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躺在冰冷的地麵,沉浸在反思與後悔中。


    天,依舊是那麽藍,溫度,依舊是那麽低,在我的身上,匯聚著凱蘭與驅逐者的目光。


    目光中,滿滿的,都是擔憂。


    為什麽會是擔憂的目光?又為什麽我要躺在冰冷的地麵上,沉浸在反思與後悔中呢?


    這是個問題。


    答案,十分簡單。


    我,因為注意力不集中,腳下一滑,踏空了,如從比薩斜塔上墜落的鐵球那樣,重重摔在地上。


    在後背結結實實與地麵接觸的刹那,我耳中,滿是轟鳴,眼中,滿是金星,喉管中,似有東西要湧出,胸腔裏,小腹裏,好像正經曆一場翻江倒海似的挪移。


    這種感覺隻持續了數秒,就重歸於平靜,餘下的,隻有劇痛與懵然。


    耳畔,不斷有模糊的聲音響起,腦海中,大太刀也在一遍一遍呼喊著我的名字,隻是,我感覺有點累,不願動彈,也不想說話,隻想靜靜的,靜靜的躺在這裏,望著藍天,感受著冷風的吹拂,發呆。


    “小毅!小毅!”


    一聲更甚一聲的淒厲呼喊,灌進我耳中,好像清晨冰冷的井水淋頭般,將我從懵然的狀態中,硬扯回來。


    猛吸口氣,冰冷的空氣順著口腔,一路抵達肺腔,它就好像一位不速之客,激起了肺腔的強烈抵抗,使得我不得不弓起腰身,發出一陣劇烈的猛咳。


    咳了不知多久,肺腔終於適應了冰冷的空氣,我趴跪在地上,吧嗒吧嗒嘴,嗯,一股腥鹹的味道,隨便吐了口唾沫,吐出的都是鮮紅的泡沫。


    “摔出內傷了嗎?”我喃喃道,同時深吸口氣,胸腔腹腔內一片劇痛,果然內傷了。


    “沒直接掛掉,真是太好了,你這個臭小子!”大太刀激動的聲音響起。


    挑了挑嘴角,我勉強勾起一抹笑意。


    突然間,我的左臂,被強行拉扯住,同時,一個帶著哭腔的女聲,鑽入我耳中:“嗚嗚嗚,小毅,你不要死啊,要是你死了,我美好的生活,美麗的人生,可都完蛋了啊!”


    我滿頭黑線,側頭,望了眼一臉絕望的凱蘭,虛弱道:“你難道,就沒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凱蘭哭聲更大:“怎麽會考慮不到啊!我當然考慮到了啊!”


    “能說說,你考慮了,哪些方麵嗎?”


    凱蘭一怔,隨即抹著眼淚,道:“本來考慮了很多,可剛才太難過,就給忘了”


    她的語氣越來越弱,後半句話,聲如蚊蚋,不拽著耳朵硬聽,根本聽不清。


    輕吐口氣,我緩緩坐在地上,凱蘭也乖巧的坐了下來,不斷關切的問我:“你要不要緊?要是挺不住的話,你就說出來,我背著你上飛艇,咱們直奔達賽城,找泰勒老爺子去,他老人家一定會救活你的。”


    “咳,那你怎麽辦?”我虛弱的問。


    “我?”凱蘭垂頭喪氣道:“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唄,軟禁,還是囚禁,都無所謂了,隻希望你別死了,不然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內疚,為何?”


    “都怪我,要不是我不讓你砍它,你一定不會分心,不分心就一定不會墜地”


    說到後麵,她再也說不下去,又開始哽咽起來。


    “好了好了”我不再裝作奄奄一息,四肢平攤,呈大字躺在金屬地麵,深吸口氣,道:“我還死不了,就是受了不輕的內傷,得緩一會兒。”


    凱蘭鬆了口氣,剛要開口,我搶先道:“不過話先撂這兒,就算內傷好了,我也不再幫你抓那鳥了,太費勁兒了,我往前挪一寸,它就往後跳一寸,整得好像耍我似的,要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可能從上麵摔下來嗎!虧得我命大,沒當場摔死,不然你的美好生活啊,美麗人生啊,都得泡湯。”


    凱蘭擺出一副可憐吧唧的模樣,還想用這法子,勾起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可惜啊可惜,要是沒摔這一下,我還真可能會上套,但是自從摔了這下以後抱歉,我不會再拿小命去做這種愚蠢的事情了。


    要知道,除了你,我還有一群未婚妻需要負責,不可能為了你的任性,我連命都不要,再說了,那機械鳥跟我有毛線關係?跟你又有毛線關係?憑什麽我非得把它弄下來啊?讓它在上麵呆著不是挺好嗎?


    機械鳥和金屬樹,絕配!


    我的決心是堅定地,是不容置疑的,凱蘭大概也感覺到我的覺悟,無奈,她隻得自己想辦法。


    與我相比,凱蘭的爬樹技巧還是很高明的,我猜,她小時候指定爬過不少樹。


    五分鍾後,她成功抵達機械鳥位置,那裏,距離地麵,足有三十幾米。


    凱蘭小心翼翼伸出手,朝機械鳥的方向抓去。


    “看著吧,這鳥絕對會往後跳,我太熟悉這貨的套路了,它純粹就是在惡意捉弄人!”我站在金屬柱下,仰望凱蘭,並隨時做好接住她的準備。


    “萬一她抓住了呢?萬一那鳥不往後跳呢?”大太刀開玩笑似的問道。


    “沒有這種可能”我認真道:“它絕對會跳開,這貨就是個坑人的”


    話到這裏,戛然而止。


    我張著大嘴,不可思議的望著頭頂。


    那鳥,竟然像顆鬆果似的,老老實實待在樹上,一動也不動,知道被凱蘭抓在手中,才用細小的喙,啄了啄她的手指,並發出一聲單調的機械音。


    “我去泥煤的啊!它為什麽不跳開?為什麽會老老實實待在樹上?為什麽我去抓,它就跟耍猴似的耍我?”


    大太刀沉默半晌,感慨道:“這就是命。”


    我還能說什麽?這就是命!除了這個解釋,其他理由都說不通。


    凱蘭像一隻樹懶似的,以極其緩慢的動作,一點一點向下爬,距離地麵還有五米時,她冷不丁張開雙臂,一躍而下。


    幸好我反應及時,接住了她,才免於摔傷等慘劇,隻是我的胸腔,卻再一次受到衝擊。


    用不善的目光,打量著凱蘭手心裏站著的機械鳥,我大有種衝動,想要一刀把它了結了。


    然而這鳥,卻瞅也不瞅我一眼,隻是一個勁兒盯凱蘭,好像她臉上長了花似的。


    “這鳥沒問題吧?”我皺皺眉,說出了心中疑惑:“怎麽感覺它好像宕機了?”


    “沒問題啊”凱蘭道:“既沒磕著,也沒碰著,應該不會有事。”


    正納悶間,就聽一陣電子音響起:“魔法波動符合,魔法波動符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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