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藥......解藥......


    地精......矮人......


    為嘛聽著這麽耳熟,就好像曾在哪裏見到過類似場景似的?


    杜威大師繼續道:“後來不知何故,摯友竟然搬離了舊址,至此以後,就與維奇堡徹底斷絕了聯係,後來我雖多方派人尋覓,但這麽多年了也尋覓無蹤。”


    幽幽一歎,杜威大師惆悵道:“不知那位摯友,現在是否尚在人間,倘若還在,又會過得如何?”


    “那個......義父,冒昧問一下,您的那位摯友......他叫什麽名字?”


    “他的姓氏已被剝奪,餘下的隻有名字,他名為帕爾裏奇。”


    “帕爾裏奇......帕爾裏奇......帕奇......帕奇?老帕奇?!”我陡然一驚,脫口問道:“他妻子的名字是不是叫做翠西?”


    杜威大師明顯一怔,半晌,訥訥道:“你、你怎麽知道?”


    “那種毒,是不是會叫人日漸消瘦,直至各器官徹底衰竭,才會真正死亡?”


    杜威大師瞪圓了通紅的雙眼,不可思議的望著我:“為什麽......你會知道的這麽詳細?”


    輕笑一聲,我道:“如果我沒料錯的話,義父,您的那位摯友,是我未婚妻的叔父。”


    杜威大師的眼瞪的更圓,眼球都似要奪眶而出。


    他的手在不斷顫抖,昂貴的酒漿在顫抖中翻湧滾動,並不斷溢出杯口,灑落在厚厚的地毯上。


    他的嘴唇也在顫抖,比起激動,他似乎更像說些什麽,但難以抑製的情感卻如一個大號塞子,緊緊堵住了他的喉嚨,令他難以呼吸,難以出聲。


    杜威大師蹭的一下站起,不斷深呼吸,深呼吸......接連深呼吸數十次,那如狂風驟雨般的激動,也總算平息了些。


    “他,他在哪兒?”杜威大師丟掉水晶杯,一把攥住我的手臂,顫聲道:“快,快帶我去見他!”


    “現在?”


    “現在!立刻!馬上!”


    杜威大師急切道:“我已經不能再等了!”


    “好的,義父,我明白了。”


    微笑著點點頭,我快步朝大門走去。


    出了房間,有值勤夜班的侍者佇立門口,見我們出來,忙躬身問好。


    “把房間收拾一下,地毯換新......等等,換下來的地毯,拿回家吧,送你了。”


    侍者激動地差點暈厥過去,他在我倆走出挺老遠的時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邊叩首,一邊千恩萬謝。


    對於侍者的激烈反應,我的內心沒有絲毫波動,太正常了,別看這地毯已被杜威大師弄髒,但它的購入價格可是超過十萬金幣,如果洗幹淨了放到二手拍賣會上,至少也能賣出數萬金幣的價格。


    按照和風大陸的物價標準,一枚金幣勉強能夠一個普通成年人生活一年,而數萬枚金幣的資產,足夠一戶普通居民過上小貴族生活了。


    吞噬


    如果舍得花錢,甚至可以買下貴族身份,從此一躍脫離普通人階層。


    本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民家庭,突然得到一躍晉升貴族階層的機會,侍者怎會不高興?


    不過我倒是有些後悔,並非因為地毯後悔,實在是擔心他會不會太高興,以至於像範進那樣成了個瘋子。


    深更半夜的月光城,比其他任何國家的夜色都要安靜、自然、美麗......驚悚。


    是的,你沒看錯,就是驚悚。


    其他城鎮的夜色雖然並不安靜,也沒那麽多自然的東西,更談不上美麗,但至少人來人往的夜市,喧鬧不斷的街坊,作樂飲酒,高歌笑語的酒館,以及熙熙攘攘,烏煙瘴氣的賭坊,這些,都給靜謐的夜,平添了許多人氣兒。


    而月光城的夜晚,卻是靜悄悄的,既沒有飲酒高歌的酒客,也沒有搖骰子吆喝的莊家,甚至就連過路行人也不見一個。


    其實不見人影還不是最可怕的,你要是能在夜黑風高的月光城街道見到人影,那才是最最驚悚的你根本無從判斷對方是敵是友。


    靜謐的夜色,以及道路兩側不斷搖擺的樹枝發出的沙沙聲,還有幽幽月光映照出來的奇形怪狀的影子,構成了一幅驚悚的畫麵,把杜威大師的酒勁兒都給嚇醒了。


    端手縮脖子,眼珠子提溜亂瞧,顯然杜威大師已經畏懼到了極點,若不是還有我在旁相伴,他怕是早就嚇得飛也似地逃回飛艇了。


    又走了會兒,杜威大師緊張道:“還......還有多遠?”


    “挺遠呢”伸手指了指遠處:“到了居民區,再向前兩百米,往左邊一拐就是。”


    杜威大師沒有說話,他瞥了我眼,打了個哆嗦,就繼續默默的跟著我。


    夜路走的快,這話還真不是假的,平時需要走一個鍾頭的路,僅用了四十分鍾,就抵達了。


    望著鱗次櫛比的樹房,杜威大師總算鬆了口氣,雖說樹房裏沒有燈光映出,但至少到了居民區,一旦出現個意外,他隻需吆喝一嗓子,就能把周圍居民喚醒。


    哪怕解不了圍,起碼人多聲威大。


    到了居民區,繼續往前走,穿過幾條街道,往左邊一拐,一座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樹房赫然出現眼前。


    “喏,義父,這兒就是他們家了。”


    指了下樹房,我舉步上前,準備敲門。


    手剛揚起,就聽身後一聲低喝:“等等!”


    疑惑的轉過頭,就見杜威大師滿臉糾結的站在原處,顯得是手足無措。


    “怎麽了,義父?”我低聲詢問。


    杜威大師擺了擺手:“你讓開,我來。”


    遵命退到一旁,我靠在牆壁上,默默注視著駐足門前,手臂揚起,卻遲遲不肯落下的杜威大師,心裏頗為捉急,卻又不好做些什麽,隻得繼續靠在牆壁上,默默等待。


    杜威大師的動作像極了快要沒電的機器人般,不斷重複著規律的動作:踏足,舉臂,抬手......再失魂落魄的放下手臂,收回腳步,低下頭,沉思,並給自己打氣。


    動作持續的多了,就顯得不那麽悲傷,反而有些好笑。


    但我不能笑,隻能等,因為這一步很重要,至少對杜威大師很重要,它決定著杜威大師能否邁出心理陰影,能否擺脫困擾多年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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