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咯吱聲,將這個黑紫色的世界襯托的更加詭異。


    陣陣白煙不斷從長長的巨口邊緣冒出,籠罩住它的眼,乍一看,就好像一尊焚香的銅爐。


    看它嚼的香酥,我也有點躍躍欲試,探出手,小心翼翼摸向火堆。


    “別碰。”


    一聲低喝,製止了我,狄瑞吉咽下碎骨,深紫色的眸子綻放出冰冷的寒光:“現在的你,還碰不得。”


    見它說的嚴肅,我也隻得悻悻的縮回手。


    “為什麽說,我不懂?”


    為避開尷尬,我轉移了話題。


    “如果隻是普通災厄,我沒必要拉你進來”狄瑞吉又卷了塊碎骨,咯吱咯吱的嚼著。


    我聽的有點茫然:“災厄也分普通與不普通嗎?”


    “沒有古代種族攙和的,都叫做普通災厄。”


    “古代種族?”我略做思考,陡然一驚:“古代種族,你是說......”


    “就是你想的那樣,戈壁之下,藏匿著半生半死的古代種族”狄瑞吉冷冷道。


    “半生半死?”雖然聽不懂什麽意思,但我總覺得這四個字裏蘊含著濃濃寒意。


    “對,半生,半死,不死,不活”狄瑞吉突然笑了,笑意極寒:“那個人,活著的時候,是個劍道天才,傳授他劍法的他的師傅,你也不陌生。”


    “劍法?”我撓撓頭:“我用的是刀。”


    狄瑞吉哼了一聲,轉頭盯著火堆,不再看我:“西嵐,太刀達人,不陌生吧。”


    “不陌生,一點也不陌生”我連連點頭:“他的後人還傳授了我一套西嵐刀法呢,算是我的師祖。”


    “西嵐這個人還算強,但很囉嗦,一旦開口,就會絮絮叨叨個沒完”狄瑞吉一邊回憶,一邊咬牙切齒,顯然,對西嵐有著很深的怨念:“我的分身曾與他交過手,他的實力差我很多,卻差點把我絮叨死。”


    狄瑞吉難得的笑出聲來,意外地不難聽,隻是略顯壓抑。


    “他的弟子很少,隻有兩個,一個公認的,一個秘密的,那個人,就是西嵐的秘密弟子”狄瑞吉突然發出一聲譏笑:“明明是秘密弟子,西嵐卻不肯相信,那古怪的性子,和他絮叨的本事,簡直絕配。”


    “西嵐教授他太刀的使用技巧,把他調教成人類中的強者,卻也親手毀了他。”


    “毀了自己的弟子?”我不敢置信道。


    狄瑞吉沉默片刻,繼續道:“西嵐始終不承認他是自己的弟子,卻又不說明原因,這讓他很失落,很痛苦,也很迷茫,為了得到西嵐的認同,他費盡心思想要變強,他以為,隻要變得足夠強大,西嵐就會認可他。”


    “然而在變強的過程中,他迷失了自我,為了追求實力的極致,他求助於暗精靈,並簽下契約,以自己的靈魂為代價,換取強大的力量。”


    “他成功獲取了強大的力量,卻依然輸給了西嵐,最後,不得不履行契約,成為暗精靈的奴隸。”


    “暗精靈?”


    “就是初代森精靈的一個分支,他們對力量十分渴求,對知識也涉獵很廣,屬於森精靈中的異端。”


    “竟然能夠用靈魂作為契約,這還真是聞所未聞。”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一個甜膩膩的聲音響起,忽高忽低,忽遠忽近,不用去看,定是那個叫做希洛克的女性發出的。


    “你血脈的封印還沒有打破,你還沒有覺醒,流淌在血液中的傳承還不可能為你所用......”


    “希洛克,你的話太多了。”


    “我隻是在保護他。”


    “再說下去,他會死的更快”狄瑞吉抬起頭,凝滯的目光停留在紫色的臉龐。


    “好吧好吧,我投降了”希洛克笑眯眯舉起雙手。


    一陣清風拂過,這個有點神經質的女性便坐到了我的身旁,下巴擱在我肩膀上,盯著我嘻嘻笑個不停。


    笑著笑著,就嗚嗚嗚哭了起來。


    她的哭聲很滲人,她哭泣的模樣很傷心,令人憐惜,使人心痛。


    “別去管她”狄瑞吉的聲音很冷很平靜:“她心智受損,情緒不受控製。”


    不去管又哭又笑的希洛克,我繼續向狄瑞吉打聽災厄。


    狄瑞吉凝望火堆,沉默好一會兒,才繼續道:“這次出現的災厄,大概隻會有三批,但既然封印已經破開,相信第四批......也就是西嵐的弟子,也會跟著爬出來,而他,卻也隻是個開端。”


    “開端?”我皺了皺眉:“難道還有更可怕的不成?”


    “有”狄瑞吉沉聲道:“還有上古時期的災厄,也被埋在那裏,隻是埋得更深。”


    “上古時期災厄!”


    這次,我無法淡定了。


    上古時期,各種族實力極強,強到誇張,能在那個時期被稱作災厄的存在,那將會是怎樣一個逆天的存在啊!


    “你在擔憂?”狄瑞吉望向我,緩緩道。


    “是的,我在擔憂”我坦白道:“上古時期的災厄,以如今冒險家的實力,大概撐不了多久吧。”


    “你有些小瞧了現在的和風大陸”狄瑞吉淡淡道:“通過你的感知,我發現了不少散落在大陸各處的古老組織,他們都是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種子,是和風大陸的捍衛者,隻有在最危險時期,才會出現的捍衛者。”


    “眼下的這個災厄還不夠危險嗎?”我反問道。


    “那隻是在你看來,對那些組織而言,還有更可怕的事情需要他們平衡。”


    “更可怕的?”我悚然一驚:“難道是更可怕的災厄?”


    狄瑞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不能說。”


    “又是不能說的事情”咬了咬牙,我恨不得把狄瑞吉丟進火堆,如果我能做到的話。


    “你在急什麽?”恢複神智的希洛克,口吐幽蘭,輕輕枕在我肩膀,有點嗔怪道:“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快點醒過來吧,我們已經等的......太久了。”


    這一次,狄瑞吉沒再斥責希洛克,而是深深歎了口氣。


    歎息中,我能深切感受到無奈與痛苦,卻又不知該如何回應。


    隻得賭氣的將一根完整的臂骨,丟進火堆。


    望著臂骨上不斷燃起的幽藍火焰,漸漸陷入沉思。


    沉思中,一個聲音不斷低語,似有若無,最終,隻留下三個字: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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