的婚禮一般。


    這種詭異的氣氛明顯影響了裏奇,他連證婚詞都念了些什麽都不知道,隻是機械地念完就草草結束了這場婚禮,這跟他想象中用一場大婚來體現斯旺公爵府的人性化,收買騎士們的人心根本就不同,內心的挫敗感也越發強烈。


    所以,晚上他失眠了。


    睡不著的裏奇在雪地上溜達,他在想到底是什麽讓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被人看重。要知道在前世,看到蓋著國旗的棺槨、聽著‘五星紅旗迎風飄揚……’、甚至是戰士吻別女友的鏡頭,他都會有些熱淚盈眶,而北地人卻根本沒有這種想法,他想不通。


    深夜的阿莫斯壁壘清冷幽靜,完全不見一個戰場應有的喧囂,天空飄著厚重的鵝毛,踩著積雪漫步徜徉,不知不覺又來到了墓地附近。


    遽然,看到了一襲大紅的嫁衣,在雪白的世界裏是那樣的刺目。寬厚的背影在這一刻給人的感覺是那麽瘦弱、孤獨、堅強。


    裏奇覺得自己似乎懂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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