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女送上門,卻隻能看著,而不能做一些有利於身心舒暢的事情,這是很痛苦的。


    我並不清楚當年柳下惠是怎麽做到坐懷不亂的,不過我是這樣認為的,要麽是他身上的某個零部件出了問題,要麽他就是個彎男。


    反正這一夜,我沒有睡,不僅思考了柳下惠的問題,同時也弄清楚了下半身的那個哥們是有多執著——竟然堅挺了整整一宿。


    一個兩世加起來三十三歲的老處男,掙紮在欲望和良心的邊緣究竟是有多痛苦,這其中的滋味又有誰能品的出來。


    所以,不到四點,我就從被窩裏爬了出來,坐在門口,拿著早餐,望著尚未大亮的天,發呆。


    你能想象:大清早,一個年輕的男人,滿頭亂糟糟的白發,頂著倆黑眼圈,捧著半塊黑麵包,看著滿院子雜草,慨歎生命的短暫,唏噓人生的渺茫,這種悲愴的場景嗎?


    反正我知道鳳凰不能。。


    這個隻屬於單細胞思維模式的女孩兒,迷迷糊糊的爬起床,洗了把臉,捧著個酸奶酪,晃晃悠悠的坐在我的旁邊,盯著我的臉好半天,然後,伸出奶白的手指,在我的眼眶上一圈一圈的畫著,畫完後,將手指送到自己的眼前,奶聲奶氣的問我:“這個不掉色的眼影哪裏有賣?”


    我淚流滿麵。


    是的,為了保住這個女孩兒的貞操,我徹夜未眠。


    然而,這個女孩兒竟然以為我在臉上塗了高檔眼影。。話說,你是有多單純。。


    吃完早餐,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背著一把砍出了齒痕的破舊太刀,帶著一對黑眼圈和一臉的困意,我朝著地下城的方向走去。


    身後,鳳凰撒開小腳丫噠噠噠的跟了上來。


    “喂喂,我是要去地下城打怪賺錢,不是去參加女性園遊會,你跟著我來幹嗎?”


    我不解的問她。


    她並沒有反駁我的話,而是用嫩白的小手從衣兜裏抓出一張紙遞了過來。


    打開紙的瞬間,我震驚了。


    這是一張冒險家的身份證明。


    證明上清清楚楚記錄著冒險家的一切資料:


    姓名:鳳凰


    性別:女


    年齡:16歲


    等級:三


    職業:氣功師


    天賦:吹灰之力(有幾率釋放氣功魔法而不消耗魔力值)


    天賦等級:f


    力量:d


    速度:f


    體力:e


    敏捷:f


    魔法:e


    魔力值:150


    魔法技能:氣功彈


    物理技能:無


    仔仔細細讀了三遍,終於抬起頭,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容,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還是小瞧了這個女孩兒,一直以為她手無縛雞之力,沒想到啊,力量值竟然比我的都高。。


    。。而且還有那麽逆天的天賦。。


    苦笑中,我回想起自己昨天更新的冒險家數據:


    姓名:安小毅


    性別:男


    年齡:22歲


    等級:五


    職業:戰士


    天賦:破釜沉舟(瀕死狀態下,有幾率使出致命一擊)


    天賦等級:e


    力量:e


    速度:e


    體力:e


    敏捷:d


    魔法:f


    魔力值:100


    魔法技能:無


    物理技能:無


    我始終對天賦這項技能抱有看法,瀕死狀態我忍了,隻要能打出致命一擊說不定就能險死還生,但是前麵‘有幾率’這三個字卻讓我感覺到揪心摧肝。


    也就是說,瀕死狀態下並非每一次都能打出致命一擊,萬一哪天運氣不好,碰到個牛逼的boss,自己一刀砍出去,人家boss嘛事兒沒有,我可就完蛋了。


    我的整個人生都完蛋了!


    鳳凰完全沒有察覺到我臉上不自然的表情,她習慣性的拽住我的衣角,拉著我往前走,還時不時的回過頭看我。


    “你一遍一遍的看我,難道我長的很帥嗎?”


    我有些自戀的問。


    “不是啊”鳳凰如實的回答:“我就是想知道你的眼影在哪兒買的。”


    我捂住臉,不想再搭理她。


    在地下城裏行走,大多時候都需要小心翼翼的。


    地下城與外界的空間完全不同,蜿蜒曲折的路徑,怪石嶙峋的洞窟,鬼斧神工的雕塑,還有那神出鬼沒的怪,你永遠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會從哪個角落蹦出來一隻埋伏多時,早已饑腸轆轆的可怕怪物。


    所以,你必須全神戒備,不能有絲毫的疏忽,否則,那將會是你人生的最後一次疏忽了。


    我和鳳凰肩並著肩,緩步前行著,現在是地下城第一層。


    地下城前三層的怪都是一級的,很容易殺死,就算集體出現,也造不成什麽危機,隻要有最基礎的防備意識,就不會受傷。


    前三層度過的很平穩,鳳凰沒用魔法,而是用拳頭硬碰硬,擁有d級力量的她,麵對一級的小怪基本能做到每擊必殺。


    而我則悠閑的看著鳳凰‘表演’,時不時揮刀砍掉一些打算偷襲我們的小怪。


    掛掉的小怪都會爆出一些東西,多數是一到兩枚銅幣,偶爾也會爆出一些常見的材料,如史萊姆的鼻涕,哥布林的指甲,鬼麵蛆蟲的蛀牙。


    我對這些東西並不怎麽在意,反倒是鳳凰,好像小家雀一樣蹦來蹦去,滿地撿拾掉落的材料和銅幣,還一臉幸福的樣子將材料和銅幣統統塞進了自己的背包,將原本就不大的背包裝得滿滿的。


    我並沒有阻止她,因為她的舉動讓我想起我初來乍到時候的模樣,想一想,都已經過去了五年,還真是懷念啊。


    突然,我有些話到了嘴邊,想要問她。


    “鳳凰,你一個女孩子可以做很多既輕鬆簡單又能賺錢的職業,為什麽非要從事冒險家這個危險的職業呢?”


    我很不解,看著她欣喜的笑容,問道。


    聽到這話,鳳凰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一種莫名的難過席上她的臉龐,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充滿了委屈和難過,而淚花就在這中間打轉兒。


    “我是不是說到你的痛處了,對不起啊。。我這個人就是,就是嘴賤。”


    我痛斥自己傷害了鳳凰的行為,並表示了深深的自責——許諾弄到了錢給她買好看的衣服。


    鳳凰這才抽抽嗒嗒的轉悲為喜,隻是她的眼中仍有揮之不去的憂傷。


    我沒有再問她類似的問題,或許她的雙親曾經在地下城中死去吧,又或者她最珍惜的朋友被地下城中的怪物殺掉了,總之,地下城對於她來說一定是一個非常難過的地方。


    但我始終不懂,既然這麽難過,又何必還要再來呢?


    想了好久,我隻能得出一個答案:她比我想象的要堅強得多。


    進入了黑色混沌狀的傳送門,我和鳳凰來到了第四層。


    從第四層開始,再也沒有了兩側的岩壁,取而代之的,是無底的深淵。


    一旦不小心掉下去,很有可能會跌入更深的層麵,那樣的話,即使沒摔死,也得被更深層的可怕怪物幹掉。


    所以自第四層開始,之後的每一層都要倍加小心。


    我握著血跡斑斑的太刀,跟在鳳凰的後麵。


    四層到六層的怪是二級的,對我沒有什麽傷害,但是對鳳凰卻會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傷害,畢竟她才三級,而我已經五級了。


    幾隻二級的甲殼蟲爬了過來,朝著鳳凰和我發動了攻擊,它們的攻擊很單一,就是靠著堅硬的觸角刺穿對方的身體。


    在行動之前,這種甲殼蟲怪常常會向後退幾步,兩條後腿憋足了勁兒,緊接著一個衝鋒,朝著敵人衝了過去,除非撞到了某樣東西或者後腿兒的衝勁兒跑完,不然它會一直衝下去。


    在我看來,這就是一種衝動且沒有智慧的愚蠢生物,因為好多次,我都眼睜睜看著它們衝出了石麵,墜入了深淵。


    雖然第四層的甲殼蟲怪被爆掉之後也不會多掉落哪怕一枚銅幣,但我還是有了一些收獲——我終於清楚了鳳凰的力量值為什麽這麽高。


    這丫頭竟然用雙手抓住甲殼蟲的堅硬觸角和它角力!


    我見過力量型的男性戰士有用過這種方法對抗甲殼蟲的,但我從來沒見過氣功師用這種笨方法角力的,尤其這個氣功師還是個嬌滴滴的女孩兒。


    在看到鳳凰一步一步的將甲殼蟲推到了深淵的邊緣,接著再將甲殼蟲推下了深淵的舉動,我簡直是大跌眼鏡,布滿黑線的額頭旁掛著一滴大大的汗珠。


    “這是一個女孩子應該有的力量嗎?”


    我在心中喃喃的問自己。


    於是,我打算親自試驗一下甲殼蟲的力量。


    在一隻卯足了勁兒的甲殼蟲衝向我的同時,我也卯足了勁兒衝向了甲殼蟲。


    d級的敏捷讓我很輕易的抓住了甲殼蟲堅硬的觸角,但是甲殼蟲的力量卻超出了我的想象——它的力量竟然完全不在我之下!


    接著,就出現了一個有趣的場景。


    一邊是我,一邊是甲殼蟲,兩邊都卯足了勁兒,想要逼著對方後退一步,但無論哪一邊都不肯有哪怕一丁點的認輸。


    六條腿和兩條腿都繃得緊緊的,勢均力敵。


    大約過去了三分鍾時間,沒有分出高下,鳳凰那邊已經推下去第十一隻甲殼蟲了。


    大約過去了十分鍾時間,還是沒有分出高下,鳳凰那邊已經推下去除這隻外的最後一隻甲殼蟲了。


    我的臉憋得通紅,兩個腮幫子鼓得老高,連氣兒都不敢大出。


    甲殼蟲那邊也沒好到哪裏去,吱吱的怪叫著,原本就通紅的眼睛更是像極了兩顆閃亮的燈泡。


    終於,我憋不住了,對著甲殼蟲低聲道:“老兄,我不行了,你那邊怎麽樣,行的話吱一聲,不行的話吱兩聲。”


    吱,吱。


    完全聽懂了我的話,這也太智能了吧!


    我驚歎道。


    接著,我繼續同甲殼蟲交流:“這樣吧,你看咋倆都不行了,今天可不可以就先到這裏,趕明兒咱倆再較勁兒,你看如何?”


    說完話,甲殼蟲卻沒有絲毫反應。


    我心中納悶道:“是我溝通出了問題,還是剛剛的隻是意外?”


    猛然間,我想起了什麽,心中暗罵:“安小毅啊安小毅,你就是個笨蛋,甲殼蟲又不會說話,你叫它怎麽回答你?”


    自責過後,我舔著臉,嘿嘿笑道:“是我沒說清楚,見諒,甲殼蟲兄,剛才的事兒你要是同意呢,就吱一聲,不同意呢就不用出聲。”


    吱。


    毫不例外,甲殼蟲完全能理解我的話。


    我見有效果,又道:“這樣吧,我數1-2-3,數到3,咱倆一起撤力,好不好?”


    末了,還不忘加一句:“好的話吱一聲。”


    吱!


    “好嘞,聽好了1-2,3!”


    我猛地鬆開手,向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與此同時,甲殼蟲也放鬆了六隻繃緊的腳爪,笨重的身軀碰的一下撞到了地上。


    我連連大口喘息,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而且還有更多的汗水源源不斷的冒出來。


    鳳凰蹲在我身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甲殼蟲看,甲殼蟲也毫不避諱的讓她看,而且一對深紅的蟲眼也一動不動的盯著鳳凰看。


    這一人一蟲好像一對失散多年的親人,淚目汪汪的瞅著對方,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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